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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视这位早已奄奄一息的老者，李曰脑中唯一闪过的念头就是马上掐灭他的生机，为父老乡亲们报仇。可是他忍住了，事态的反常让他突然想到了很多。

“呵呵。”生命即将步入尽头的姜阁老勉力的笑了一声，然后剧咳不止，对于李曰这种奇怪的举动，他早已没了心力去推测，只是缓缓的闭上眼睛道：“她不杀老夫，老夫也知道有人替她来做，来吧，为那些从你身边死去的人报仇，杀了老夫，便能一了百了。”

敢情这老东西还没有认出自己，李曰顿时咬了咬牙，在送他归西之前，还是想确认一下小龙村的事情是不是他干的。还有，如果梦境为真，钟灵是否还在他的手中。

“你不记得，让我来告诉你。”

话到此，姜阁老不由睁开眼睛，想在临死之前听一听这个年轻人的故事。

接着刚才的话，李曰怒视着姜阁老，五指稍稍松了一些，恨恨的道：“十几年前，在仙人山，就为了一颗龙珠，有个少年被你逼入绝路，不得不选择远离他乡。可是为什么，你还要残忍的将无辜的村民杀害，我爹呢？告诉我，是不是你杀了他们！快说！”

拧着姜阁老的衣领，李曰差点失去理智。过了一会儿，他才慢慢松手，情绪渐渐趋于稳定。眼下，姜阁老已是残废之躯，接下来，只需手指再加把力，他就会一命呜呼。但在得到确定的答案之前，李曰还不想杀他。一直强忍着心中的痛苦和仇恨，要到最后一刻一并发泄，彻底结果了他。

“原来是你，转眼之间长这么大了。”姜阁老终于想起了什么，霍然提了一口气不由冷笑道：“你以为跑了就能让他们免受牵连？可惜有个家伙让他给逃了，不然，你将为你的选择悔恨一辈子，若非有其他人帮忙，我还不尽能将他们赶尽杀绝。”

“你说这事还有其他人参与！”

“是又怎样，不是又能怎样，既然已经落在你的手上，来吧，杀了老夫，替你那死去的村民们报仇。”

姜阁老已知生无可望，便闭上眼睛待死。回想这一世，也算没有白活，好事坏事都做过，就是没有实现自己的人生目标。果然因果循环，自己作下的恶，最终还是要还，逃不过也避不开，绝望之后，接受是他唯一的选择。

“想死？得不到我的同意，你还没有权利在我面前选择自杀。”

失意之时，姜阁老想在最后的关头死得有点尊严，竟要咬舌自尽，立刻就遭到了李曰的阻拦。由于手指用力过猛，造成了姜阁老的下颚脱臼，也直接影响了他的口型发音。

姜阁老被李曰死死的抓在手中，看他的样子当是多么的痛苦，不停的用求死的目光告诉李曰，快点给他一个痛快，不要像个妇人一样，做事婆婆妈妈。

“还有一件事，有个小女孩叫钟灵，是不是你囚禁了她？！”

姜阁老还在痛苦挣扎，口不能语，身不能动，喉咙频频发出低沉的恶吼，俨然用他急于求死的眼神告诉了李曰事情的真相。

“那她现在在哪里！”

当姜阁老告诉他屠村的凶手不止其一人的时候，李曰想杀他的心情顿时减轻了不少。现在，他只想知道钟灵的下落。可对于一个活人，他拒绝行使那恶名昭著的搜罗大法，自己有过亲身体验，但绝不会在活人身上效仿使用。如此的话，又与一群邪魔外道何异？

“杀了老夫，你就能得到所有想要的答案，还不快点动手。哈哈哈！”

第三次收到求死的声音，姜阁老不想继续煎熬。从李曰包括其身后的那几道身影上，他看到了恐惧，这才意识到，外面的世界要变了，一下子就出现这么多来历不明的高手，就连眼前这个家伙都让他感到十分的无力，没想到他人生的终点却是要在面对这样一群人的面前求死。选择神识传音，不过是精神还尚有一丝保留，伤他之人虽然重伤了他，但没能完全击溃他的精神壁障。现在，他无时无刻不想着李曰立刻给他一个痛快，不至于让他顶着这迫人的压力导致心跳加速，最终造成精神消散，心脏破裂而亡。

“老夫知道自己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你不是要为他们报仇么，怎么还不动手，快点动手呀！”

姜阁老的脸色越来越差，李曰除了造成他下巴的脱臼，没有给他施加任何压力，完全是被这一双双追问的眼神给逼的。当所有人视他为恶，并把所有矛头指向他一个人的时候，这种迫在的压力自然而然就会在姜阁老的身上体现出来。不用解释，大家就是想要看着姜阁老在他们面前睁着眼睛断气，让他好好的回忆一下这一世所犯下的恶，让他的灵魂忏悔，带着羞辱死去。告诉他，有人看着呢，这都是因果报应，谁都无法逃脱。

“你……你们……”

时间流逝缓慢，大家的目光始终保持高压的状态，姜阁老的呼吸越变急促，挣扎不脱又驱使不了，这具残废的身体让他感到很绝望，最终两眼瞪得老大，四肢抽搐了几下，带着满脑子的罪恶感失去了生机。

抓着姜阁老的尸体，李曰渐渐冷静了下来。姜阁老的死不能减轻他内心的痛苦，如果刚才自己没有忍住出手，这会儿估计比现在的心情更加不好受。内心的痛苦驱使他急于寻仇，可现在她却高兴不起来，杀人真的可以让他忘掉这一切么？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这群凶手带着悔恨和绝望去死，在自己的亲眼见证下，让他们最后的遗愿落空，这才是他需要做的。

“快搜他的记忆，一定还有别的什么你不知道的。”

唐依提醒，李曰点了点头，遂放出一缕意念进入姜阁老的神识海中，很快就对他的记忆搜索了一番，顿时获得了很多有用的信息。

“原来是她。”退出姜阁老的神识海，李曰不由喃喃自语，目视远方，一脸愁叹的道：“不知钟灵会被她带到哪里去，好在她现在已经安全，暂时不用我担心了。”

他暗暗点头，沈妃自然可以信任。多年不见，这位师姐修炼的速度怕是一点也不比自己差，从姜阁老的记忆中，他清楚的看到，沈妃不用十招就击败了这位在六域享有名声的阁主，一位臻至浮云九重境的高手还没有让她使出全力就败了，足见沈妃这么多年的进步有多么迅速。

“你在那里嘀嘀咕咕说什么呀，谁现在很安全？”唐依问话，李曰这才回过神来道：“不说了，我们还是去找下一个目标吧。”

得到姜阁老的记忆后，李曰最终确认了几个凶手，让他感到愤怒的是，小龙村村民的死居然与汴通老儿和刘家人有关系。这太让他感到不可思议了，自己那时名不经传，又远离小龙村十万八千里，他们是怎么把自己和小龙村联系到一起的？想想都有些难以置信，感觉身后一直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从来都没有摆脱过对方的监视。

“不说就不说，谁稀罕知道。”唐依对李曰的马虎带过表示不满，心中知道他报仇心切，但就是看不惯他现在的表情，怎么老是一股高深莫测的样子，有什么事情都藏着掖着不告诉别人，好想吼他，人家这会儿真的生气了。

“估计又是想到了那个人吧，你老是把身边的人不当数，别人不愿理睬你，你却总是念着她。告诉我，她到底好在哪里，会和我这样不求回报跟在你的身边么？”

目视唐依快哭的眼神，李曰无话可说，现在，他没心情去讨论儿女私情，可自己脸上不经意露出的破绽又怎能逃得过唐依敏感的神经。让她发泄一下是好的，至少自己可以包容她的一切，无论她对自己做出什么样的举动，全都受着不去激怒她，兴许才可以让她更快的适应二人之间的现状。

“既已寻到了下一个目标，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小丫头，你说对不对？”还是一旁的老槐王打破了二人凝视的僵局，再不缓解一下现场的气氛，他们这三个老家伙不知接下来会有多么尴尬。这一对冤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路上总少不了他们吵闹的声音，好不容易让人安静了一会儿，希望他们能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认真的反省一下。

唐依瘪了瘪嘴，一脸委屈的模样，心中有一百个后悔，早知道李曰还是这样，她就不跟来了。可自己说过的话就这样放弃了么？不行，她可不会轻易败给别人，于是擦干眼泪，决定继续纠缠，只是暂时把头撇了过去，没有理睬李曰。

李曰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身看向三老道：“接下来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师尊、二位前辈，不如你们先去太阿，待我把事情处理完了再来与你们碰头。”

“如此甚好。”

老槐王不假思索，还没听取昊天老人和玄烨的意见直接就同意了。

“曰儿，你可有信心解决后面的麻烦？”昊天老人略显一丝担忧的道，不是他不放心，而是这些天他对六域有了一个初步的判断，黑暗将至，那些世家门派的高手必然会逐一苏醒，以李曰现在的修为同时对付一两位同境界的高手不成什么问题。但是，这群人选择联手的情况再次发生的话，李曰不见得能够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