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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够了没？”他似笑非笑的声音响起。

乔姒连忙移开视线，认真的盯着他旁边的一盆花，欲盖弥彰地道：“谁看你了，我是在看那盆牡丹！自作多情！”

宴殊目光挪过去，半晌无言：“……那是芍药。”

乔姒：……

这他妈就很尴尬了。

好像她多没见识似的。

她正尴尬着，宴殊轻缓的声音传了过来：“还未道声恭喜。”

“哈？”乔姒一脸迷惑地看过去，就见宴殊盯着她，眸光闪动着说不上来的复杂。

她回过神来，咂了咂嘴：“害，这有啥好恭喜的。”

宴殊长眉一挑，哼笑：“听你这语气，似乎是不乐意当这个郡主？”

乔姒胳膊肘撑在白玉桌上，一双明净的眼睛眨巴眨巴，盯着那一轮弯月，她拧起了秀气的眉。

“正所谓无功不受禄，我又没干什么，突然得了这么大个便宜，总觉得心里不上不下的，有点慌。”

不知道为什么，在宴殊面前，她不由自主的就会把内心最真实的想法给说出来，好像这个人身上有魔力似的。

宴殊深深看了她一眼，挪开视线，语气淡淡道：“你这个人，倒是生了颗七窍玲珑心。”

乔姒眼珠子转了转看向他，正准备谦虚几句，就听他不紧不慢的补充：“也好，刚好和脑子形成互补。”

乔姒：……

听听，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这人嘴咋这么欠呢？

她气呼呼地扭过头去，没过一会儿。故作平淡的声音响起。

“喂，你怎么一个人待在这儿啊？”

她到底还是没能忘记刚刚看到的那一幕，月光下，他独自饮酒，抬眼看过来的那一刹那，满眼都是落寞。

乔姒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不重不轻的咬了一下。

疼说不上，就是感觉怪怪的。

怎么说呢？

他这样的人，不应该出现那样的表情，而是应该高高在上的俯瞰着人间疾苦，漫不经心地唯我独尊。

宴殊侧眸看着她，兀的笑了，不问反答：“那你又为什么一个人出现在这儿？”

乔姒下意识道：“出来透口气呀，谁喜欢跟只猴似的被人围起来看？”

他嘴角的笑容蓦地放大，明媚的枝头的春花仿佛一夜之间落尽。

乔姒看得微怔。

她见过他无数次笑，可那笑容，都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嘲讽，不知道是在嘲讽谁，像隔着一层朦胧的雾似的，看不太真切。

而现在的这个笑，似乎与往日里的都不太一样。

就好像，此时此刻，他是发自内心的愉悦。

乔姒的嘴角也忍不住跟着翘了起来。

然后就听见他气音带笑：“耍猴的没你有意思。”

乔姒：……

怎么听，这话都不太对味儿。

她反应过来，脸色顿时黑如锅底。

就这厮这人嫌狗厌的脾性，难怪沦落至此，只能孤零零的一个人黯然神伤！

谁他妈受得了他这张嘴！

她起身欲走，身后传来他愉悦的声音：

“我和你一样，也受不了被人跟猴似的围起来。”

受不了那些虚伪的阿谀奉承。

受不了流于表面的兄友弟恭。

受不了那些光鲜亮丽的外表下，一颗颗丑陋肮脏的心。

没什么好奇怪的。

看吧。

这世上又不止他一个人如此。

乔姒飞快勾了勾嘴角，哼了一声。

“关我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