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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是走马的官道,喧腾此起彼伏,由于耳力敏锐,远至把不同的声音细细分辨后,收听到了楼下的动静,从一些细微末节的摩擦来听,他发现这里是个药铺,有手指触碰到抽屉的声音,抽屉里药材的摩擦声亦是充耳可闻。
这时楼下正有病号求医,期间有许多声音,让远至直接想象到了画面。
一个体态肥胖的少年搂着爱犬,端端搁在柜台上,一手抚摸着来自燕云的哈巴狗,一手在怀里鼓捣,掏出一锭银子放上柜台:“大夫,快给我的宝贝瞧瞧,这两天不吃不喝,是不是生病了。”
正在抓药的掌柜抬起眼来,瞅了一眼肥胖少年,哟了一声:“王公子,什么风把您吹来了。”看了一眼病恹恹的小哈巴狗,尴尬笑道:“王公子,您可能误会了,我这儿专给人看病,不给畜生看病。”
肥胖少年正拿手绢擦汗,一听掌柜的说词,一拍柜台,火了:“你说谁是畜生!?注意你的言辞,这是我的宝贝!”
掌柜只得无奈赔笑:“是是是,老头我眼拙了,那么请问王公子,你宝贝是不是吃错东西了呢?”
肥胖少年镇定下来,思忖后说道:“没乱吃东西啊,顿顿都是牛肉,没吃别的。”
“你宝贝的鼻子很干,的确是生病了。”掌柜翻了翻哈巴狗的眼皮,又撩起嘴皮看了看牙龈,问道:“王公子,你宝贝每天都洗澡吗?”
肥胖少年点头:“每天都洗,你别说,这两天下人给它洗澡,它死活都不愿意,不知道怎么了。”
“那就是怕水咯。”掌柜发现哈巴狗虚着眼睛,似乎很怕光,哎呀了一声:“王公子,不好了,你这宝贝,恐怕不能再养了啊。”
“你这是什么意思?”肥胖少年一把搂住哈巴狗,大有舍不得的意味:“你知道它来自燕云吗?这可是契丹皇族才能养的宠物,你说不能养就不养了?”
掌柜摇头叹息:“王公子,你这狗,它生了大病了。”
肥胖少年又火了,纠正道:“提醒你最后一遍,这是我的宝贝,不是狗!”
掌柜点头:“行行,王公子,您宝贝生了大病了。”
“什么病?”肥胖少年问道。
掌柜想了想,组织好语言后,说道:“应该是,疯你宝贝病。”
“疯你宝贝病?”肥胖少年愣了愣:“那是什么?有这样的病?”
掌柜耸了耸肩:“不就是疯狗病吗?”
这话一出,吓得肥胖少年忙丢掉哈巴狗,胡乱在身上乱抹一通,把手擦干净后,急急忙忙出了药铺,宝贝也不顾了。
瞧见王公子仓皇而逃,掌柜笑了。
躺在二楼的远至亦是被逗笑了,心说这人还挺风趣,随后听楼下又有人进门,这人和掌柜是熟人,落座在候诊的椅子上,对掌柜说道:“我说庸医,你和王呈楼说了什么,把他吓跑了?”说着,抱起了柜台下的哈巴狗。
正是庸医的掌柜笑了笑:“这王呈楼就是一傻子,非说这狗是他的宝贝,结果让我一吓,就夹着尾巴逃了。我见这畜生长得稀罕,待会儿给它开些开胃的药,养好了,就送给妮子玩儿吧。”
那人搂着哈巴狗:“也好,这段时间钟思妤始终哭丧个脸,天天和黄玉颜躲在酒肆买醉,从白天喝到晚上,前一刻还在互相划拳,后一刻就因为一句话哭得死去活来,把这狗送给她俩,也算一个慰藉。”
庸医呆呆的看着他,见他抱住哈巴狗的模样,苦笑道:“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们这样没心没肺,我曾经想过很多关于将来的事,想过鸨夫的结局,也想过你老寇的结局,当时觉得最不济也就一死,我本以为鸨夫走了,老头我应该会老泪纵横,结果他娘的,是一滴眼泪都挤不出来。”他声线低沉,含杂抱怨和无可奈何。
老寇坐在那里,望着人来人往的门外,一言不发。
“要说我们没有感情,那么多次生死与共,不是你们救我,就是我救你们,这样一路走来,也算是患难之交,我本以为我这老头会走在你们前面,想不到,最先走的却是我们三个当中最年轻的,鸨夫走了,现在你也要走。”庸医拔开火折子,点燃了旱烟,吐出好大一口烟:“你们两个如果都走了,虎派就没有了。”
寇普苦笑道:“这世上没谁是离不开谁的,少了我们,太阳照常升起,同样,少了我们,虎派还是照常存在。”
庸医看着他,眼里全是疑惑的泪水:“你真要退出了?”
寇普看着他,嗤声笑道:“还说鸨夫走了你没哭,他娘的,我就没见过你这么爱面子的人,有意思吗?”说着,把疲软的哈巴狗放在案几上,他抽身站起,走到药铺门口:“我不想再玩下去了,我和你不一样,我有老婆,有孩子,现在浪子回头,不算太晚吧。”
庸医安静的看着他的背影,手里旱烟燃烧着,烟雾飘摇着,看了好久,他笑了,眼泪跟着跌落眼眶:“不是。。。我说你们他娘的,这么多年,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兄弟!?干,你们都走了,有意思吗?”
寇普站在那里,迎着阳光:“没有意思了,我今天来见你,就是见最后一面,之后我会写信给帮主,告诉他我不打算继续玩了,不管他同不同意,我都退出了。”说着,他颤抖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沧桑叹息:“我当初就不该让张迷进我家宅子,那样,他也不至于死得不明不白,我也不该撺掇你们去救他,让鸨夫有去无回。你知道吗,当初那小子哭得那么可怜,总是求我们不要让他深陷,说他不够聪明,应付不来。是我们害了他,我不想因为他愧疚一辈子,我还有半辈子可以活,接下来只想弥补亲人,如果我死了,我的亲人一定会和现在的我们一样,只能躲在角落里哭得撕心裂肺,所以,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再去厮混,再去厮杀。刀,我已经放下了,不去求什么立地成佛,只求能带亲人离开闽越,随便找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把下半辈子当成新生,从头再来,做一个耕夫。”
夏蝉,清风,烈日,泉州。
寇普从药铺走出,一路向城外走去,在车水马龙的泉州城头,有载满行囊的牛车,有活得单纯的妻儿,他朝那边走去,背过曾经的江湖,浪子回头。
而那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安静的站在柜台里边,一把砸碎了烟枪,扶着柜台,茫然的蹒跚着,大颗大颗的眼泪夺眶而出,哭着哭着,本就不算轻松的驼背被回忆压弯,兄弟一幕一幕,终因意外和选择,走到了头。
干林咧。
歹势。
有闲隔来吧。
远至躺在二楼,望着天花板,慢慢觉得疲倦,合上眼,又一次陷入昏睡。
在梦里,他回到了不久前的尔都城,是送竹下先生回倭国的那天,相对和胖子他们的挥手道别,与竹下先生的挥别要显得更沉重,因为董大哥和陶大哥说过,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终有一天还能相见,而竹下先生,相见之日遥遥无期,可能今生再也没有聚首的机会了。
竹下也明白这个道理。
否则不会哭成那样。
这一觉睡醒,窗外一片漆黑,远至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动静惹得那位坐在窗前的姑娘微微一怔,她喝了很多酒,脸蛋红得像蔷薇花,流了很多泪,楚楚可怜。
远至看着她,她也回头过来看着远至,儿时玩伴长大了,钟思妤从小就长得漂亮,现在女大十八变,变得有韵味了,二九华年的姑娘水灵得不沾脂粉气,就凭那独有的体香和幽兰般不经吹弹的肌肤,就足以阐释佳人二字,何况她貌美如仙,身材更是落得亭亭玉立,加之霞衣妆点,薄纱后香肩粉白,发簪上卷云桃花,就不再食人间烟火了。
这样的女子,向来是万千媒妁相继奔走的绝代佳人,同样,也是绝代芳华、举国仅一的绝世美人。
看着钟思妤,远至有些愣神,就觉得这姑娘眼睛里有钩子,能把人的魂儿给钩走,在看到她的那一刻起,远至就深深的明白,这样的女子,不是自己这般凡夫可以沾染的。
“你醒了。”钟思妤眼里透着闪烁其词,把自己的内心保护得小心翼翼,生怕说错了什么,就被人看不上了。
远至嗯了一声,他心无旁骛,和张迷有相似之处,张迷心里只有仁义,他呢,也是不言而喻的,此时想去取自己的红锦襕衫,被钟思妤喊住:“我来帮你吧。”
“不用了,谢谢。”见钟思妤腾腾跑来为自己取衣服,一副花容失措的模样,远至不忍心让仙女的形象变得这么俗气,就赶紧取了衣服,套在身上,下了床。
反倒钟思妤有些六神无主了,站在那里,回去坐也不是,站在原地就连空气都碍手碍脚,看着远至站在跟前整理衣裳,并把鹞子玉葫芦系在腰间,看着他如今的身高,又看着他那张好看的脸蛋:“你不记得我了吗?”
远至看见她脖子上系着那枚菩提子,这是自己离开泉州的那晚,亲手送给她的,想不到她居然佩戴在身上,不过也就在那一瞬间,远至就明白了她的心意,为了定好关系,不至于让人误会,就笑着用胳膊碰了一下她的香肩:“说得跟我没心没肺似的,我是那种忘记朋友的人吗?”说着,赶紧把话题拉到现实中来,毕竟在心与心的谈话上面,尤其是男女,一旦交心,就会本能的往繁衍上面去考虑,哪怕只有那一瞬间的考虑,很快会被冷静冲淡,但是远至不希望她有这方面的误会,故而问道:“有吃的吗?”
钟思妤点头:“想吃什么?”
“算了。”远至想了想,往窗外看了一眼:“我还是自己出去逛逛吧,好久没回泉州了。”说着,往屋外走去。
钟思妤看着他的背影,就怕他走了就不回来了,忙喊了他一声:“远至!”
远至被他这么酥酥的一喊,心里蒙受旱雷抨击般猛的一颤,心道他娘的,还是逃不过吗,忙扭头过去看她,装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对她想说的话也是了如指掌了,笑呵呵的说道:“我没有怪过你,真的,只是我现在急着找人,事态紧张,回头请你喝酒,行不?”
钟思妤眼里噙着泪:“你也要找老婆吗?”
远至愣了一下,笑道:“现在不是老婆,今后就是了。”他想尽快把钟思妤这盘棋下死,这也是防范于未然,娇儿虽说单纯,虽说什么都听自己的,但不代表她不会吃醋,那些评书里的男女因为吃醋而吵架,要么就是因为误会,一声不吭就把心爱的人‘谦让’出去。
在远至看来,这些其实都是可以防范的,和钟思妤拉开距离,就是防范的最佳手段。
其实这也是胖子教他的,胖子说,远至你长得好看,将来的路上一定会遇到很多红颜,不过胖子我向来嘴臭,有些话一定要告诉你,红颜能为你解决麻烦吗?她们不找你搭救就已经是万事大吉了,那她们能教你什么经世学问,或是人间道理吗?也不能。所以,你有一帮兄弟就够了,没必要去招惹什么红颜,她们反而会让娇儿不开心,这是得不偿失的事。
远至就问胖子,董大哥也没红颜吗?
胖子说当然没有,不过呢,没有红颜也有一个弊端,那就是,如果你和娇儿分别了,就找不到女人跟你好了,毕竟之前那些想做你红颜的姑娘,都被你拒之千里了,最惨的是,这帮姑娘都已经成亲了。
胖子说完以后,又阐述了一遍手掌和泥巴的故事,说之所以说第一个是最好的,最不能分别的,就是要一直走正路,免去了浪子回头的凹糟经历。
此刻,钟思妤看着远至,看了好久,终于苦笑着自问:“我终于可以嫁给别人了吗。。。”
远至看着她,忽然觉得,如果每个人身边都有一个胖子,都有一个陶艺,那人们应该就不会有太多烦恼了吧?想着,对她说道:“谢谢你救了我,把我从清官山捡了回来,也谢谢你暗中为我付出了那么多,只是我现在要做的事实在太多了,我这么说不是想逃避,只是希望你能知道,我不能过市井生活。”
钟思妤鼓起勇气:“你要去游历江湖吗?我可以陪你一起去呀,你怕你老婆不高兴吗?我可以去和她说啊,她都还没表态呢,不是么?”
远至只觉得不能再聊下去了,故作深思熟虑后,说道:“那也要先把她找到才行啊,你说呢?”他开始施展善意谎言了。
“我能和你一起吗?出一份力,当成和她的见面礼,可以吗?”钟思妤就像一个完全撕毁脸皮,捣毁尊严的人,苦苦的支撑着,更不愿意让步,因为她知道,如果放弃了,那之前十来年的朝思暮想就白费了。
十来年只为一个人活着,这是多么病态的单相思。
“小妤。”远至认真且重视的看着她:“那个在琉璃寨,穿着茅山道袍的少年,应该叫张迷,对吧?我的命运和他很像,今后说不定也落不到好下场,你希望到时候哭得死去活来,甚至自杀,还是希望现在哭一场就算了?”
“我不管,远至,我等了你十二年!为了等你回来,我拒绝了和王呈楼的婚事,我离家出走,被闾山派道士关在黑屋子里整整两年。。。我以为只要抢回你家的大宅子,你就会回来,所以我找到虎派,希望帮他们解决了敌人之后,他们能帮我对付王呈楼,只要斗垮了王呈楼,王家的大宅子还是姓罗。。。那样你就能回来了。。。”她哭得梨花带雨,走到远至跟前,一把将他抱住:“你回来了,可是你不要我了。。。”
远至眉头紧锁,叹息道:“小妤,对不起。”
“我不要听对不起。”说着,钟思妤开始宽衣解带,褪下那身漂亮的霞衣,把最美的一面展现在远至面前,她依然投怀送抱:“远至。。。”
远至只觉得脑袋硕大,忙遮住眼睛,背过身去忙要开门,随后听到钟思妤凄楚的声音:“你如果走了,我就自杀。”豆大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远至背对着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淡然的笑了:“我相信你不会自杀,因为人的心是会变的,说不定哪天我就变心了呢?”善意的谎言只能说到这里了,说完以后,他甩开门扉,跑了出去。
曾听说有一个姓柳的男人,大雨天露宿一间破庙,在破庙里遇到一个姑娘,半夜时分,姑娘被冻得浑身僵硬,故而找到柳姓男人,央求坐到他怀中让体温回暖,柳姓男人一开始是拒绝的,毕竟男女授受不亲,荒郊野寺孤男寡女本就不体面,若再坐入怀中,就更有伤风化。
但经不起姑娘的软磨硬泡,之后,柳姓男人抱着姑娘度过一宿,却没做任何逾越之事,一宿过去之后,两人分道扬镳。
这就是‘坐怀不乱’的由来。
在看到这篇故事的时候,远至起初是不相信的,在他看来,没人能受得住这样的诱惑,要换做自己,早就苟且了,但直到他背过钟思妤,逃出了那间屋子,他明白了柳姓男人当时的心境。
你想不想?你肯定想,但是呢?你能不能?你绝对不能。
为什么不能?什么圣人之言都是瞎扯,什么道德之词都不搭边,远至之所以逃,是因为最纯粹的爱情,也是对娇儿的爱情本能。
远至跑在泉州的长街上,面红耳赤,心脏狂跳,同样,也脑袋硕大。
与此同时,一阵狂笑从心境中传来,远至唉声叹气,知道一顿调侃在所难免,平心静气等旱魃笑完,就问它:“有什么可笑的?看见我伤害别人,你心里很好受是吧?”
旱魃咧开满是细小獠牙的嘴:“多好的佛家苗子,不去当秃驴,可惜了。”
被弯酸了也不回击,远至叹了一口气,心里觉着挺愧疚:“你说,我是不是太正直了?”
“人本来就是不同的,有人是鹤,除却巫山不是云,有人是鸨,半点朱唇万人尝。你只是较一些人要聪明,更能理解那些金玉良言的精髓细处,省去了浪子回头的过程,人生要长许多,这样也好。”
远至愣了一下:“你能替我说话,真是难得。”
“这种事情嘛,你只能告诉给娇儿那小丫头,只有她听了会高兴,若说给别人听,指不定多少人会骂你不解风情呢。”说着,它叹道:“说不定娇儿那丫头听了,也不见得会高兴,说不定还觉得你生来就是招蜂引蝶的主儿,今后得把你打扮成丑八怪,就跟竹下一样。”
“也就是说,没人会站在我这边,对吧?”远至问。
“好了,闲话少说,我问你,刚才你看见钟思妤的身子了吗?”
远至有些不高兴:“我们能别说这个吗?”
“我是说,你看见她的后背了吗?”
远至怔了怔,云里雾里道:“好像有一片伤痕,没看清楚。”
“你再仔细回忆回忆,那伤痕是什么模样。”
远至捏着下巴,细细一想,如饮醍醐:“有点像。。。把树的根茎从地里拔出来,地面上留下的那种凹糟形状。”
“那么,你觉得她和你是不是很像呢?”
远至纳闷儿:“怎么就像了?”说着,他一下就呆住了:“你是说。。。她身体里。。。养着一棵祖树!?祖树攀附在她背上生长,被取走之后,就留下那么一片伤痕!?”
“你难道没留意到她的话吗?她说她离家出走,被闾山派的道士关在黑屋子里,关了整整两年。”
远至被震撼住了,忙让它接着说。
“这个所谓的黑屋子,我相信应该就是闽河闾山派,民间闾山派在市井里到处找无家可归的男女,把他们带到谷田闽河下,在那里,这些男男女女会被他们用来‘种树’,等树成熟了,就把树和人分离开来,小子,话说到这里,你有没有考虑到什么?”
远至瞠目结舌,磕巴说道:“闽河下。。。有一棵祖树!?”
“对了。”旱魃的声音轰轰隆隆:“如果我没猜错,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办法,让那棵祖树生自然胎的速度加快了,让数千年才能凝成一颗自然胎的祖树,每月每年都能生出一颗自然胎,他们把这些自然胎放进人的身体里,用人的身体来饲养自然胎,两年时间,自然胎就能成熟,那时他们再取走成熟的树。”
“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远至问道。
“不知道,但我知道一个问题。”
远至茫然:“什么问题?”
“接下来你的日子就要不好过了,你杀牛尔的时候,施展了中阴槐王的祖树之力,那时沈家怀就在不远处,如果他把你身怀祖树的事禀报给于大祖,到那时,他们不仅仅要来抢鹞子玉葫芦,还要来抢你体内已经成熟的中阴槐王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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