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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世上唯一的一株佛陀……确切来说是半株。我时常搞不明白——现在的这副样子究竟是天灾,还是人祸?似乎从我有了意识的时候便是这样。
我没有镜子,之所以知道自己有古怪,全靠其他山精花妖整天的碎碎念。长久之后,从他们的只言片语里我才知道:白色,三瓣,冰冷,神秘,便是我。嗯,说了基本等于没说……
生而为妖,本就是这世间的异类,想太多纯属自讨没趣。所以我很快从这个类似选鱼还是熊掌的问题中超脱出来,怡然自得,呼呼大睡。
周围的精灵告诉我,我们所生长的地方,处在人间的最东边,被群山包围,是一个叫香馥泽的地方。这里只有无数像我们一样的精灵,不够强大却足以偏安一隅。外面那些叫做人类,靠两足行走的动物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找到这里。两足行走……好像除了猩猩精以外我还真没见过。听说人类和猩猩还有亲缘关系,想来样貌也是奇丑无比了。
妖怪分很多种,飞禽走兽,花草树木,膀大腰圆和弱不惊风……虽然各不相同,彼此虎视眈眈,但危险程度也仅限于此。大小妖怪之间一直相安无事的生活着,从不会出现老虎妖拔了兔子精的毛做毡帽,也不会有萝卜精偷了橘子精的皮做化肥这种事情出现。
至于我,花唯一能做的无非是每日晨曦吸引露珠,在起风时舒展花叶。只是佛陀本无叶,而我,连展开花瓣的能力也没有……但这个疑惑很快也被我抛开,因为开不开花一点都不影响生活,也不影响其他妖怪对我的看法。我们依旧在小角落里面讲着八卦,看山间迷雾天边云雨……
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坚信,老妖怪们所说的弱肉强食不会在这里出现。而那天,一群像人类一样的动物出现在山谷,肆意屠杀谷中生灵时——我却明白了一个道理……原来皮相和灵魂半分关系都没有,人比猩猩顺眼太多,却一个个斩杀我周围的同伴。猩猩怪平时那么凶,却拼命在尖利的武器中保护谷中每一个精灵。一种从没有过的情绪在我的身体里蔓延,燃烧,肆虐。我看到无数复杂的金色纹理自根茎聚集在花尖上,冲出一道几乎让我元神昏厥的金色光点,之后我便失去了意识。
醒来之时,不速之客不见了,但目之所及皆是满目疮痍,大片的花草在熄灭的火焰之中化为飞灰,猩猩灰头土脸躺在石头上,肚子上触目惊心的伤口还在流着血,老虎妖守在它的旁边,不知朝着它耳边低吼了一句什么。猩猩脸上露出满足的表情,再没睁开眼。我没学过什么叫死亡,什么分离,以及什么叫恐惧。但一夕之间,我都懂了,无师自通。
活着的妖怪用异样的眼光看我,我自此才知道,那时我身上的一道金光,杀了所有入侵者,却也毁了一切。所有山谷中的生灵看向我的眼神变了,我从他们中的一员变成了和那些入侵者一样的身份……
又是一个满天都是星星的夜晚,所有妖怪安葬了猩猩怪,我立在遥远的山坡上默默保佑它去到妖怪口中永远快乐的地方,就像这个山谷从前那样。然后我走了,很痛,一点点将自己的根从土中□□,缓慢的向前,漫无目的,脑中只有一个想法:离他们越远越好。只是没想到,离开土壤会这么难受,眼前的路模糊不清,我像落叶一般孤零零躺在了干裂的土地上,很快,太阳出来,我便会失去水分消失。
一双手轻轻托起我的身子,好像是人类。我浑身一颤,手的主人感知到我的情绪,一股轻柔却充盈着生机的灵力缓缓进入我的身体,好像可以睁开眼睛,还是看不清。
“你是痴花?”那个人好像很激动,“找了两百年,终于被我找到了。”
我没法回答他我不是,只能动一下花瓣。
“我是天界的花神。你好像受了很重的伤,连身上的妖气都快消失了。”花神是个长着白胡子的老人,他将我凑到鼻子上嗅了嗅,“随我回天空台吧,那有座云第城,城中瑶池水能治好你的病,若你有缘活下去,或许可以帮我一个忙!”
“好,去哪里都好,只要离开那片山谷,不要再伤害他们就行了”。我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默默点了点头。
再后来的一切,我便不得而知,白胡子花神回到了九重天空台,将他在人间拾到的花种种在了瑶池,一片清水白莲之中。只是他不知道,佛陀一世破土,一世化形,一世沉睡,一世成人。一株佛陀,四百年,往事如烟,后事未卜。
四百年后
九重天空台,云第城
这是神族一万年来不曾有过的盛举,宣告天界要事的紫刹金鼎被西方群鸟击响,忠鸣之声自魔族进犯后便沉寂了数年,如今再度响起,是为了这万年一度的天界琼台宴。
天界以万年为期举办此宴,本意评天官赏罚,进忠者位,论过者错。可流传至今,早已变成了新老天官翘首以盼的神族盛会……
九重天空台由东海诸岛组成,东方莱芜,西方蓬莱,南方幽谷,北方瀛州,均为四方天神,天君和仙官们的府邸洞天。而云第城,以祥云为托,靠紫气为筑,金鼎为顶,群鸟为檐,浮于四岛之中,乃天帝理政修炼之所。城中景色秀美,尤其以瑶池为著称。
天帝玉纶坐在仙殿之上,左右皆是浮云缓动,带来铃佩环鸣之声。下首所坐乃是天界四大天君之一,掌天帝诏书的华清天君;司六界刑法的刑天天君;管理天族礼仪的言尺天君;以及常年混迹于人妖天三界,侍弄花草的白胡子花神,曹植。
言尺天君本体乃是一条四四方方的戒尺,却不想晋升上神之后,变成了个圆滚憨态的胖仙官,他朝天帝躬身行礼,咧开嘴便是笑意:“启禀帝君,本次琼台宴出席者众多,其中天族天君,各府洞君将尽数出席,其余神官两百八十名,均为此一万年内来自人,妖两界飞升得道之人。此外,龙王和妖尊不听也将出席本次琼台宴。
坐在左上座的华清清冷瘦削的手放下天机笔,闻言挑眉,“妖尊可是一人前来?”
言尺颔首称是,一旁的刑天嗤笑道:“果然是这六界内最没心没肺之人,只当自己还是当年那般浪子,半分不懂规矩!”说罢,他横眉对向坐在最角落里的曹植,见他缩在蒲垫上焦虑的抖着腿,起了几分戏弄之意:“我说小老儿,听说你和这妖尊不听可是旧相识,当年你们二人一同在人间历劫飞升,交情不浅啊。”
花神曹植品阶不高,虽与天君同时被天帝召见,却坐在最靠后的小神仙席位上。他讨好的拱手,“惭愧,子建和妖尊虽是旧识,但如今天上地下早已是云泥之别,岂敢胡乱攀附。”
“可别这么说,他那妖域里的花精树妖还不是归你这花神掌管。不过,你说自己是云,他是泥巴,也未免有些太目中无人了吧。”
言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刚饮的茶水尽数喷到专心记录宴会规程的华清脸上。
“言尺你干嘛?”华池气的声音变了调,抬头看了眼天帝,勉强没有发作。旁边的刑天还不明白是什么事,一脸看神经病的表情:“言尺,你这举止太过粗俗。天帝在上,半分规矩都没有。”
三人不免都看向天帝玉纶,哪知见其已经闭目多时,似乎并未察觉刚才大殿上不得体的小插曲。
“殿下莫不是元神出窍了?”刑天的嘴确实如决堤的河一般,远不如他一动不动来的威严。
“闭嘴。”华清素来最重礼仪,正要发作同时,玉纶的声音清楚的传遍大殿的每个角落,最终落在花神的耳边。
“曹卿,今日本召你来此商议琼台宴百花盛开之礼,你是因何事如此急不可耐?还有,你口袋里藏了什么?”
“殿下,小神……”曹植没想到自己被点名,连忙起身跪坐在殿中。“小神是忧心今年瑶池之中,除了清水白莲和镜台仙草,其他的花木长势均不如往年。故而小神从人间十座花谷寻得露珠十颗,希望宴会当日能复百花争妍之景。”
说罢曹植从口袋里拿出透明色的锦囊,里面十颗月白色的凝珠静静的躺着,天帝轻声“嗯”,便是知道了,随后看向华清,又复言:“此次琼台宴本就是六界盛会,妖尊和龙王虽是外族,但礼遇更要注意,切记以佛祖为尊,其余的按旧例即可。”
“至于此次宴会的内容以及天兵驻守,天,佛,妖,龙各族的守卫工作。待下月迎旭日再说不迟。”
“是,臣等谨记。”华清,刑天和言尺三人起身,异口同声回道”
“那便有劳诸位了。”天帝颔首,浮云往来,待云散去,大殿神椅上再无身影。
四人拱手,退出大殿。
瑶池在云第城的最深处,被四方仙山环环围绕。山间云霭漫雾,自东南至西北架起一道道霓虹栈道,仙娥常常来往期间,或取山间蔬果酿酒,或更迭四时节气。因而瑶池上空,清晨春晓,午日夏阳,夕落秋霜,夜半冬雪……成了这六界极富盛名之地。瑶池水域宽阔,每行至一处便可见不同草木,有些生于人间,有些生于妖域,有些只有天界才有,有些更是见都没见过。寻常侍候花草的都是花神府里的仙鹤。花神曹植常年潇洒三界,寻得天下奇株异草种于池中,平时很难在此地见到他。可是近年来,仙鹤们都纳闷的很,这花神不但隔三差五来瑶池例行检查,而且每次都要在清水白莲池呆上好几个时辰。有着负责清洁的仙鹤好心想去收拾些花叶枯枝,都被他一股脑轰了出去,就差立个,花神领地闲人免进的牌子。就是如此,没人知道花神在那做些什么,或者种了些什么。
清水白莲不同于凡间莲花,神形窈窕,枝蔓修长,莲蓬随碧波荡漾,莲叶长摆入池,遮蔽了一整片水域。曹植瞧着四下无人,飞身进莲池之中,只见花间水畔生着一株闭合的白色奇花,三片花辫拱而饱满,花身本无叶,隐匿在白莲之中,平常人看见多半会当成长势不佳的残次品。
“等急了吧,这十谷凝露滋润非常,但最忌乱了使用时辰。”他拨开白莲,脸上有些满足的滑稽“刚刚险些被天帝陛下扣下问话,还好老夫我机智过人。要知道这瑶池花草向来都要登记在册,你可是个异数。”曹植将锦囊中的露珠对准紧闭的花瓣滴了上去。露珠落在花上,金光不断涌现,紧闭着的花瓣颤了几下,却还是没有开放的迹象。曹植期待转为不解的失望。“都睡了一千年了,怎么还不醒?”仙鹤们路过,看着堂堂花神扭曲的浮在旁边,对着水面自言自语,纷纷摇头散去,只当他得了失心疯。
“琼台宴就快开始了,到时候满天神佛都聚集在瑶池,我且施一个隐藏咒在你身上,你就一觉睡到宴会结束吧!”曹植拔下自己一根白胡子,朝着水面一吹,水波荡漾,水面随即只剩清水白莲的花叶,再无其他。
百日之后,琼台盛宴。
自三重天云烟台起,至九重天空台加筑了四道玄鸟神桥。四桥代表着天,妖,龙,佛四界,所有被邀请的宾客都将各自通过通道到达天空台神门,再共同乘云抵达云第城瑶池。此刻,神界云峥霞披,蔚然之景更是吸引六界精灵竞相翘首……由刑天天君精心挑选的三千名天兵自神桥至瑶池,每到关卡层层布满,除此之外还有隐藏在云层深处的翼族神箭手随时待命。当云第金鼎被击响三次后,宏广的钟声转化成悠扬的丝竹之声,从天边聚集起各式乐器,在乐官的指挥下鸣佩环玲,众女仙于其间璇玑起舞。
瑶池旁,十里云娆尽是金光铺就,众神在引路仙官的指引下依次就坐,此处无六界之分,均按照各界品阶相互安排席位,天族、佛僧和模样奇特的妖族混杂其间,这场景可不是寻常能看到的。因着宴席的重头戏是百花奇开之景,故所有的座次均靠三十六洞天府君的仙力支撑,旋转漂浮在瑶池周围由外至内,便是佛祖,天帝,龙王和妖尊的位子。
佛祖地位最尊,也是最先到的。西方大鹏自极乐佛国而来,立而展翅,其间有一少年佛光临世,足下轻点而安然落在座椅上,众人起身施礼。佛祖拈指回礼,未曾开口众人便觉佛音绕梁不绝于耳……紧随佛祖出现的是一个通体身着暗乌色礼服之人,灰褐的长发散落耳畔而不受夹岸的风侵扰。他年纪仿佛不大,可惜只有一只耳朵,倒真是应了他的名字——妖尊不听。
不听一出场,场面顿时安静,偶有窃窃私语声。这也难免,妖尊不听当年乃是佛祖座下西天圣兽谛听,身为坐骑,最得佛祖喜爱,奈何为与魔女相爱,不惜断耳堕入妖道。然此事祸福相依,妖族本为魔族附庸,千百年来与天界为敌。魔族覆灭后,不听在妖族大多数人的支持下取代亲魔派坐上了妖尊之位,无形中稳固了天界在六界之中的秩序,因此即便众人对这出身佛国的妖尊忍不住物议人非,该有的尊重还是一分不少的。不听施然落座,正巧佛祖侧视而来,两人相依行了西方佛国特有之礼后变彼此再不多言。
一下两位六界至尊入席之后,环佩之声便停息了许久,也不见天帝和龙王出现,宾客们自然没法耐着性子,之间天官宫人井然有序,花间席畔,来往绰落。这时只见西方群鸟涌向瑶池,紧接其后的是七条金色翼龙,若细细分辨,最中间的双头翼龙头顶各占着一男一女,男子形容伟岸,发须迎光而亮,不怒自威,便是龙王敖暨,而其身旁的少女,明妍俏丽,尚在垂髫之年便几度令人不敢直视,隐约有敖暨之威仪,却因头上两颗尚未退去的龙角而多了俏皮可爱的少女之姿,此女便是龙族公主,敖暨幺女——敖霜。
龙族本是上古神族,自魔界被封印后,与天界之间一直维持着微妙的关系,若说龙族最有分量的是龙王,但却引人注目的恐怕还是龙王第五子敖烬。万年前,龙族站在天魔的中立带上,原因便是龙王爱子敖烬乃是魔尊寒池座下七国门主之一。魔族湮灭之时,熬烬被一同封印在妖域鬼界之内……龙王敖暨本目不斜视,只朝着佛祖施礼,丝毫不理会一旁的妖尊,不听也是。倒是公主敖霜,一直看着盘旋在天空之上的玄鸟阵,显然被吸引了全部的兴趣。玄鸟阵如阴阳五行,在天空之中看似像是一道巨大的法阵。众人目光很快被吸引,只见群鸟聚集的虚无处慢慢显出人影来,金光万丈直教人睁不开眼。
众人被鸟阵中缓缓走出来的人而牵动,“拜见天帝”。
玉纶自光中走出来,白色衣袍上卷着淡淡金光。随着他一笑,瑶池之中,十里白莲皆轻摇莲蓬,清风徐来,神驰俊朗,万千世间不可方物。
“父君,他就是天帝?”敖霜目光紧锁在玉纶身上,话却是对着龙王所说。敖暨似乎并未察觉到女儿身上的异样,只是吩咐她莫要忘了礼数。
天帝已至,这万年一次的琼台宴,便算是拉开了序幕。
花神曹植自九重天进了云第城,谁知在瑶池外便被赶来观礼的各路散仙堵在外面,里三层外三层的水泄不通。他连痛诉天界交通问题的心情都没有,一路拎着腰牌火急火燎,一不小心却撞在块僵硬的石块上。
“哎呦,谁在这没事摆了块石头,疼死老夫了。”曹植揉着脑袋抬头,却是撞在了战神刑天身上。“刑天天君,你怎么在此处?说来也是奇怪,这刑天司天界刑法秩序,此刻本应守在天帝身边维持宴会秩序,怎么跟他一般被困在这宴席之外。
刑天并没有回答他,目光呆滞,行动也是犹如机械一般毫无生气。曹植心下觉得奇怪,试探了两次越发心里不安,“刑天,你怎么了。”曹植下意识的碰了刑天的手,一阵如针刺般密集的痛感瞬间袭来,他的手倏然弹开。
“你……”
刑天全程毫无反应,突然间,却像是收到了什么指令,完全靠身体撞开周围拥堵的人流,硬生开出一条路来。曹植跟在他身后刻意保持一定距离……事情变得有些糟,在他触碰到刑天的那一刻,一丝灵力同时也探进了刑天的元神之中,而可怕的是,曹植扑了个空,刑天的身体里并无元灵,他成了活死神,或者说是任人操纵的傀儡。能夺去刑天这样级别天神的元灵者,恐怕如今的六界,屈指可数。
待两人进入琼台瑶池时,宴会已经落入尾声。整场的焦点都在即将举行的瑶池万花齐开的奇景之上。言尺一路小跑到曹植面前,又正正好好撞在刑天身上。
“刑天你怎么在这,哪里都找不到你,华清气的头发都快白了”
刑天的头转向言尺,眼神陌生涣散,后者生生打了个寒蝉。“知道了。”说着便离开两人旁边,朝着华清天君所在的位次走去。
“他今天怎么怪怪的。”言尺狐疑的收回目光,“行了,你快跟我走,现在满天神佛都等着你出场呢。”
“言尺,我刚才碰到刑天,我……”
言尺一把扯住曹植便朝着瑶池南岸走去,“别解释你迟到的理由了,我不想听,你现在就给我安心布花,差你这部我的宴会便能安然无恙的结束,要是在这之前出了什么岔子,我非拉着你跳堕仙楼不可。”
曹植被言尺一把推到瑶台之中,又见此刻瑶池之上,群鸟云集,万事俱备,也该是自己登场了。刑天依然坐在本属于他的位置上,前面乃是天帝,身旁是华清帝君,不过没有人察觉到他的异常。所有人的目光都只集中在曹植的身上,无名的恐惧越来越强,身为花神对万物生灵的感知本就胜于其他人,哪怕是预知厄运,也是如此。
“天启,琼台之下,瑶池水岸,群花之礼。”言尺用着与其外型不符的清越之声朗道。曹植于灵力之中化身少年模样,仙衣皓齿,足下轻点飞向瑶池中央,他所过之处,群花盛开,胜景之至六界难寻,连佛祖都朝天帝点头赞许。众仙本就仰慕花神风流之资,无一不交颈称赞,又想起妖尊不听和花神曹植曾在人间有过一番纠葛,不免报之以窥探。但不听神色如常,看似云淡风轻,实则目光灼灼再无他物。
瑶池之内,花种三千七百二十五种之多,明妍争丽竞相开放。众人沉醉其间,自然察觉不到他人的异样。刑天呆滞的目光拢上一抹浓郁的血色,他的法器本是一把方锏,锏身冰冷,刺入身体可将人冻结成冰进而粉碎。云第城中,瑶池之畔万年来都是春意融融,突如其来的寒冷不禁让人打了个寒战。曹植的目光一直锁定在刑天身上,见他欲有异动,终于忍不住喝道:“陛下小心,刑天有问题。”这时刀光闪动,电光火石间朝着玉纶以不可见的速度袭去,马上刺入之际,空间扭曲,原本的目标竟消失不见了。刑天的方锏失了目标,重重砍向地面,强烈的灵力瞬间震飞了端坐在周围的六界仙神,一道冒着寒气的巨大沟壑横在白玉阶石之上。
“刑天,你干嘛?”华清从人群中飞出,一张竹简自他额前红钿飞出,上面显现出的金色符文像是一张巨大的咒网一般,飞旋在刑天周围形成一道不可破的壁垒,任他蓄力挥刀也无法劈开。
言尺看自己的宴会好端端被毁,又见昔日同僚衣服丧失心智的样子,急得直跳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刑天他怎么对天帝陛下下此毒手啊。”曹植飞至其畔,“刑天天元被人夺走,如今他便是一腔死肉,仙家体脉受人操控,控制它的人要他干嘛他就会干嘛!”
“不可能,他是四大天君之一,能夺他元灵还可控他肉身之人,这天地之间绝不超过两人。”
“是嘛?”话语间,天帝自撕裂的空间中飘然而出,身旁是佛祖,妖尊不听。他转身砍向佛祖“圣师以为如何?”
佛祖看了看妖尊,了听目光了然,折回正一点点冲破华清法术的刑天身上。“是魔族。”
“鬼界的封印怕是除了问题,天帝陛下,此时你欲如何处理?”佛祖稳坐莲台上,端详众人。华清乃文神,压制不了天界第一武神的刑天多久,很快,金文符咒便被砍出了一道缺口。刑天双手环胸,一道血刺从他口中喷出,符咒遇血瞬间化为乌有。华清被余波震出了集张远,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刑天的血刺溅到瑶池的清水白莲之中,很快,一脉灵力不安的波动起来,有了愈演愈烈之势。万盏金纹牡丹自玉纶周身而起,盘旋成漫天花雨包围住丧了心性的刑天。六界盛传,天帝玉纶真身乃是一株玉漱牡丹,含六界至纯之力,可化任何邪灵魔念。果然,刑天血红色的眼睛渐渐清明,但因腔子里的元神早前被人夺取。眸中只剩空洞的灰,瘫软在了一片废墟之上。周围的仙僚见他一动不动,忍不住上前窥探,还未等上前,一道仙障就遮住了所有人视线。
“刑天天君近日内修不慎误入心妄,遂失了心性。让诸位受惊,乃是我天空台礼数不周。”
玉纶尽收众人眼中的怀疑和诧异,以泰然自若处之。“华清,命人将刑天送回他的仙府,待他清醒过来再一一前往六界各处谢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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