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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的十四岁啊！”

法庭陷入死寂一般的沉静，直到隐约的抽泣声响起，法官才用法槌敲击桌面，然后道：“原告方律师，还有五分钟。”

“谢谢法官大人提醒。”何法抹了把脸，转向被告方，带着血丝的眼神落在李耀阳身上，“在座有些人或许看了新闻，我的当事人是在两年后的生物课上知道所谓恩人在干什么的，这一切源于一个玩笑：他的同学刁难一般的问了生物老师一个刁钻的问题——变态和变态之间会用另一个地方生孩子，这算什么行为——这算什么行为？”

何法审视一圈，眼神最后还是定定的落在李耀阳身上：“我的当事人跟我说，他永远记得那位生物老师的话——‘不重要。那是成年人之间自愿的选择，所以没必要评判。但是，如果非自愿，如果被哄骗，如果被胁迫，那对方一定是变态，一定是坏人，一定是罪恶的，你需要求助。无论是女孩还是男孩，我希望你们记住，被伤害的人没有错，也并不羞耻，错的是施加伤痛的人，应该感到羞耻的，也是施加伤痛的人。’”

随着他话音落下，法官也敲了转变主场的法槌，现在轮到反方辩驳了。

被告方的律师松了松领带，勉强的笑了下说：“永远不要小看一个所谓未满十四岁的孩子……”

他一开口，高婧就知道他找错切入点了。

对孩子和弱者抱有同情心是人类秉性，即便是继续死咬着李光没有在许楚未满十四岁的时候侵犯他，也好过现在这个切入点。

他被何法误导了。

“永远别得罪律师。”梅子心有戚戚，“我问问这位叫什么，以后看见他我就吃斋拜佛跪求他对我没有不顺眼。”

“他私下不是这样的。”秦羽看着法庭之下正在喝水的何法，低声说，“这样的他我还是第一次见。”

张清笑了下：“谁让你上次不去看他的决赛，那才叫精彩。”

“应该稳了。”秦科低声说，“只是不知道能让李光判决些什么罪。”

“看李光律师。”方树见望了一眼说，“何法只是在扶起了一座架子，框住所有人，但只要冷静一看，就能发现四处都是门，除非趁热打铁，不然……”

高婧叹了口气，时间太久远，许多证据都已经消散在时光长河中，这对局面并没有利处。

但凡对方的律师抓住这一点，这一战还是很难打。

幸好，直到最后，李耀阳的律师都没有绕过何法挖的坑。

“何法的逻辑能力是强大，表演性又恰到好处，观察表情后的随机应变能力也强，但是，毕竟还是新人，如果真的请动资深高级大律师，何法未必会赢。”方树见摇了摇头，看向冷着脸不动声色的李耀阳。

一会儿后说：“李楚峰一开始的作为，可不是什么会让许楚胜诉的样子。”

这样的场合，李楚峰不可能不来。

除非是……他来不了。

“你是说，李耀阳在帮许楚？”高级看了眼李耀阳，现在是休息时间，他却没有坐下，而是隔着人群遥遥看向许楚，眼神复杂。

“不清楚。”方树见耸肩，“或许就是个蠢人呢。”

好好的戾气怎么这么大。

高婧看了他一眼：“你安慰我的时候不是说的好好的？什么过去的已经过去，什么乱七八糟的鸡汤都有，怎么到你又想不开了？”

“我站着说话不腰疼，行不行？”

高婧砸吧了下，这反过来也是在骂她站着说话不腰疼吧？

“行了，我自己有数。”方树见拉着高婧坐好，“问一下秦科联系上金茂没有，我想知道金茂是不是了解些什么。”

“没那么容易吧，新加坡的警方也要先找人然后才能反馈给我们。”高婧嘟囔了句，还是扭头过去问秦科。

他看了下手机摇头说：“没有消息。”

果然，高婧叹气说：“急不得，只能等。”

方树见微微敛下眼帘，在陪审团和法官重新返场后，看向庭审中央：“要出判决书了。”

高婧闻言，下意识挺直了腰杆，抿着唇看向手中握着那一沓纸的法官。

“原告方许楚，你已经认了杀害被告方李光的罪行，为何还要多此一举状告被告方？”法官朗声说，责问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了整个法庭，几乎所有人都迫不及待的往前倾身，想要知道许楚会怎么回答。

这不好回答。高婧担忧的看向许楚，如果回答因为恨，那所谓过失杀人就有待推敲，但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原因能让人不顾一切也要上诉，也要胜诉？

“原告方许楚，请回答！”

所有人的心都随着法官大人的声音而揪了起来，这时候，许楚抬头看向了法官，眼神清亮而坦荡。

他平和的说：“为了一个公道。为了证明我的十年是正直的，我不爱他，他也不爱我，他只是在犯罪——是他心里有恶，我长成什么样子，美丽或是丑陋，爱或是不爱，都不是他伤害我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