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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曦摇了摇头,阻止了他的动作,“别揉了,你也累了,先吃饭吧。”
“好。”以衣角为她擦净一双手,又忍不住在她手背上印下一吻,才把注意力放到膳食上。
“少君与夫人的感情似乎好得很。”一旁,慕容嫣柔柔一笑,道,“有少君这么体贴的夫君在身边,夫人该是心满意足了吧?”
这日起她便一直对冯曦以“夫人”相称,这称谓让人听着怪异得很。
“我与曦儿尚未成亲,你这样称呼她会害羞。”冯素弗瞟了她一眼,不咸不淡道。
“尚未成亲,那这举止......也太亲密了些。”怪里怪气一笑,不知这话想说与谁听。
“江湖儿女但求自在写意,哪来那么多规矩?”不再理会她带刺的嘲弄,冯素弗夹起一块嫩肉放在冯曦碗里。
冯曦看着那块嫩肉,突然低低笑了一声。冯素弗一愣,“怎么?”
“你还记不记得在洛川那顿饭?”冯曦挑着嫩肉,又是情不自禁的一笑,“白痴!”
“少君不记得,我倒是记得很清楚。”一旁的白倩也忍不住笑出声,“那对话堪称经典。”
冯素弗立马黑了一张脸,粗声道:“那事不许再提!”
“偏要提!”冯曦撇了撇嘴,一脸不屑,“谁让你什么都吃,也不知道嘴巴是不是还臭的。”
“魔女!”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当心我夜里收拾你。”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这一厢嘻闹个没完,那一厢却有人脸色越来越深沉,越来越烦躁!
“跋,你也多吃点。”慕容嫣夹了数块嫩肉到他碗里,柔声道:“你的伤刚好,需要好好调理。”
闻言,冯曦脸色微变,慌乱地看了他一眼,担忧溢出:“你受伤了?伤得重不重?”
冯跋冷冷看着她,不语。
“我......我只是......”关心则乱,她吞了口口水,心虚地低垂眼帘。此时此刻,不知道该用什么身份去关心他。想起如烟说过他在皇城那一战为了慕容嫣而受伤,想必说的就是这。
“只是什么?”他的声音冷冽,目光紧紧锁在她渐渐泛白的脸上。
“我......”
“作为我未来的娘子,关心一下也是应该的。”冯素弗的大掌在桌下轻轻握住她的手,视线却落在冯跋脸上,“是不是,大伯?”
大伯!这两个字,让他忽然气得想杀人!
内心翻涌,表面却不动声色,他别过倔强的脸,不再看她,也不再看桌下那紧紧握在一起的两只手掌。薄唇轻抿,恶言道:“稀罕!”
白倩低声咳了两下,压下想爆笑的冲动,她颤声道:“都吃饭......吃饭吧。”
咳咳,他们那高高在上狂傲不羁的王......闹起别扭还真像个没长透的孩子。
“吃吧。”冯素弗又给冯曦夹了几块肉,不再理会黑着一张脸的家伙。
“嗯。”冯曦温顺地低头吃饭,心里却是愉悦得很。
这么明显的吃味......只能说,很早很早之前,她便发现了这一点,这个男人虽然智商和能力都非常出众,情商却低得叫人无语。
甜甜的笑意从唇边泛开,她也夹起一块嫩肉送到冯素弗嘴边,见他一口吃下后,又夹起另一块送到冯跋碗里,冲他甜甜一笑:“多吃点,大伯。”
入夜时分五人到达一座清幽的庭院。
沐浴过后,换上舒适的纱衣,轻轻在地上走了两步,脚踝的伤已经没那么痛了,自己能勉强走上几步。
今夜月色很美,很甜,如她的心情一般。
经历了这一天,冯曦也隐隐感觉到冯跋对自己有着一丝不清不楚的在意,或许他忆起了些什么,也或许冥冥中真的有注定,只要他眼里还有她,一切都还有希望。
素弗不知在做什么,说好了陪她荡秋千,人却去了半晌没回来,也不知是不是掉进了某个坑里!
看着那架高高的秋千,一时兴起,竟顾不得脚上的伤,一拐一拐凑了过去。用力拉了拉粗麻绳,似乎还结实得很,只是,秋千架做得太高,她跃不上去!
看得见吃不着,最可恶的事莫过于此。
“坏蛋!”不由得怨恨地骂了那家伙一声,望着高高的秋千架,幽幽叹息。
正打算放弃离开,忽然腰身一紧,还来不及惊叫,人已坐在秋千架上,慢慢荡了开去。
“你去哪了?”扶着粗麻绳,舒舒服服享受着在风中飘荡的感觉,她随口道,“那么久都不回来,我还以为你掉坑里了。”
他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推着秋千架,让她慢悠悠摇晃着。
晚风柔柔拂过,扬起她飘逸的发丝,看着地上那两抹身影,她幽幽道:“素弗,走了那么久,你累不累呢?”
抬头看看夜空,孤星几粒,散落在各个角落里,很美,却也很孤单。“如果我们没有回来,一直留在西域,你说我们现在会怎样?不知道三哥哥和娜娜现在在做什么,他们会不会也在想我们?”
身后的人依然没有说话,她微微一怔,回头看他:“怎么......”
视线里,清冷的眼眸在月色下闪耀着淡淡异样的光。
“啊!”冯曦吓了一跳,身子连同一双手颤抖了起来,从秋千上一晃急速滑下。
毫无意外,如冯柳纤弱的身子落入冯跋怀中。她的一双腿仍挂在秋千架上,上身却被他锁在怀里,这样的姿态十分怪异。不自觉地挣了挣,她薄唇微启,想说什么,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
他只是紧紧盯着她的脸,不说话,也不放开她或助她落地。
“跋......”这样与他靠在一起,虽让她怦然心动,却又诡异得很。
“怎么不是该称呼我大伯吗?”他冷眉轻扬,俊颜凑近她几许,“口口声声说要做我的女人,却又与素弗卿卿我我,你说,我该把你看成什么人?情人?还是弟媳?”
“我......”她别过脸,想着素弗教她的那些,咬了咬唇,低语道:“对不起,我错了,我认输,不赌了。你不是我能要得起的男人,我也不敢要。”
“不赌了?”他一双星眸危险地眯起,视线冷得叫人心寒,“勾起了我的兴趣,却说不赌了?谁允许你不赌,谁允许你认输?”
“大伯......”
“闭嘴!”再让他听到那两个字,他一定要让她知道什么叫后悔!“记不记得我说过,一个月后若不能让我动心,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闻言,冯曦微微一颤,仍有那么一丝不能习惯他冷酷的一面。撇了撇嘴,她道:“是你不要我的。”
他不要她?是么?眼神一黯,他戏谑道:“如果这就是你。我的方式,那我不得不佩服,你手段果然高明。”
“你的意思是......你对我动心了?”情不自禁牵上他的脖子,她的笑很甜,也很勾魂。
“不知。”只知道,这两片在他眼前跳动的红唇一直在吸引着他......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吻,竟让他差点失控!如果两人不是在幕天席地的院落里,或许,他会忍不住要了她。这种强烈的冲动,只在梦里出现过。
妖精!你这个妖精!
冯曦张开惊愣的眼眸,抵死盯住近在咫尺的俊颜。
他叫她妖精!这两个字,她有多久没有听到过?妖精!不管他忘记了多少,不管他们有多少个日子分隔在天涯各处,今时今日,她仍是他的妖精!他唯一的妖精!
魔女,我用一生赌你的回眸一笑,若我输了,你会不会偶尔能想起,曾经有那么一个男子,倾尽一生,只为换你一抹真挚幸福的笑意?
耀眼的日光透过微启的窗户射入,微微刺痛了她的眼。
抬了抬疲惫的眼帘,冯曦无意识地低吟了一声,一夜无度纵情的结果便是腰身酸痛,四肢无力。
身边只余下空荡荡的被褥,犹如山洞内那一夜,醒来时他已不在身旁。这一次,她没有惊慌失措地四处找他,而只是看着凌乱却空荡的大床,闻着空气中残余的属于他的气息,独自神伤。
从前,他离开时总会温柔地在她脸上印上一吻,虽然她每次都装着没睡醒,可却是每次都醒着的。昨夜他虽然狠狠要着她,她却能感觉到,他的索爱只是因为需要,并不存在丝毫柔情蜜意。
若还有在乎,也不过是因为她能给他暖床......
重重呼了一口气,她告诉自己,不能放弃,不能沮丧!至少他需要她,对他来说她并非一无是处!虽然,这点用处有那么些可悲......
甩了甩头,努力甩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她小心翼翼地下床,一拐一拐摸到床下,捡起地上的衣服胡乱套在身上。套完后才发现整整一套衣裳被暴力撕得支离破碎,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果然印证了那句话,在古代,女人的衣服都是用来撕的!
无奈一笑,这个暴力狂......
正为如何出门回房换一套衣裳而犯愁着,忽然门被“呀”的一声推开,冯跋冷清的身影一晃进了门。
一套崭新的衣裙被扔在床上,他冷眼盯着她一身被撕破的衣衫,右手一扬,把房门狠狠关上。
“你打算这样出去?”声音不禁冰冷,还隐含了一股怒意。
“我......我以为......”你又不理我了,这话她没敢说出口。看着床上的衣裙,她笑得十分甜美,一拐一拐地挪了过去。雪色纱衣,轻盈飘逸,不用穿到身上也知道定然会美得很。眉眼微微亮着,她回头冲他甜甜一笑,开怀道:“谢谢。”
想换上新衣服,却碍于他正紧紧盯着自己,拿着裙子,小脸绯红,犹豫不决。
“磨蹭什么?”冯跋大步跨到椅子上坐落,视线一刻不离她,“我哪里没看过?”
虽然这是事实,但,大白天的在他面前跳脱衣舞,多让人难堪......
“要不要我帮你脱?”身后又传来他不耐烦的声音。
冯曦咬了咬唇,背对着他慢慢解开衣带。这个朝代,女子的衣裳复杂得很,层层叠叠,没有扣子,没有拉链,只有数不清的衣带......
慕容嫣被他的怒火吓了一跳,一双不敢置信的美目死死看着被褥下一看便知不着寸缕的两人,“跋......”
“滚!”一声冷到极点的斥骂,狠狠撕碎了她的心!
慕容嫣咬了咬朱唇,哽咽了一声,转身飞奔了出去。
冯曦看了看空荡荡的门口,又看了看一脸冷峻的冯跋,此时此刻,竟不知心中是什么滋味。“她......要不要......去看看......”
“你希望我去追她?”好事被打断,欲~火顿时消散了大半,看着这张俏脸,他淡淡问道。
她用力摇了摇头,“不想!”
虽然,慕容嫣看起来十分可怜,但,这个男人本来就是她的,她不应该有负罪感!
难得他眼神不再冰冷,而换上一丝几不可见的温情,“起来吧,该上路了。”
扬手隔空关上房门,翻身下床,勾起被丢弃在一旁的衣裳套上,动作极其优雅帅气,让她痴痴地看呆了。
“是不是要我帮你穿?”眼见她只是呆呆看着自己,身子丝毫不曾动过,他不仅没有生气,溴黑的眼眸反倒蒙上一层愉悦的色彩。捡起一旁的衣裳,当真要亲手为她穿上。
“别!我......我自己来!”仿佛才反应过来,她慌忙退避,夺过他手里的衣裳紧张兮兮地套在自己身上。真要让他动手,说不好什么时候才能出这个房门。
大约半柱香的时间后,冯跋抱着脚伤尚未完全痊愈的冯曦出了门。大厅里,心思各异的三人安静侯在一旁。慕容嫣双眼红红的,明显刚才有哭过;白倩含笑看了两人一眼,欲语还休;冯素弗淡淡看着冯曦,淡漠的神情在她心里狠狠拧了一把。
想唤他一声,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此时此景,自己就像是个出轨的妻子般,面对沉默的丈夫,不知该豁出去还是该不要脸的请求原谅。
倒是冯跋倨傲的神色未变,视线对上冯素弗,沉声道:“你的女人我要了。”
未料他会当着所有人的面毫无顾忌地开口抢别人的女人,在场所有人深吸了一口气,震惊地看着他。
当然,这所有人里,不包括神色淡漠的冯素弗。
他冷冷看了他一眼,视线从他脸上落在冯曦眼里,薄唇微微一勾,沉声道:
“我不允许。”
在场的人又深吸了一口气,这回,连呼气的声音都不敢释放出。
偌大的厅里,安静得连细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到。
沉默。死一样的沉默,紧紧扣住每个人的心弦。
凉风吹过,刺骨的冰冷。
我不允许。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清清淡淡,却重重敲在每个人心里。
冯素弗的视线落在一脸苍白的女人身上,他薄唇轻勾,柔声道:“魔女,过来。”
冯曦看着他唇边的笑,一颗心就像着了魔一样,顺从地想挣脱冯跋的怀抱向他走去。直到身旁的男人在她腰上重重一握,她才仿佛惊醒了一般,大眼看着冯跋。
“你敢!”他的声音就像从齿逢里挤出,森寒阴冷。
“他......是我的夫。”她的声音很轻,却是每个字都清清楚楚。仿佛从很久之前,她便已认定了这一点,看到素弗挂在唇边那笑,她的心无由来地一阵颤动,莫名恐慌。
冯跋紧紧扣住她的手腕,冷冷一哼:“他是你的夫,那我是什么?”
又来了!似乎每个人都喜欢问这个问题,这问题......让她头痛得很。深深看了他一眼,她诚恳道:“你是我最爱的人。”
阴郁的眼神荡出几许柔和,这个答案,他似乎还算满意。轻轻松开两臂,不再为难她。
冯曦一拐一拐向冯素弗走去,还未来得及走到他身边,身子已落入他的怀抱中。“素弗......”
“我很高兴,你还没忘记我这个夫君。”一扫阴郁,他的眼里都是愉悦的光亮,夹起一块糕点凑到她唇边,他柔声道:“张嘴,吃饱了才有力气赶路。”
她顺从地吃着,眼帘低垂,视线再也不敢乱放。
身旁,冯跋瞟了她一眼,戏谑道:“昨夜消耗过大,是该多吃点。”
她一窘,糕点卡在喉间,呼吸一时不顺,小脸被涨得通红。两人一惊,一个拍背一个给她顺气,见她呼吸渐渐变得顺畅,才同时松了一口气。
“嘴巴那么小,做什么给她喂那么大一块!”冯跋狠狠瞪了冯素弗一眼,大手一捞把人纳入自己怀中,捏起茶杯凑到她唇边:“喝。”
她低头喝着茶水,只有服从的命,喝得急了些,又呛得急速咳了几下。
“你温柔点,想呛坏她么?”这回,换冯素弗怒目瞪向冯跋。后者冷冷一哼,神色倨傲,在她背上轻拍的手掌却小心翼翼,丝毫不敢用劲。
白倩看着这三人,有点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夜之间,这变化......是不是太大了些?虽说这年代貌似挺流行一妻多夫,不过,若夫君是王和少君......这夹在中间的妻只怕命运将会十分坎坷。
冯曦看看冯素弗,再看看冯跋,连她自己也很难接受这样的变化。素弗的温柔照顾她是习惯的,冯跋的霸道却仍在适应中,只是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像以前那般温柔......
“是你自己求着要做我的女人,别以为我多稀罕!”被她探索的目光盯着,冯跋俊颜一沉,冷声冷气道:“吃饱没?吃饱就该上路了。”
“饱了。”红了红脸,赶紧拿锦巾擦净唇角。这个男人......也罢,反正他就从来不懂得给别人留丁点情面。
于是,冯跋抱起冯曦,大步向厅外走去。其余三人随后也跟上。
仍是五人一同上路,不同的是,这次与冯曦共骑一马的是冯跋,而冯素弗则一直策马走在两人身旁,与冯曦一路说说笑笑。冯跋也不阻止,只一边策马一边安静听他们说话,偶尔把扑出去追打素弗的人身子往自己怀里带一带,听得动容处,唇边也会泛出几许几不可见的笑意。
白倩偶尔也会插上几句,说起在河川一线的趣事,三人更是没完没了。
一路上倒也算得上融洽,只后方的慕容嫣冷眼看着这三人,一双杏眼恨得直冒烟。
冯跋看着冯曦一张清透细嫩的脸,心里某个地方也渐渐柔软了下来。
一夜的时间虽不长,却足够让他肯定了一件事:她,便是那个在他梦里与他纠缠了数百个夜晚的女子。
那天他醒来时看到白倩,只消一眼,已发现她不是他心里那个人。之后,他遇到慕容嫣,初见那张脸,他莫名震撼,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她。可当他重伤醒来之时,却失望地发觉这个女人不是他要找的女子。
冯曦的出现是个意外,她的眼泪,她凌乱的舞步凄凉的歌声,还有她那句“我这一舞,你会不会永远记得”,就在那个时候,心已被她狠狠搅乱。
或许他真的忘了许多事,可有一点他不会忘,他想要这个女人,很想很想!
忍不住轻轻在她额上印下一吻,对上她惊愕的目光,他只是冷冷道:“谁让你眼里只有他。”
说罢,抬起倨傲的头,不再看她。
冯曦窘了又窘,完全猜不透这个男人在想什么,也没心思去猜,怔了怔,便又与白倩闲话家常聊了起来,聊得不亦乐乎。
一年多的日子里,河川一线发生了许多事,她却一无所知,因而,当白倩细细道来时,她听得如痴如醉,恨不得自己当时也在场,亲历那一切。
不知何时起,她已经把河川一线当成了自己的家,把那里的臣民,当成了自己的臣民。
不知道他们还记不记得她这个不负责任的王妃?不知道龙城内外是不是还如她离开时一样,或者,很多东西已经改变?素弗的石脂水池有没有被好好打理?有没有出过什么意外?
想到很快会回到那个熟悉的地方,一颗心便忍不住雀跃了起来。她回来了,终于要回来了!
“跋,我做的喜被枕巾你扔了吗?有没有给我留着?”兴起时,她回头问他。
“谁知道。”语气虽然不怎么友善,心里却是暖暖的。。
那套大红喜被枕巾,他一直当成宝贝一样收起来,谁也不许碰一下。他总是相信,有一天它们的主人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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