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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别这样,我......我还不习惯。”
“不习惯和我在一起,还是不习惯没有夜澈在身边?”
他还是很在意她和夜澈曾经在一起,那差不多两个月的光景,他想来就有气。
“栩。”她听话地重复了一遍。
“再叫一声。”
冯曦额线一黑,无奈又叫了一声:“栩。”
“很好听,再叫一次。”
“......赫连栩!”
他抬起头,对上她隐含微怒的目光,薄唇轻扯,勾出一道世间少有的美景:“从前,你就是这么喊我的。”
心头一颤,这一刻的他如此熟悉,仿佛,他们从前就是这么亲密,两颗心丝毫没有间隙。
就算是闭着眼,她也能凭自己纤细的指头去感受他的一切。“只是,我需要时间,栩。”
她张开双眼,看着他,真诚而温柔。“再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好好想想,我一定会想起我们的过去。”
一双好看的眼眸不敢再多看她一眼,怕自己一下子忍不住,再次动起邪念。揉了揉额角,无奈地叹息:“你这个小妖精,真会把人折腾死。”
冯曦小嘴动了动,想说她很无辜,但最终还是没说。不管是不是无辜,身为妻子的她却没有为他尽到一丁点的责任和义务,作为他的娘子,她太不称职。
而账外,那个一直背对着月光,看着冰冷的营帐的男人,就这么站了一整个夜晚。担心她不习惯,担心她害怕,担心赫连栩不顾她的意愿欺负她......他守了一夜,受了一夜的煎熬,直到天微亮的时候才举步离开。那一夜里未曾移动过半步的腿僵硬酸麻无比,几乎承受不了他自身的重量。
哪怕,只有一夜。
第二日赫连栩和夜澈在营帐议事,整整一晌午没有出来。直到午时已过,大致的行军布阵商定完毕,夜澈顶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眸,淡淡瞟了对面的男人一眼:“看来,你昨夜也没有睡好。”
“自然不能睡好。”赫连栩回以一记淡漠的眼神。
这话换了平时或许会引起许多误会,不过,昨夜夜澈在他们帐外守了一夜,他们有没有发生特别的事他自然最清楚不过。
“对一个偷窥者来说,你的耐性很是不错。”赫连栩喝了口清茶,站起身。
夜澈对他的讽刺不予理会,见他长身立起,他有一丝焦急:“你要带她回去?”
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他日再见,她对他是否还能残余一丝挂念?
赫连栩回头看了他一眼,平静的眼底闪过一丝无奈:“恐怕,我带不走她。”
夜澈还在思索他这句话的含义,赫连栩却脸色一正,道:“他来了。”
玉和城处于边陲地带,风沙偶尔会有一点猛烈,时值秋末冬来之际,寒风拂过,丝丝凉意直串心底。
冯曦坐在矮榻上,手里拿着一本类似史册的书籍无意识地翻看着。其实她对这一类的书籍不感兴趣,可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总有那么一幕,“他”坐在床边,斜靠着床头,气定神闲地看书,看的似乎就是史册这一类的书。
她不知道他是谁,只知道,那个模糊的身影总能轻而易举牵动她的心,让她悄然入醉。或许,那个“他”就是她念念不忘的“跋”......
不怎么轻柔的寒风吹过,她揉了揉发酸的两眼,正要抬头之际,忽然从被吹开的帐门缝隙里看到帐外一人,正安安静静看着她。
那不是幻觉,那个人在看着她,透过厚厚的帐门,直勾勾看着她。
冯曦心头一颤,手中的书被扔到一旁,站起来匆忙往帐外赶去。
营帐之外,一群士兵把三名闯入军营的人团团围住,他们手持兵器严阵以待,却在那两个一看就是高手的一男一女的阻拦下,只能远远站在圈外,一步都不能靠近。
数百个士兵被两个人稳稳拦在外围,一步靠近不得。冯曦吓了一跳,不知道这一次又来了什么敌人,竟然敢只带着两个手下光明正大地闯入数十万人的军队里。
偌大的战圈中央,那抹高大颀长的身影瞬间吸引了她所有的目光。
他,一身绿衣迎风飘荡,墨色青丝在风中凌乱飞舞,一双冷绝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高大的身形伟岸如神只,一动不动伫立在那里,未曾靠近却已能感受到从他身上源源不断外溢的寒气,冰冷刺骨,却又隐隐透着几许柔情,暖如春风,一冷一暖,矛盾的气息叫人舍不得移开丁点目光。
视线落在他脸上,那一刻,她感觉到自己的心在瞬间崩塌,在风中碎成片片。
明明从未见过如此绝色美男,却又异常熟悉。
冯曦就这样被他随意一个眼神定在原地,忘了自己身在何处,甚至忘了要呼吸。
他迈步走近,高大的身躯挡去了她所有的阳光,被笼罩在他身躯所带来的阴影下,就连一颗心也似乎被他禁锢起来,从此再也走不出他如魔气息的牢笼。
高扬着头,仍是看不清他的脸,可不知为何,她竟脱口而出:“跋......”
他如星美丽的眼底闪过喜悦,却在瞬间恢复清寒。想不起来没关系,我们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去想。
跋!这个长得倾国倾城,完美无瑕的男人,是她的跋!
忘了他的一切,唯独忘不掉他是她的男人,这样一份认定似乎由来已久,一百年,一千年,早已注定。
深深吸着属于他的冷然气息,心头在微微发醉,“带我回家,跋。”
自从醒来后,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她的家在哪里,哪里才是她真正的家。先有夜澈,再有赫连栩,他们都说是她的男人,一个骗她却一直守护着她,一个她可以相信却给不了她丝毫安定的感觉,唯独眼前这个男人,跋。不管他要带她去哪,从今而后,他在哪,家就在哪,只要有他,处处都是她的家。
冯跋低头,低沉悦耳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好,我们回家。”
绿衣飞扬,如一道从天际划过的彩虹,在人们还没来得及去抓住什么的时候,便已消失无踪。
守在战圈各点的张亦阳和宁舒紧随其后,转眼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军营的士兵们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皇后被一个美得出神入化,就连轻功也诡异厉害得出神入化的男子带走,而他们的国君,只在一旁冷眼旁观,丝毫没有要出手阻止的意思。
心知,自己就算出手也阻止不了。他是战神,他要做的事谁也阻止不了,更何况,他带走的是他的女人。这世上,唯有他有资格随时随地、随心所欲带走她......
“你早知他会来?”
看着渐渐走远的赫连栩,夜澈低声问。
“我能比他早一夜到达,已是万幸。”赫连栩头也不回,举步走远。
从河川一线到后秦边境,冯跋要走的路确实比赫连栩要多上数倍。或许,在他还没有向世人公开自己西秦王身份的时候,他已经动身了。
夜澈背脊微微发寒。
幸而他们不是对手!摊上这样一个对手,绝对会是一场恶梦。
但,无论如何,不管他是否允许,也不管她心里对他是不是有一份情,对她的执着,他绝不会放弃。
曦儿,淡纯之爱,这一生,他绝不会放手!
“救救他,希儿姐姐,救救他......”
一把并不熟悉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响起,她极力想要去找出说话的人,却始终找不到她所在的位置。
“你是谁?你要我救谁?”她一边问一边在黑暗中摸索,可那把声音忽远忽近,时而清晰,时而飘忽,她继续问:“你究竟是谁?究竟要我救谁?”
“姐姐,我时间不多了......救他,救救他......姐姐......”
一个纤细的身影出现在远处,当冯曦奔跑着追过去的时候,她的身体却变得透明,越来越不清晰。
“你别走!”她一边追着一边大喊:“别走,告诉我你是谁,要我救谁!”
“救他......救救他,求求你......”
小小的身影越来越模糊,最终化作一道青烟消失无踪。
“别走!”
冯曦蓦地坐起,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张铺着柔软床褥的大床上,方才那一切不过是做了一场梦。
擦了擦额角溢出的冷汗,她掀开被子翻身下床。虽说只是个梦,可那把声音那么清晰,看不清女孩的模样,却能感受到她的担忧与害怕,不知道她说的“他”是谁,她在为谁而担忧牵挂。
房内并无旁人,正怔愣间,丝丝低沉悠远的笛声飘入耳际。听着那参合着浑厚内息的笛声,感受着那一份源自于吹笛之人深沉的孤寂和萧索,一颗心无由来地揪痛着。
明明记得那个俊美得无人能及的男人把她从西秦军营里带走,却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睡了过去,更不知道为什么一觉醒来会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
这是哪里?
轻轻推开门,一路追着笛声而去,凉亭里,淡绿身影屈腿坐在石栏上,衣袖迎风,墨色青丝与之一同轻扬,说不出的俊逸脱俗,如诗如画。
他背对着她,银白月色下,只能隐隐看到他线条分明的侧脸,可就那么一个侧影,已足以叫天下所有女子为之疯狂。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不仅好看,还一身傲然贵气,王者气息与生俱来,尊贵冷冽得叫人不敢直视。
不知不觉间,她拾步向他靠近。
笛声依旧清寒,略带孤寂,在她几乎要走到他身边时嘎然而止。
不需要理由,也没必要解释,她薄薄的红唇微启,脱口而出:“跋。”
他没有说话,但可以从他柔和的目光看出,这一刻他的心情不错。
寒风拂过,送来一股森寒气息,她不自觉地缩了缩身子。很快地,她的周身荡起一圈暖暖的气息,再无寒意。
这样的感觉,熟悉得令人十指发颤。想抬头看他,脑袋却被他不轻不重地摁在胸膛上,不让她有偷窥他脸色的机会。
“嗯。”
他不说话。
她努了努小嘴,一丝不满:“为什么你这么出色?这样一张脸,会惹来多少桃花?”
他还是不说话,却渐渐松开对她脑袋的束缚。
“你......”低喃:“你身边......也有很多女人吗?”
“在意?”
“当然!”点了点头,又似乎表现得太过霸道,她吁了一口气:“抱歉,我只是......啊!好痛!”
她揉着脑袋,抬头看他:“干嘛打人?”
“你以为我是你?”他的女人从来就只有她一个,往事忘了,连疑心也变重了么?
“我怎么......”忽然想起赫连栩说过,她有四位夫君,那他......这么出色的男人,怎么可能是她众多夫君里面的一个?他根本不是她能掌控的男人。
在他面前,突然有一种深深的自卑感,很是自惭形秽。
冯跋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那般小心翼翼,温柔而怜惜。“打得重了些,疼吗?”
她老实点了点头,确实有点疼。“为什么打我?”
“你不信任我。”这个理由足够让他对她做任何事,他对她的心,不容许她怀疑!
“你的意思......你没有其他女人?”虽然这样的想法很自私,但是,心情愉悦。见他眸光一寒,她忙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真的忘了过去的事,对不起,我不是不相信你。”
这个男人好看是好看,脾气却不怎么好,比起夜澈和赫连栩显得难相处一些。可不知为什么,就算再难相处,她也想待在他身边,永远相随。
上辈子,她一定是个色女!不!这辈子也是!
反正......反正他是她的夫君?
嗯哪,合乎情理。
她不是皇室候族,就算是哪一国的公主也不配同时拥有这些出色的夫君,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乱世弱女,何德何能拥有他们?她与他们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过去,怎样一个故事?
好烦......
“睡不着?”他忽然侧过身,勾起她的脸让她面对自己,如星墨眸闪着异样的光,醇厚的男儿气息一圈又一圈喷染在她鼻端,好闻得教人轻易沉醉其中不能自拔。
“跋。”不知道想说什么,就是这样低喃他的名字,心尖都会有一种被称之为幸福的感觉。
“若是心里有话,不妨跟我说。”
生怕污了他的圣洁和傲气。白天他总是一身清冷,傲然天成,若不是他给予特有的怜惜和宠溺,谁都不敢也不能靠近他半分。夜里的他,没有外人在的时候,温柔得如三月春阳,暖了她的人她的心。她摇了摇头:“只是睡不着,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只是因为你心里有太多的疑惑,理不清。”“别怕,我会把你的记忆一点一点捡回来。”
曾经他丢失过许多,是她让他把过去一块一块拼凑起来,如今她的过去成了一片空白,他也可以让她重新忆起那一切。
一人一次,算扯平了。
“有你在,我不怕。”有的人就有这样的气魄与能力,他只要站在那里,就能给你无穷的力量。对他的信任不需要理由,只要有他在,心就会安详平静。
落在她腰间的手臂刚劲有力,宣誓着他独特的占有和守护。有我在,无需害怕。
她闭上眼,心头一片空灵。嗯,有你在,不怕。
那一夜她睡得十分安稳,一夜好梦。
第二天一早,继续往南,他们没有回河川一线,而是一直往南而去。一连数日赶路,她不知道他想带自己去哪,只是安心跟随着他的步伐,一路游山玩水,逍遥肆意,没有战争,没有政事,也没有她想象中的争风吃醋尔虞我诈。因为他不允许,他的身边,不允许有第二个能随意亲近的女人。
能亲近他的,只有她。
无聊地搅动着碗里的羹汤,冯曦侧头,斜斜望了不远处的男人一眼。
青丝如云,星眸似画,鼻梁高挺,五官精美绝伦,下巴刚毅性格,喉结......哦!充满男儿气息的喉结。
他转过头斜睬了她一眼,“过来。”
冯跋点了点头。穷阔莫追,这个时候,保存实力才是最重要的。“君在外,让他自己做主。”
“是!”宁舒退到一边,对他的敬佩又深了几分。能完全把全力交付给自己的将士,这样的国君,世上没有几个。不是他对自己有足够的信心,就是对将士完全信任。这样的王,值得他们所有人为他倾尽所有。
“王,少君来消息,东晋的探子果然在燕西有大范围的活动,与慕容熙的旧部交涉频繁,探子发现不日前东晋四皇子司马德政已经动身前往皇城。”张亦阳把收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禀报。
冯跋动作轻柔,那温柔的劲儿愣是让宁舒和张亦阳浑身一软,几乎趴倒在地上。这样的王,几时见过?
“王......”
“午后,进城,去一趟皇宫。”低头对上冯曦讶异的目光,他没有解释,只是在她鼻端上弹了一下。
“好疼!”她揉着鼻子,敢怒不敢言。
于是,晌午过后,皇城的皇宫里,某个让冯曦觉得熟悉又陌生的凉亭下多了一淡绿一粉白两道身影。宁舒送上一把古琴后,默默退守到亭外,与张亦阳各守一边,把时不时前来挑衅的禁宫侍卫一个个扔进不远处的池塘里。
冯曦看着眼前的古琴,回头,目光飘向屈腿坐在她身后的冯跋,一丝不安:“跋......”
跑到人家的皇宫里,大刺刺在凉亭游玩,还把人家忠心护国的侍卫扔到池塘里,如此明目张胆挑战皇权,是不是太夸张了点?虽然他也是个王,可不是这个皇宫里的“王”啊!她就是在愚钝也能看出来这里并不属于他的国土!
眼看那些涌上来的侍卫聚集得越来越多,虽然宁舒和张亦阳还在有说有笑,扔起人来面不改色,可她还是觉得,这个男人......太嚣张了!真是太嚣张了!
“陪我奏一曲。”相较于她的不安,冯跋倒是显得气定神闲随心所欲。他从腰间抽出玉笛,凑到嘴边。
悠扬的笛声响起,浑厚绵长,低沉清幽,丝丝入耳,令人心境开朗,渐渐地,紧张的心情被抛到脑后,自得怡然。
这首曲子她似乎在哪里听过,却又想不起曲调,可当双手十指轻轻按在古琴琴弦之上时,长指似乎不受控制般,轻快的拨弄了起来。
幽幽笛声,铮铮琴音,神韵和鸣,绕梁不绝。
不知不觉间,眼前似乎出现许多渐渐清晰起来的画面,她不知那画面里的男男女女都是谁,只是一颗心越发明朗了起来。偶尔回头,他正以宠溺的目光注视着自己,温柔,溺爱,情一往而深。
“初雪亮了刃刀剑声沙哑万重楼外几度风霜洗战马几季烽烟血染黄沙铁马铜墙寒衣萧杀一朝战火谁成就了谁的天下.....”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唱这样一首歌曲,这歌似乎听过,却不知出自哪里,谁曾唱给她听,可是张嘴之时,歌词曲调浑然天成,无须刻意去想已了然于心间。
冯曦回头看着冯跋,有一丝怔愣。
他回以复杂的眼神,眸底含着一丝怜惜和安抚。笛声还在继续,清风拂起他的发丝,美如画。
十指跳跃,仍在拨弄琴弦,弹着她既熟悉又陌生的曲调,而他缓缓放下玉笛,薄唇轻启:
“谁说戎马一生无人牵挂谁在你心中笑媚如花千古红妆素手点朱砂月楼下孤舟只影为谁把眉画江山独舞舞不尽琉璃烟花......”
没有原因,也不需要任何人提醒,她随口接了下去:
“谁的笑,乱了心扉,惹了桃花谁的爱,释了兵权,舍了荣华。”
随着他清寒的眸底溢出的温柔,两人的声音缠绵不休:
“枯枝上的灰色寒鸦声声诉说着无尽的牵挂发色如霜的人啊歌尽繁华人间多少雪月风花不及你眉间肆意的潇洒傲视天地的君啊宠倾天下。”
冯曦低头,眼角两地清泪无声落下。傲视天地的君啊,对她的宠爱何如倾尽天下?她忘了他,忘了他们,却怎能忘了他们的宠溺和爱怜?
谁的爱,释尽天下兵权,舍尽世间繁华?
擦了擦眼角的泪,她缓缓站起,退到凉亭中央,回眸看他:“我跳舞给你看,好么?”。
他颔首。玉笛再次凑到唇边,缓缓吹奏,笛声低沉,丝丝幽怨,如泣诉如,却又媚如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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