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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卫者正亦步亦趋地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他肩上累积的松针像是要把他给压垮,希望的战术目镜里只觉得他最信赖的守卫者浑身疲惫,应有的雄姿,澎湃的精神已被脚下这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中央山脉榨干,只剩下一个会动的躯壳,再拖上一副骨架外的装甲。
“阿加塔那里。”,他嘴里念叨着几个字,希望和李掷叶下意识转身。
守卫者似乎没有了劲头,但情况紧急,总要抓紧时间,希望这么想着,已经跑开很远,李掷叶却微微挪步,和米嗷并肩而行。
暗蓝色的头盔微抬,似乎有些诧异精神小伙的奔跑举动。
“她那边正在收尾。”,意识到自己传讯的不完全,米嗷解释了句,接着他就看见眼前的人影顿时止步,脚步缓慢逐渐朝着他这边靠拢。
现在是个可以欣赏山木青色的时间。
当他们站在原先人们守卫的山腰,柔和的山风几乎要把他们的骨头都吹软了。
人们或躺或立,有些力气的爬起来回收巨大的黑色补给箱,柔和的线条和光滑的圆角线,看着像一个巨大的面包,也有些人已经得了大部分体力,拿着一块黑色的面板在雷区不停探索,想来是回收还未触发的地雷。
西南方的矮丛林中,仍然能传来激烈的枪弹出膛之声,米嗷已经任由自己的双腿带路,借着滑坡将自己厚重的身体送下去,他实在有些担心一些过于鲁莽的人们,躺在地上,睁着一双空洞的瞳孔,定在一处,像那三具躺在脚下接受黄土泼洒的棺木。
场面有些喜感。
空中悬浮的掠夺者突击艇像是出了什么鼓掌,两侧的攀援支架不停地张合着,像是一只锅里难以承受热量的龙虾,不停滑动着它的细肢,沿着巨大的树冠滑行,速度也逐渐加大,自腹部的洞 眼喷射出极大的热浪,松针像常年不洗的头皮屑一样被一巴掌闪得飞舞,身后是人们像赶鸡鸭一样的叫喊,手中的枪不时得开几枪。
吊在攀援支架的是一个比其他精壮的掠夺者更加高大一些的掠夺者队长,它有着一副与众不同的银白色面具,像一只倒扣的蜘蛛粘在它脸上,像蜘蛛爪子一样张开,又向花蕊一样竖起,只露出两只桀骜不驯的蓝眼。
夹在突击艇和人们中间的是一队被遗弃的掠夺者,它们的步伐飞快,甚至身子几乎贴近地面,两只后腿像散热风扇的桨叶一样划动,松针和地皮都能铲起两三寸高,后面追赶的人群拼命叫喊着,每次枪声响起,那些掠夺者就意识到一样,提前像跳蚤一样蹦起,人们能看见它们比蚂蚱还要有力的大腿,身上的布帘在空中晃动,露出蓝色的内衬。
这是在挑战人们的命中率,人们追得没有力气,逐渐停步,身后的人们又会锲而不舍地赶上,要不是地球是圆的,人们真能把它们追到世界的边缘去。
这些掠夺者张开嘴,恶心的牙齿间发出宛如哭泣似的尾音,蓝色的眼光望着在它们前头的突击艇满是哀求,值得称赞的是它们还抓着手中的矛和匕首,不断地向上方的浮空艇捅去,似乎要捅出个大洞好把它们都吸上去。
偶尔有些掠夺者会中枪,屁股上中了一枪的掠夺者现在却跑得飞快,身后的血迹豁了命地流一地,松针像撒了蓝莓酱的面条一样好看,而那突击艇随着尾部推进器的一声咆哮,在树冠推出更
大的气浪,带着拽在支架上晃荡颠簸的队长飞速离去,那队长远去时在舱门处的身影,像是开了口子的发动机发疯似的颠动。
那些跑动掠夺者一下子没了力气,蓝色的眼睛一下子通红起来,竟齐齐止步,面对奔来的人类,手中长矛飞舞,匕首翻飞,舞出好些个刀花,大概意思是找人类单个比划比划,但人们哪能意识到它们最后的荣耀,挨个给了子弹,甚至还为谁最后击杀的一枪争得面红耳赤,又因为一杯霍桑的威士忌打消了争执,哈哈大笑起来,他们似乎为这些战功做了战利品的赌注。
进行完最后的追猎,人们再也没有了精神和体力,各自找地方坐了下来,静静等待着山风、不再灼烧的耀阳和湿润的松针给他们带来安宁,他们的身体不再有力,一瞬间的松懈绵软下来,这一刻的惬意就应该是刻在生命DNA中的主旋律。自然与人在心灵澄澈的时候总能达到微妙的和谐与仪式感。
守卫者并没有选择摘下自己的头盔,他已经瘫软下来,无论药剂对身体潜能的挖掘和心灵的镇静作用多么有效,都带来了一些副作用。
米嗷觉得此刻就应该瘫软在松针上,融化在自然的凋零中,和着茂盛的树冠与松针下隐藏生长的草叶,倾听人的欢欣与喜悦。这些是曾经宅在家里,呆在电脑面前体会不到的,无论战斗得多么激烈,总有索然无味的时候,那是的自己浑然不知,只觉得自己很是快乐,但倾听此刻人们活动的声音,竟也能感受到一种快乐,即使带着与原先截然不同的色彩。
不知何时自己已经融入到了这奇怪世界的旋律之中,连以往迷恋的游戏都觉得黯然失色,是长久训练的劳累,是第一次遇见伊戈时便让自己扣动扳机的一刻,还是阻止掠夺者的长矛指向人们时的担忧,又或者是人们自眼神中透露的需求,发自内心地喊了一声,“守卫者,我需要你。“
这些在这短短的几个月内便挤掉了自己曾经干燥的记忆,但现在总觉得有些迷茫,迷茫自己的未知,迷茫自己穿越的由来,他总觉得自己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现在看来,自己连应该忘记的曾经都记得清清楚楚。
“我是为了什么出现在这里?“,他扪心自问,掏出那块淡蓝色的立方水晶看个不停,水晶在柔和的日光中很是澄澈,显露出其中一个围绕着一颗类似圆珠的物体周围分布几何棱柱块的模型。
它困于其中,没有响应。似乎也无法作答。
他现在已经有能力活下来,并能够带领聚集地的队伍走向胜利,,走向更长久的生存,也不再是曾经连尸体都不敢解剖,连点射都瞄不准的菜鸟,伊戈教会了他如何生存,安娜让他明白面对未知如何思考,阿加塔有着星辰大海的向往,霍桑的大气与宽容,特瑞的手艺,几乎聚集地的每个人都教会了他生活的知识,或者艺术感。
由生存到生活,起码不是一件坏事,他这么想着,自己是重生后的人,几个世纪的时间,一个正常人能体会多少,起码现在自己也补回了不少,虽然不能像其他重生者那样如同人们传说的那般什么,强大,不近人情,但现在好歹自己也有个同样的身份,人们自然而然爱戴的身份。
米嗷美滋滋地想着,这一切像是一场梦,自己在梦里随遇而安,按照从离开的那刻算起,自己才二十二岁,即使没有重生者的不老不死能力
,还有五十年的机会,没有曾经游戏中胡作非为的热血,那就在这里实现,既然以往的二十二年的知识都化作这个时代的最普遍的认知,那就从头开始,既然掠夺者铁了心地要把这个世界当成殖民地一般破坏,掠夺,那就让它们知道,即使现在没有能量,也能让它们知道疼痛!
他的心,本应该因为药剂清凉一片,现在却有些微微发热。
枫叶飘转,转出红色的霞光,霞光倾洒,洒出泛红的草尖,草尖微撑,撑起米嗷暗蓝色的装甲,装甲合拢,掩盖一个人的沉眠,它们都在交谈,谈论着自己是如何从这繁复的自然中找寻自我的存在与存在的意义。
人们有序地离去,带着一地的战利品,足有三个补给箱那么多的甲胄,长矛,枪械,这些是他们储存于来年的物资,他们可穿不了掠夺者的衣物,也不想莽撞地抄着长矛干,就连它们的枪械都因为能源和弹匣问题,根本用不了,但在安娜手里,它们总能发挥出奇妙的作用。
这个曾经的守卫者带来的小姑娘,如今成为了聚集地的中流砥柱,只是他们将她忘在这里了。
希望和波图正寻思着想要叫醒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守卫者,他躺在地上已经两个小时了,像一具毫无反应的死尸,连最轻微的呼吸都没有,波图甚至以为守卫者力竭而死,但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拥有引导者的他们根本不能用常理思考,超强的身体的素质,反应,除了遭遇不幸真没见过他们老死,见识过守卫者死亡的估计只有霍桑这个老人,只有他整理和了解这些东西。
波图也曾给米嗷治疗过伤口,见识过自遗失区域出来后第二天诡异的生命力,那道内伤几乎要将他的肺部揉烂,淤血已经染黑了心脏,就这都能活下来,波图都不敢给他扎针,害怕破坏了他的自愈能力。
“伊戈,战斗结束了,结果怎么样?“,安娜适时地发来询问,关切的语气扑面而来。
伊戈叼着雪茄,眉头舒展,“完胜,除了几个人受伤,只是跑了个队长,还有守卫者躺在地上,不知道这松针地毯有多松软。“
“呵呵,估计是药效结束了。“,安娜脱口而出,显然对于这种情况早有预料。
“什么药效?“
“镇定剂,作战小队标配,守卫者三倍剂量,还带有一些镇静剂,我可不想他太过兴奋最后在街上尬舞,你有兴趣的话,你背包里也有。“,安娜的嘴里满是诱导。
伊戈吞吐着烟雾,哈了一口浓烟,他显然知道这女人不安好心,估计想拿着自己做实验,”咳咳,还是不了。”
“滴在雪茄上,会更有风味。”,另一头是安娜的循循善诱。
“咳咳,要叫醒他吗?”,伊戈咳出大片烟雾,又被山风满是厌恶地塞回他嘴里,敢在它的领空这么吞云吐雾的除了奈何不了的对流层,还没有什么东西这么嚣张过。
“让他好好休息吧,叫醒他可能会有惊颤反应。”,安娜叹息了一声,隔着很远也能听出她心中的无奈。
伊戈剧烈地咳嗽着,连忙接上小队频道阻止了小队人员的跃跃欲试。
先前的咳嗽还没舒缓,他又不知悔改地吸了一口,看着身下化成拼图的树冠和红枫,以及甲虫大小的人影,一脸忧郁。
他思考着,自己该怎么下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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