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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曰把钱袋打开看了一眼，然后两手一摊，“无所谓了，不过，小弟不喜欢泥雕，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应夕凡摆了摆手，一脸随意的道：“不用客气，本来就想送你，只是一直找不着机会，记得后面疯狂搜刮，可不要放过任何角落。”

李曰摇头笑了笑没有回答，把小钱袋丢入纳戒之后，然后跟随大家的步伐继续往前走。沿途的泥雕千姿百态，各有其境，和其他人的反应不同的是，他只是匆匆撇过，没有细看，怕受雕塑者心境的影响，不能专心致志。

而柳望生在细看了几具泥雕之后，逐渐发现周围的泥雕会使人心智迷失，便不敢多看，好生提醒道：“大家小心，泥雕有致人迷醉的作用，切不可多看。”

“我们固守本心，继续前行。”

卫司马同柳望生相视点了点头，每一具泥雕蕴含一道意境，多看几具不成问题。但若是一路看下去，纷繁复杂的意境参和到一起会使人思想繁乱，无法理清思绪，只会越陷越深，越来越难以勘透其中的真意，被困在疑惑的旋涡中不能脱身。

“还是跟在李英雄的身后比较好，免得中招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腾冲一边跟在李曰身后，一边小声嘀咕，之前因为多看了泥雕几眼就感觉头晕。而老油头和卫何的反应同他几乎一样，前面几具泥雕都能让他们眼花缭乱，后面只会更加无法理解，放弃不看，实在是无奈的选择。这才知道，即便是除魔三剑客、卫司马这种大人物也忍受不了其中的意境侵蚀，少观获益，多看伤身。区区几具泥雕就有如此可怕的杀伤力，可见泥雕的主人达到了怎样一个高度？会否一直还活着？

大家行了良久，泥雕远去，眼前的视线豁然开阔，一座黑色的宫殿隐隐约约出现在视界边缘。而在不远处，一道灰白的身影悬浮于众人与宫殿之间。

李曰顿步，眉头紧皱，其他人亦心生戒备，没敢贸然往前。

“好像是个死人。”

大家感应不到灰白身影身上的气息，但一个死人又怎么可能悬浮于半空之中？此人鬓眉双阖，长须落地，蓬松的白发千丝万缕，犹如一张蛛网，将大家前行的道路拦去了大半。

“前面那老头，让个路行不行。”

此时，一直没说话的方云执枪往前一站，大声朝眼前那道灰白的身影吼道，虽感应不到对方有任何生命气息，但也不敢保证那人是在装死。若是判断有误，贸然过去着了对方的道，那可不妙，想换用其他方式确定其是否是个活人。

大家等了一会儿，不见灰白身影有任何反应，辰时卯顿时瞥了方云一眼，“胆小鬼！”

话罢，他即刻出手，背后的长剑在其发招的同时已然朝目标刺出。在他的生存字典里，判断一个人是否还活着，最好的方法就是朝目标发出攻击，用最快、最狠的手段迫使对方还手，死人不会有反应，但活人一定会想方设法避开，甚至还击。眼前这个形容枯槁的老者，看似行将就木，却比之前大家看到的那些死状端详的尸体和沿路的泥雕更显活力，实在让人觉得可疑。

“哼！”

果不其然，就在大家以为辰时卯的剑即将得手时，一道冷哼传来，紧接着，辰时卯如断线的风筝倒飞而出，长剑“歘”的一下掠过他的头顶，同时落向大家身后。

“原来是个活人！”

方云适才反应过来，不料一股无形的大力撞上他的胸膛，连带着所有人，被硬生生推开数十丈。

受到莫名攻击的众人顿时心惊不已，李曰抬头，发现那灰白身影正睁开双眼盯着大家。

“前辈勿怪，我等途径此地，别无他意，还请放我们过去。”

柳望生上前一步，朝灰白身影抱拳揖首，代辰时卯对其刚才的举动表示歉意，己方无害，只是借过，别无他意。

卫司马亦上前一步表示歉意的道：“前辈海涵，我们已然无路可走，还请放我们过去。”

那老者不为所动，眼睛一直盯着下方所有人，无形之中给人一种逼视的压迫感，根本不能往前半步，好似有一道屏障，将他和众人从中隔离开来。

“还跟他讲什么道理，直接冲过去！”

此时，辰时卯衣衫褴褛，执剑而来，才不过受了对方一击，就变成这幅模样。但是，大家都没看到那老者出手，只是睁了一下眼睛而已，就有如此强大的杀伤力，还能因人而异，着实让人惊叹。

“要不，你在来一次？”

方云一脸蔑视，这家伙简直活该，出头鸟可没好下场，得罪了那老头，看他还怎么过去。

“哼，看剑！”

辰时卯不服气，再次执剑往前刺出，但让他意外的是，无论他使出多大的手段，酝酿已久的招式却分毫未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死死的压制，根本施展不出来。

“噗！”

一口鲜血从喉咙里狂涌而出，长剑脱手，辰时卯顿时眼神黯淡，整个人的精神都萎靡了不少，再也无力尝试攻击对方。

“咝……”

大家倒吸一口凉气，李曰眼神敏锐，看出了一丝端倪，遂转头问道：“几位大哥怎么看？”

柳望生摇了摇头道：“仅凭目光慑人，还能构造出如此强大的一道屏障，将我等阻挡在外，绝对压制，此人的恐怖超乎想象，连我都在其面前都感觉一阵无力，是一位境之大成者吗？”

“大哥觉得他是否真的还活着？若是这样的高手回到地面，我人族岂还怕那群妖魔作恶？”向飞来一开始都很怀疑白色身影是否是个活人，有可能是一名“境”之大成者的驱壳被人寄居，并非他本人，只是被另外一个人利用而已。不然，以其能力，不会一直困在这里脱不了身。据说“良”本人也不过是个“境”之大成者，他尚且能随意进出，自然困不住眼前这位老者。

应夕凡点头道：“向兄说得有道理，如今我族帝皇已逝，大能不出，这老头多半是个被人寄居的半成品，不过是想吓退我们，其实没多大能耐。”

“两位大哥和我想的一样，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他若生怒，我们肯定无法活命。”说到这里，李曰用手指着老者的双眸道：“快看他的眼睛，瞳孔灰暗无光，和他之前睁开眼睛的一刹那，状态完全不同，多半是被人夺走了肉身，无法长时间维持其消耗，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老家伙，还不让道！”

大家正在讨论间，那卫司马却早已耐不住性子，立刻朝灰白身影发出一道猛攻，要将其设下的屏障瓦解。

长刀横空，匹练如斯，蕴含惊人的破快力。站在前方的方云、庄静不由后退几步，以他们的境界修为还达不到卫司马这一步。一刀之威，俨然势不可挡，直接切开眼前的阻断屏障，朝白色身影落下。

“哼！”

那老者顿时目光一冷，鼻中再次传出一道冷哼，而其头顶上那道真气凝结的大刀仿佛受到某种力量的侵蚀，非但分毫未进，还在不断瓦解，对方无需出招，只需一个眼神，就能使一位浮云六重境高手的致命一击失去作用，端得是恐怖无常。

“披星戴月，岁时有规，力扫乾坤，止殇之歌！”

眼看卫司马力有未逮，柳望生手执披星斩月戟，猛的朝前刺出，要合其一击之势，将对方的攻势瓦解。

星河倒转，斩月之殇。黑夜银河有如末代星陨，已然白热爆发，无复往常安宁，乱世纷争，硝烟肆起，利刃横冲出世，目标直抵祸起源头，直插对方的要害。

此时，在卫司马厉兵秣马、视死如归的外表衬托下，柳望生光芒万丈。他如一位战神，在千军万马中杀敌万千，取敌首如探囊取物，没谁能阻挡他杀戮的步伐。他是末世杀戮机器，以一人之力扭转战局的战争工具，人见人怕，使敌心生胆寒，不攻自破。

“大哥，我们来助你！”

披星斩月戟适才落下，与此同时，向飞来和应夕凡二人于柳望生左右亦同时出手，各自打出的攻击加持在长戟之上，使得威力大增，直冲老者的眉心。然而，即使三人合力，仍然无法触及灰白身影，攻击停留在与其相距两寸的地方停了下来，再无寸进。

“大家联合出击，誓要将其拿下！”

辰时卯这时不顾身上的伤势猛然出手，陈国太子、方云、庄静等人亦相继出手，将各自最强的手段施加在除魔三剑客打出的攻击之上，使其打出的攻击往前再进了一寸。但仍然还不够威胁到对方，看似一寸之遥，却有如天堑，奈何大家吃尽了力气，都未能再进。

“再吃我一记，刀不留人！”

卫司马大喝，手中的大刀再次力斩而出，瞬息之间，大家打出的攻击有如神助，往前大进了一步，却仍有毫厘之距，无法触及对方的眉心。

微毫之间固然可以忽略不计，若是换做同境界的高手，双方仅相距数十丈，攻击一旦打出，彼此都能感应到强烈的危险，甚至已经受到伤害。但眼前这位“境”之大成者的感受完全不同，攻击未能触及他的真身，便不存在威胁，丝毫没有引起他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