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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炎夏日蝉声遁迹,玉华山上落针可闻,远至一声喝远,雨势才涨了开去,瓢泼大雨当头打下,山色空濛,一切仿佛凝滞般,数千野狐禅不动如泥塑,唯少年少女,挽手向山下而行。
乔正德没有亲自出马,自信南派人马可将这不吃敬酒的顽劣学生拿下。
雾阁云窗之巅,所有人瞩目远至走到大坪南侧,心头思忖频频,手中亦是拿捏不定,他们在等,等那批来自山东落朋山的教友率先出手。
到底南派和东派有百年未曾往来,自打野狐禅从鼎盛时期被赶出百丈山,这所谓的野狐一派就一分为四,多年下来,经数位武道巨擘一一打灭之后,东派和南派就成了硕果仅存的香火延续了,再加上百年间自求多福、各扫门前雪,导致分家的趋势更加严重,就像分了老爹家产的两兄弟,做兄弟的摊上事儿了,另一个兄弟虽说不好袖手旁观,却也不会率先出头。
眼下,南派数千野狐禅依然高伫瓦顶之上,就等着落朋山的兄弟率先打个头阵,他们再见机行事。
眼看着远至就要走到山梯前,那栋门前立有白幡等吊唁扎纸的宫殿里突然一阵混乱,一群披麻戴孝的男人冲将出来,朝着远至的方向呐喊厮杀过去。
这群人不过二三十,都是把野狐教义当圣物的一根筋,自打落朋山被七十二地煞剿灭之后,当时出门做刀客的野狐禅门徒也都散落各地,险象环生之后没有回落朋山,而是谋其他生计去了,只剩下这二三十秉承教友既亲兄弟的门徒,跟随乔正德来了闽越,要为当初丧命于远至之手的刘提山报仇。
大坪十分宽敞,鸟瞰下来,这二三十野狐禅就像雨天蝼蚁搬家,不过人虽渺小,移动速度却十分迅速,很快,这二三十人分散在大坪上,如湍流间设置的绝户网般,朝远至这条漏网之鱼合围而去。
远至那身红锦襕衫被雨水润得沉甸甸的,一面踏上第一级阶梯,一面深深呼吸,伴随呼吸,身上厚重的衣服顿时变得干燥起来,他这是吸收了雨水,以此让体内祖树焕发生机。
水生木,因为这场大雨,让身为鱼仙的娇儿占尽地利,也让受伤未愈的远至沾了福荫。
很快,那群凶神恶煞的野狐禅已经扑到远至身后,首当其冲是个生得一副小鬼害财面相的瘦子,这人单脚撑地拔高跃起,一掌朝远至后颈按去,期间手掌变幻模样,是与体内饲养牲畜达成了神识贯通,手掌变为马蹄,所谓立马扬威,烈马高扬前蹄的那一跺可教磐石崩坏,若踩在人的后颈上,人的整个脊骨瞬间就会从尾椎处崩出来。
眼看着那马蹄就要砸中远至的后颈,突然,一阵琉璃光耀乱卷而出,宛如那晾晒被褥前的抖擞,乱卷之间,斗大的白色鱼鳞倒翻而起,化作一面厚重壁垒,挡住马蹄的同时,鱼鳞上打出一股波浪,波浪卷过马蹄的同时,只听骨骼爆裂以及马嘶之声,那瘦子捂住断臂倒飞出去,砸入雨地倒滑远去。
远至轻飘飘的看了娇儿一眼,刀子嘴豆腐心的笑道:“多事。”
虽说是才经历了杀伐决断,可娇儿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冷酷,反而一心一意注视着远至,那表情既调皮又可爱:“谁打你,我就打谁。”
远至脸上轻佻,心里却暖和:“还是给我留点面子,别让人笑话我吃软饭。”
龙虎山前听道千年,本就是灵物,后来修成人形,其修为底蕴虽说从未显山露水,可娇儿的真正实力只有远至最清楚,这丫头,上千年的道行,若换算对比,在武道十境之中,她就是人仙之下的武道第二境,寰宇如来。
按照罗天清微的运筹,娇儿存在的目的其实和旱魃是一样的,让三叔带着远至去方寸村,就是因为知道旱魃在那里,把娇儿从龙虎山带出来交给三叔,又将她养在鱼仙泽,那也是为了有朝一日等远至出村。
把娇儿和旱魃安排给远至,就是要在事发严重的时候保护他。
“本来说好的是我保护你,到头来被你护着,心里不是滋味啊。”远至叹息,两人继续顺着山梯往下走。
娇儿淘气的笑着,笑容起伏之间,又是几个野狐禅撞在壁垒上被反弹回去,落地之后无不是缺胳膊少腿,一时间,哀嚎痛哭之声在身后已是七七八八。
在看到娇儿这般骇人的手段之后,许多本来摩拳擦掌的野狐禅都冷静下来,相隔很远尾随着,始终不敢再做攻势。
大坪楼阁间,许多南派野狐禅都露出了觊觎神色,各怀鬼胎却又心照不宣,想着如果能把这尾鱼仙收入体内共同修炼,那武道拾阶的速度何愁不一马平川、一日万里?
先前围攻远至的二三十号野狐禅吃了瘪,经过好半晌的思考之后,才发现那面鱼鳞壁垒可谓坚不可摧,这才想着要求援,那手臂化为马蹄的瘦子托着手腕,朝身后伫立瓦顶的教友撕声大喊:“兄弟们,你们。。。你们倒是出手啊!”
而瓦顶上的数千野狐禅也是面面相觑,奈何人都求救了,再不出手只怕不义,你看我,我看你之后,一众人等飞跃而起,顷刻之间,宛如一道黑色幕墙般卷帘而上,朝远至和娇儿扑了下来。
其实在根本上,南派玉华山的野狐禅,的确要比东派落朋山的野狐禅要更加正宗,想当初,七十二地煞无非是一群受魔教大档头点拨的少女,却能将数千门徒的落朋山杀得鸡飞狗跳,并非魔教有多强,而是落朋山早已偏离了野狐禅正宗,这种偏离,或是功法失传,或是人心涣散,因为种种原因的沉淀,导致落朋山和玉华山的差距早有千里之别。
同样是野狐禅,落朋山没有修为极高的人,就连坐山的左右护法,也是像刘提山、虞衣青那样的泛泛之辈,可玉华山不一样,野狐一脉分四派之后,也只有玉华山一派继承了当年百丈野狐的正宗衣钵,门中教众各个出色,随便挑那么一两个烧火的伙夫,也能和落朋山的长老比拼实力。
而眼下,这数千玉华山野狐禅,他们的实力逐个来看,最次的也是武道第七境,最高的已高到了武道第三境。
黑色幕墙如泛滥的钱塘大浪,这一经扑下,无数七彩光芒接连从幕墙中喷发而出,这些法术光芒的轨迹或笔直或弯曲,数千道磅礴威力一连在鱼鳞壁垒上炸开,那一刻,整座玉华山都开始动摇了。
远至扭头去看,七彩的法术打在波光粼粼的壁垒上,炸出一连串火花,那动静堪比开矿炸山,整块壁垒在如此密集的打击下摇摇晃晃,若真是炸山,这样密集且连续的爆炸,只怕是泰岳主峰也该被夷平了,不由的直咋舌,转脸看向娇儿,发现这丫头竟然还在笑。
只是这种笑容变得牵强起来,为了不让远至担心,即便她的脸色愈发苍白,她还是笑着对远至扬了扬下巴,俏皮道:“走呀,下山。”
远至忽然皱起眉头,心里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他知道,自己的确小觑了玉华山野狐禅的实力,这帮心里装着畜生的家伙,和落朋山那帮土鸡瓦狗根本不一样!
在失算的同时,远至整个人就愣在了原地,意识到自己错误的决定把娇儿也连累了,看来自己对落朋山的先入为主误导了判断,本以为七十二地煞可以的自己也行,万万没想到,同是野狐禅,这玉华山和落朋山的层次根本就是云壤有别。
正在呆滞之中,远至的手被娇儿带着晃了晃,随即扭头看向她,只见她朝自己伸出手来,温暖的手掌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即便那面壁垒已经摇摇欲坠,她的神情还是那么从容,只是肤色已经变白,这是体力透支之后的虚弱表现,而她笑得轻描淡写,仿似除却远至以外,一切都不过尔尔,为了眼前人,哪怕是死,也无畏。
远至突然惊觉,伸手要去抱起娇儿,心里已经有了撒腿狂奔的打算,不过也就在手要挽过娇儿腘窝的时候,却被少女用手挡住了。
远至疑惑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她却说道:“大树弟弟,快跑吧,我太重了,带上我会摔跤的。”说着,对远至婉然一笑。
远至一下就怒了,不过情况紧急,耳畔传来壁垒开缝的冰裂声,与此同时,许多法术的余晖从开裂的缝隙中飘进壁垒内部,这些余晖如同芦苇飞絮般,飘着飘着,在远至和娇儿的对视之间化为乌有,看到这些,远至一手搂住娇儿的肩膀,另一手再次去挽她的腘窝,作势要将她横抱而起。
同样,娇儿用手挡住了远至,并就势握住了远至的手腕,十指在那一刻拆分,她笑得甜美,将远至往山梯下推去的同时,笑得跟花儿一样:“快走。”
远至被推得踉跄往下连踩了三四级阶梯,一下就出了壁垒的范围,与此同时,壁垒开始往大坪上移动,远至目瞪口呆的看着壁垒,那一刻,他看见了透明壁垒中的娇儿,她就像一个陌生人,或者像一个下定决心要分别的狠心女人,在那种漠然的神情中,她背过自己,向大坪上走去。
在那一瞬间,远至甚至有了幻听,在她转身的那一刻响起:“你这么穷,你这么蠢,你这么不通世故,说话又难听,还不懂姑娘的想法,谁要跟你在一起。”
远至那一刻才意识到,自己所经营的感情其实很脆弱,原本以为娇儿会听自己的话,无论什么都听,可就在这生死决断之际,她竟然选择用离开世界的方式来为自己争取活命,以此,来把自己这条鲜活的命,变成烂命。
没了娇儿,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与此同时,壁垒之外的远至看到了异常恐怖的一幕,数千野狐禅在大坪上形成一道铺天黑幕,黑幕如烟,在风雨中变化做一张巨型狐狸脸盘,狐狸张嘴,朝着娇儿一口衔下。
远至在那一刻暴怒了,狐狸脸愈发压下,壁垒愈发剧烈的颤抖,远至的心脏也愈发紧缩,他不知道胸腔里的情绪叫什么,或许是着急到了极点,他一面向旱魃求救,一面朝娇儿追赶过去。
只是他突然发现,无论自己怎么加快步伐,两人之间的距离不但没有拉近,反而越来越远,娇儿的速度太快,她要为自己挡下这样的杀招。
旱魃方面没有回讯。
因敖太岁重创的身体也无从提力。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娇儿越跑越远。
突然,一道身影闪到远至跟前,一把提溜起他的衣襟,紧攥在手:“你毁了一切!”他咆哮着,手背上全是暴起的青筋,将远至提得双脚离地,大雨中,这个老人满眼血丝,怒目圆瞠:“你为什么不听为师的话?为什么想要下山?”
远至的眼中只有娇儿远去的背影,只是余光中,他看见了把自己提起的老人,他又老了十岁,和当初一样,在黄金滩上发现妮儿的尸体时,他也是这样的假慈悲。
斑白发丝被雨水粘贴在脸上,乔正德怒不可遏,恨不能把手中的远至挫骨扬灰,他怒吼着,狰狞咆哮着,昔日道德讲师的面目荡然无存,这才是他的真实嘴脸:“你难道不知道玉华山不归我说了算吗!?你现在挑起了势头,玉华山的掌教要收了你们的命,我本打算把你送给闾山派,现在被你捣乱了计划,你要死了你知道吗!?”
远至体内本就有伤,此刻经暴怒的乔正德一番摇晃,嘴角溢出鲜血,脸色变得煞白:“放手。”
乔正德依然愤怒的咆哮着:“玉华山的掌教是个疯子!即便是我也要让他三分,你在山上这样放肆,毁了我的计划,毁了你自己,玉华山的掌教要是杀了你,闾山派找上门来,玉华山也就没了!你毁了一切!你毁了一切!!”
远至心血翻涌,想露出个狰狞的表情相还,却因为虚弱而力不从心,只能勉强挑起嘴角:“你不是什么都能预知么?怎么没算到这一幕。。。”
乔正德须发皆扬,一掌撼在远至胸口:“竖子住口!”
远至被这一掌拍飞出去,跌落在数十级阶梯外,顺着山梯往下滚动,在翻滚的过程中,他被飞奔追来的乔正德一把扛起,紧接着,颠簸如翻越重重山峦,挤压得心肺一整绞痛。
乔正德宛如那猎得狐皮的猎户,肩扛着如同烂泥的远至,大步流星朝山下跑去。
在他看来,现在只能离开玉华山,只要离开了这地方,就能把远至顺利交给闾山派,而不是让玉华山那帮疯子追下来,闹到最后,闹出当年百丈山的悲剧。
远至如同折纸般被乔正德扛着,下山路上极为颠簸,因受不了如此剧痛,血涎顺着嘴角淌了乔正德一身。
而乔正德也疯了一般,浑然不顾其他,跑过山道两侧的野狐禅,一边跑,一边去拍他们的肩膀:“快,快去大坪帮忙!”他想支走这些玉华山野狐禅,以此达到顺利下山的目的。
远至在痛苦中忍受着,刚才被乔正德拍了一掌,这一掌让旧伤复发,并且是雪上加霜,在几近昏厥的迷蒙状态下,远至仍想回去救娇儿,可是无力回天,仅剩一些力气,也花在了说话上:“你若不回去救娇儿,就准备交给闾山派一具尸体吧。。。”
乔正德不愧是城府极深的老狐狸,演戏的功夫堪称出奇,他在奔逃中故作深思熟虑的样子,装模作样的考虑的好一会儿,叹了一口气:“拗不过你,等把你送到山下,为师再去救她就是!”说着,趁远至一个不注意,弹出双指打中远至的膻中穴。
远至本就被颠簸得难受,在快速的移动中,根本没看到乔正德的动作,刚听完这老狐狸的话,就感觉脑袋沉重,耷拉着脑袋晕厥了过去。
事实上乔正德根本不打算救娇儿,只要把远至带出山去,一番捆绑下来,断了远至自寻死路的法子,那之后的路就方便走了。
在继续下山的路上,乔正德也好几次回头,看见山间大坪上的厮杀仍在继续,心想那丫头真是可惜了,若被这般强硬的手段收为体内饲养的畜生,将来必定会反噬宿主,如果是修为不算高的长老当了宿主,自然拿她没办法,被反噬也算正常,但若是玉华山那疯子掌教当了她的宿主,她若强硬反抗,那疯子必定以恶毒法子让她服帖,那样一来,苦头在所难免。
一面想着这些身外事,一面与灌木杂草擦肩而过,不知不觉间已经快到山下,不过,也就在乔正德来到离山门还有一里路的地方时,山道上的一幕让他赶紧刹住了脚。
在乔正德身下的山道上,以及山道两侧的灌木丛中,雨水洗涮着血水正往低处流去,他一步一步踩着血水朝下走,脚边的人尸从三两具变为七八具,又从七八具变为二三十具。
这些死掉的人浑身血肉模糊,死相极为恐怖,有些甚至缺胳膊少腿,山道两边散落着断掉的胳膊和腿。
乔正德在行走的过程中不慎踢到一颗脑袋,看着那颗脑袋慢慢滚下阶梯,一阶又一阶,最终,落到一个人的脚前。
乔正德皱起眉头,顺着那人的脚往上看去,一袭被血水染红的长衫,一头沾了少许肉酱的银白色发丝,挎着一个四四方方的药箱,肩头扛着三头黑色的、宛如鬼魂般的东西。
“你呀,太自信了。”让乔正德诧异的是,这个化作血魔的老翁竟有一脸慈祥的笑容,此刻,他的目光正注视着自己肩头,口气不知是调侃还是教训:“不过,哪个少年又不自信呢?这下吃了自信的亏,下次就该稳扎稳打了吧?”
乔正德蹙起眉头,安静的看着眼前老翁:“下次?你是来救人的?”
老翁从衣襟中取出一颗苹果,咬了一大口,咀嚼道:“既是来救人,也是来送死。”
乔正德看了看老翁肩上的黑色怪物,眉头更紧:“阁下体内竟能饲养病魔,并有三头之多,乔某平生仅见。”说着,注意到了老翁的手腕,他的手腕被刀子割破了,正在往外涌出鲜血,看到这一幕,他滞了一下,随即微微笑了:“自己割腕吗?让自己的身体变虚弱,体内平衡被打破,少了压制病魔的防御力,病魔就能占据你的身体,阁下此刻可谓剧毒无比,看来的确是奔着送死来的,只是不知道,阁下想救谁?”
老翁拾阶而上,边走边说:“救你肩上所负之人。”
乔正德摇头:“这可不能给你。”
老翁埋头看路,逐渐走近乔正德,口气不怎么友善:“当然知道你不会给,没看见老子正要来拿吗?”
乔正德的眼睑跳得厉害,背后升起一股烟云,在其背后形成一只黄毛大狐狸,狐狸伸出前爪搭在他双肩之上,一双邪性的眼睛敌视着老翁。
“劝你收起这小动西。”老翁有些气短的爬山,边走边说:“我身体里这三个家伙可要凶得多,一个叫鼠疫,一个叫天花,还有一个更厉害。”说着,抬起头来,冲乔正德笑了一下:“叫癌。”
乔正德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他不是不知道这三种病魔的厉害,当年在秦豫两地屠戮了无数医者的病魔,这三种病魔就在其中,并且是罪魁的存在,医者在它们面前尚且苟且偷生,更何况是不通悬壶的外道人?
可是,如果此时丢掉了远至,到了闾山派让交人的时候,自己又拿什么去交差呢?更何况,眼下只是个看似不通武道的匹夫,之所以杀了这么多野狐禅门徒,无非是仗着病魔暴走。
或许有应对之策。
众所周知,如果想真正的杀掉病魔,其最简单的法子,就是连带宿主一把火烧掉。
火?
乔正德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自己体内所饲养的狐媚,其法术之一不正是狐火吗?想着,对老翁笑道:“阁下别想吓退乔某,阁下体内饲养病魔,也算是出自我野狐一派,请阁下报个名姓,他日为你刻好灵位,送入野狐祠堂。”
老翁最后咬了一口苹果,咀嚼着将果子丢掉,人已经来到乔正德跟前,抬起头来,从未如此威风过:“虎派,张中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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