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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喝水要喝够,这已经不需要韩丘山提醒了,我们剩下的水不多,这依然是比较节约的方式。
早上出发的时候起了风,胖子闭着眼感受了一番,对着阿布笑了一下,阿布有些心虚的牵着骆驼躲开了胖子的眼神,胖子让我跟着他,我们走在那头带着信号发射器的骆驼旁边。
队伍就像是在一望无际的金色海洋里的一叶扁舟,沙丘化作了海浪,太阳升起来之后气温就起来了,我后颈上疼得厉害,伸手一摸全是血和沙子,晒伤过后又磨破皮的感觉真不好受。
我看了一下手表,正午十二点,再等一会儿就可以休息,最好是停下来的时候处理一下,不然那种感觉会让我发狂。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阿布突然喊了起来:“快看,那里有个人在跑,跑的好快啊!”
我们放眼望去,果然看见一个衣衫破烂的人在沙漠里飞奔,飞快的跑到一座沙丘后面去了,韩丘山提起马刀就追了上去,我们牵着骆驼跟在后面,很快就被他甩了很远,眼看着韩丘山跟着追进了沙丘后面,阿布却停下了,抬头看向远处。
我们同时看着天边,一堵连接天地的沙墙推移过来,里面黄沙翻滚,犹如末日一般。
骆驼不安的躁动起来,阿布完全控制不住,风沙来的很快,沙墙还没到骆驼就四散跑开了,狂风里带着沙子吹得我们睁不开眼,慌乱中我抓住了翠翠的手,另外一只手拉着狂奔的骆驼没松开,胖子跟在我屁股后面追。
整个队伍已经乱了,大多数人都被沙子迷了眼,在风沙中找不到方向,徒劳的四处乱跑,我被骆驼拖着跑,翠翠脚步太慢绊倒了,把我也扯倒了,胖子跑到我前面用绳子把我的手和骆驼的缰绳绑在一起,自己骑上了骆驼,斜挂在背风的一面。
沙暴轰然降临,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恐怖,沙子打在脸上像针扎一样,我睁不开眼,咬紧牙关抓着翠翠不肯放手,实际上我绑在骆驼身上的那只手发现已经没知觉了,我想松开都不行,胖子绑的太紧了。
“胖子,手断了,快点松开!”我一张嘴灌了一嘴的沙子,声音完全被狂风掩盖,我自己都听不清楚自己的声音。
就这样被骆驼拖了很远,我已经不知道时间和空间的概念,闭上眼一片黑暗,只有沙子打在身上的声音,还偶尔夹杂着绝望的呼喊。
骆驼停下了,蹲在一条沙湾里,我刚刚停下来就被盖了一层沙,胖子一只手抓住我的衣服把我扯到了骆驼旁边,我下意识的将翠翠拉过来抱在怀里,不然她会被黄沙闷死的。
“傻逼!”我听到胖子骂了我一句,靠在我的身边蜷缩在一起,我把手扬起来示意他手要断了,他把头埋在肚子里根本不看,我也没办法,睁眼沙子就往眼睛里面钻,闭上眼也疼得眼泪往下流。
沙暴不知疲倦的肆虐着,堆积下来的黄沙一直掩盖到了我的胸口,我推开一点,又会沉淀一点,如此反复,我只能保证我不会被埋在沙里被闷死,在这种环境下人的脑袋好像停止了思考,有的只是对活下去的憧憬。
沙暴终于停了,在太阳落下之后,丝丝凉风把我唤醒,我脖子以下全被淹没了,出气都觉得费劲,翠翠也只剩一个脑袋在外面,我吓得清醒了许多,大声喊了两声她才虚弱的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看了我一看又偏过头去了。
这是被埋在沙里挤压胸腔导致的,等到肺里的那点氧气被挤压完就没救了,我赶忙去看旁边的胖子,才发现他已经拿着铲子蹲在地上了,好整以暇的看着我着急,在我们身后是伏在沙里的骆驼,如果不是骆驼替我们挡着的话,我们早就被埋了。
“快点救人啊!死胖子,这时候你还在磨蹭什么啊?”我大骂了胖子几句,他不为所动,只是淡淡的说道:“十一阿哥你想好,身后这头骆驼上面的食物我们两人都不够,救一个女人就是累赘,你确定要救她吗?”
“救!你那一份食物我不管,我的那份分她一半,饿死也是我活该。”我毫不犹豫的回答道,但是胖子还是没有反应,蹲在那满脸纠结,我沉下气来,看着翠翠越来越苍白的脸对胖子说道:“胖子,我喜欢上她了。”
我认真了!
胖子妥协了,很快就用铲子把翠翠刨了出来,然后用水润了翠翠的嘴巴,现在只剩下我埋在沙里,胖子和窝着的骆驼都看着我,我无语的说道:“看我干什么?还不快点把我刨出来,老子的左手都断了。”
“你在选择救这个娘们儿的时候,就已经把自己埋进土里一半了。”胖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用铲子把我也刨了出来,我的左手还被绳子绑着,刚才被埋在沙里算是固定着一个动作,现在挖出来了疼得我呲牙咧嘴的,左手手腕肿得跟馒头似的。
胖子看着我的左手呵呵一笑:“得了,脱臼了,这下可好玩儿了,我要带着一个累赘和一个残废走出这片沙漠,这老天爷也太会开玩笑了吧。”
玩笑归玩笑,胖子对于我的脱臼非常头疼,他把我掏出来靠在骆驼身上,抓住我的左手轻轻转了几圈,问我疼不疼,我疼得眼泪都掉下来了,这能不疼吗?都肿得和猪蹄一样了。
谁知道胖子竟然哈哈大笑起来:“实话告诉你吧,翠翠是我的人,你现在这个样子就别想跟我抢女人了。”
什么?我脑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胖子怎么会说出这种话,出发前不是还说同情是人性中的缺点吗?
“啊……!”我惨叫一声,左手咔嚓一声复位了,我感觉我的手都不是我自己的了,肿的发胀还疼得我哭。
胖子鄙视的说道:“看你那点出息,只要一提到这个女人你的注意力完全被转移了,你不会真的以为我要跟你抢女人吧?放心,我的品味还没有那么低,我喜欢那种大胸大屁股的。”
我老脸一红,这家伙真会戳别人的弱点,我看着旁边躺着的翠翠,一种奇怪的东西在我心里滋生,为了那张脸,我真的有那么强大吗?那么久一直没有松开手,我不觉得我有那么厉害。
如果换一个人的话,会不会有一样的结果?如果是老鬼,我会一直抓着老鬼不放吗?真是个让人非常头疼的问题。
“现在怎么办?还能找到队伍里面的其他人吗?”我抬头看着胖子,他站在那里看着远方,听到我说话又收回视线,摇头道:“好不容易才脱离了那些累赘,为什么还要找到他们,难道你想晚上被人悄悄抹脖子吗?韩丘山都控制不了的队伍,我们还能怎么办,他们都有枪,我们两个人的火力太弱。”
我想了一下好像也是这个道理,胖子拿出指南针和地图,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我无语的说道:“拿来吧,这种东西还是交给我这种书呆子比较好。”
地图上标注了两个地点,023据点,楼兰古国。
这份地图实际上并没有什么作用,沙漠里面不像其他地方,山丘和地貌随时都可能改变,所以地图上的内容只能够让我们分辨大概的方向,要想从地图找到具体的行进路线是不可能的,我们现在甚至连自己在哪儿都不知道。
胖子有些惆怅的说道:“十一阿哥,咱们的水和食物可能不够,你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我们现在原路返回还可以活着走出去,记得你们被狼群袭击的那天晚上吗?我原本牵走了四头骆驼,最后狼群惊动了韩丘山,我不敢乱来,偷偷卸下了一头骆驼的物资埋在了沙丘下面。”
“这也是我为什么回来的那么晚,还牵着三头骆驼的原因,如果我们俩牵走四头骆驼,他们这支队伍就必须回去补给,这中间的时间足够我们在沙漠里胡作非为了,楼兰古国可是个好地方,随便淘点东西回去都能赚大发。”
我不想胖子还有这种野心,不由得问到:“那你为什么不一个人牵着四头骆驼走?你依然能够在沙漠里胡作非为,还不用带着我这种累赘。”
胖子无奈的说道:“你他娘的还在营地里,老子一个人跑了算什么好汉,韩丘山不是说了吗?我们要去的地方就是你父母去的地方,我怎么能丢下你,就凭你的本事还不在沙漠里喂狼。”
“等一下,等一下,我们要去的地方就是我父母去的地方,这句话好像是韩丘山那天晚上对我说的吧,我记得你在帐篷里睡觉,你怎么知道的。”我打断了胖子的话,怔怔的盯着他。
胖子嘿嘿笑道:“自从到了青海我的警惕就一直没有放松过,你和韩丘山说的话我听得清清楚楚的。”
我神色不善的看着他问道:“你他妈假装睡觉就够了,为什么还要抢我的被子?”
“废话,不抢你的被子你怎么会出去?我又怎么会听到你们扯淡呢?”胖子一脸奸笑,我如果手没受伤的话非得上去抽他,狗日的连我都算计。
胖子笑嘻嘻的从骆驼背上取出三个罐头和几个馕,我们靠在骆驼身上嚼着馕,就着罐头,吃得格外的香,我和胖子用水壶碰了一下,一人灌了一口水,感觉比喝酒还痛快。
“胖子,谢谢你,没有丢下我。”我低声说道。
胖子摇头笑道:“如果我牵走了四头骆驼,韩丘山和那些士兵都会疯了一样的来找我,我根本走不远,所以我得回营地,十一阿哥,我是个自私的人,我欺骗了你。”
我笑道:“不管怎样,咱哥俩现在不是在一起吗?说那么多做什么。”
胖子也哈哈笑了起来,就连身后的骆驼也跟着仰头欢快的叫了几声。
可能是我们吵到了翠翠,她咳嗽几声醒了过来,趴在那儿吐嘴里的沙子,我挪过去把自己的水壶递给她,她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接过水壶喝了几口水才缓过来,感激的看着我:“谢谢你。”
我摇摇头道:“过来吃东西吧,真正的探险才刚刚开始。”
翠翠脸色微红,靠在我身边吃东西,胖子哼哼唧唧的挪开了一些,吃完东西就去整理骆驼上的物资,接下来我们不得不精打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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