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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月芯定定的看了他几秒,态度难得的温和,眼神里也满是真诚道:“安先生,祝你——未来可期。”
四个字言简意赅,这的确是对事业刚刚起步的他,最好的祝愿,但安熠然心里就是觉得失落,他总在期待还有一些别的什么,能从她那里得到,以至于最后坐在车上,他打开车窗,一直从反光镜里看着那个女人的身影慢慢远去、变小,再到没有。
手最终没忍住,伸出窗外在空中抓了抓,除了划过无痕,什么都留不住的空气,安熠然沮丧而收,他选了一首有点儿悲情的情歌,然后用耳机把它塞入耳朵里,莫名的也塞进了心里。
对于这些,当事人却一概不知,她只晓得至他们走后,连日日晴朗的好天气,也跟着离开了。
成天整日的在阴雨绵绵里过了几日,岑月芯桌上的日历,也翻到了画着醒目黑框的那一页。
——傅叙的忌日。
这天一大早,她和小爱准备好师傅身前爱吃的糕点,还有今年开得极好的棣棠花,临走时,还不忘从酒柜里捎上一瓶每年都会带上的冰红葡萄酒。
它的甘甜,是师傅生前最爱喝的味道。
等一切妥当后,她们才驱车前往需要四个小时车程的墓地。
地方有些远,但那是师傅生前自己选好的地方,她这人没有什么叶落归根,人死回故土的思想,只觉得哪里风景好,就停在哪儿。
可岑月芯从未觉得她选的那地方,有什么好风景可看,而且路程又远,离她也远。
某段时间,她不是没有想过把师傅的骨灰迁回来,就埋在园子里,给她造一个四时都有鲜花包围的地方,那多美好。
谁知刚有了这个念头,说来也奇怪,她便梦见了傅叙,还是跟以前一个模样,恬静的站在满山坡的野草小花中,一直慈祥的笑着,也一直对她摇着头,岑月芯朝她奋力的奔去,可最后只在空寂的山谷中,来来回回荡着一句话,至那醒来后,她就打消了迁墓的念头。
——白云飘飘,一了百了,我一走,山就空了。
她在想,师傅老人家托梦留下这样一句晦涩不明的话,是不想被一方之地圈住,还是有其他含义呢?
可惜梦醒人消,若真要问,也只能等下一次她重临梦境。
四个小时后,两人来到几百公里之外的另一个城市,此时,这里的天气一样下着雨,在远处看去,整座苍翠的大山都笼罩在一片朦胧的烟雨薄雾中,让人不知不觉提了一口气在胸膛。
她们沿着蜿蜒的山道公路,攀上墓园,目之所及,一座座灰白的墓碑,整齐有序的从一座山的半山腰处蔓延开来,庄严而肃穆。
把车停好后,岑月芯和小爱拿着东西,打着黑伞,踏着青石板铺的路,从它们跟前路过,最后伫立在一处两边栽着柏树,却比其他墓多了两盆青松的石碑前。
那上面黑白的照片里,女人眉眼弯弯,一如既往的笑着,和蔼的看着她们。
这张照片,是在岑月芯二十四岁的生日宴上,她给师傅拍的,没想到,最后竟成为了她的遗照。
“师傅,我来了。”
岑月芯把花放好,用手扶去照片里女人脸上的雨水,然后拿出手绢仔仔细细的把碑面擦干净,才让小爱摆放好糕点和花,自己再点上香烛。
“今天天公不作美,这淅沥沥下得,也忒讨厌了。”
她就跟小孩儿在父母面前,抱怨在学校遇到不顺心的事儿一般自在,嘟哝道,然后在袅袅而生的青烟里,自己熟练的拧开红酒塞,倒上两杯,一杯给逝去的人,一杯是给自己。
“哎……”
她叹出一口,眼眶已经红了。
一年之中,也只有今天,她才敢大大方方看着她,并且不用忍住眼泪。
“我这一年过得也不错……”
岑月芯往嘴里塞了口酒后,便打开了话匣子,开始絮絮叨叨的给厚土之下的那位拉着家常。
有关于这整年开心的,好玩的,有意思的,什么都说。
每每这个时候,小爱就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她们,脑海中也会想起那个躺在白色病床上的老人家。
“小丫头,你好好跟着她,她会保护好你的。”
当时那个奶奶摸着她的头,很认真的对她说道。
“——真的吗?”
小爱不信。
怀胎十月的亲身母亲都能扔下她,销声匿迹,不管不顾,她,一个陌生人,能给她怎样的保护?
“当然是真的,她会是个好家人的,奶奶说话从不骗人。”
小爱记得,老人家瘦削的脸陷在白色的软枕里,握住她的手不松,像似要把很重要的东西交给她一般,嘱咐道:“不过你也要记得,也要好好守护她哟,要成为“家人”——是相互的爱。”
小爱:“……恩。”
原本自己从不相信有人会真心对她好,答应得也是敷衍,而后她真的离开了,睡在了这里,每回来看她时,当初的那个答应,她都会在心里默默的补上一遍。
还是坚定不移的那种。
时间一分一秒在流逝,天色也在慢慢变暗,小爱摸出手机看了看,虽不忍心打扰,但为了回去路程的安全,她还是开口道:“姐,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该走了。”
岑月芯眸子一颤,晃了晃瓶里喝得只剩垫底的一口酒,把它全数倒进了师傅的酒杯里,才依依不舍的起身道:“走吧。”
以往都是如此流程,今年却多了些不一样。
——只因此刻从一排排及腰身处的墓碑群里,还穿来一人。
她打着伞,怀里抱一束黄白相间的菊花,带着墨镜,长发披肩,一身姣好的身段裹在黑色的西装套裙,走到她们身边时,才将墨镜取下。
小爱直接在心里默默吐槽:都是电视剧惹的祸,有些装逼模式,没必要十成十的拷贝下来。这灰沉沉的天气,戴个墨镜也不怕看不到?
“你好,岑小姐。”
那女人率先伸出一只白玉般的手,仪态款款道:“我是傅叙的侄女——白时梦。”
哦,侄女……
就是那个远在布拉格,师傅常常给她汇钱过去,最后人走了,作为她唯一的亲人,却连葬礼都没来参加的侄女!!
岑月芯深吸了口气,隐隐压住某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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