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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81年1月6日

一大早，庆姬明社长被来自董事长办公室催促的电话所吵醒。不知为什么，波色坚持不通过加密视频会议，而要召集他们几个天种计划的股东亲自到场参加会议。以前从未见他这样紧张过。

到了董事长办公室，一行人又进入密室，还多了一位姜明博。

“请大家亲自到场，主要是因为视频会议会在云端留下可溯记录。记住，今天的会议是我们最后一次谈及‘天种计划’，出了会议室，这个计划就此消亡，以后任何人，任何场合，都不要再提及。”

说完，他顿了一下，扫视一圈在座的各位，继续说道：

“现在各位先不要想赚钱的事，先保住自己不要坐牢才是当务之急！”

一语惊四座，大家面面相觑，不明白为什么形势一下子这么严峻。就算病毒计划外提前泄露了，最多也就少赚一点，不至于这么严重呀。

接着，波色把昨晚姜明博来电跟他讨论的，有关发现波尔曼毒菌病原体的情况，告诉了在场各位。也请姜明博做了补充和更正。

最后，他宣布：“销毁，删除所有在研u2毒菌相关样本及资料。让天种计划不留下任何痕迹。

此外，还要主动向政府报告波尔曼毒菌，承认之前的‘失误’，重新发布天花疫情报告。敦促社会各界全面提高防疫等级，占得道义高地，让调查的矛头指向罪魁祸首。”

这个罪魁祸首坏了自己的好事，波色一伙也欲除之而后快。

具体执行还要靠姜明博这位行家里手，这群专业不懂的大股东们感到了一丝被人牵制的凉意。

当大家心事重重地走出会议室时，“天种计划”就此落幕。

姜明博正要离开时，董事长波色叫住了他：“之前流行病理科有个叫谷凡的，他对这个毒菌体也略知一二，你可以找他来帮你忙。”

“什么？那个小子？我们可用不着他帮忙！”姜明博有点诧异，也有点不满老大对自己能力的不信任。

“你这傻瓜，懂什么！他现在在拘留所，大概再有两天出狱。他回来时，我们医院还要热情欢迎呢！我们一旦重新发布天花疫情报告，媒体就会发现他前几天发表的推特都是正确的，到时候会把他炒成英雄的！

所以，我们不能冷落他，把他推到邦迪山医院的对立面对我们不利。反正他本来就是我们的员工，让他回来顺理成章，我把他安排到你的实验室工作，帮助一起研发新疫苗，也好监视，约束他不要做对我们不利的事。”

姜明博听了恍然大悟。感叹自己这块来自穷苦地区的老姜就是没有发达地区长大的嫩姜辣。

“你这两天抓紧把u2毒菌和相关资料全部销毁，删除，不要等他来了抓到什么把柄！知道吗？”波色最后声色俱厉地叮嘱到。

“是，是，一定清除干净！”姜明博忙不迭应声道。

当天下午，朴医生和全国其他千千万万名医生一样，接收到了国家疾控中心最新的疫情通报。

最新通报明确了传染病原体不是什么皮肤疱疹真菌，而是合成改造过的天花毒菌体！这是一起人为的恐怖主义事件！

邦迪山医院也在网络上发表致歉声明，对于之前的检测错误深表歉意，并发誓要尽最大努力研制破解的疫苗和药物，并配合政府调查，尽快锁定疑凶。

天花病毒虽然早已灭绝，但它的恐怖危害还是相传已久。几个世纪以来，靠着飞沫、空气、接触这三种最为广泛的传播方式，天花病曾肆虐于世界各大洲。

听说是合成的天花病毒攻击，公众、媒体炸开了锅，社会恐慌情绪直线上升。最为要命的就是这种毒菌一体的生物结构——

单是天花病毒，是不能脱离宿主生存的，所以在人体外几乎很快就死亡消失。但是，细菌却是靠分解腐烂存活，它可以在人体之外，甚至死亡的生物体内存活很长时间。

躲在细菌体内的天花病毒，意味着将具有极强的生存能力，人体内外，房间户外，几乎可以无所不在，大大增加强传播性！

面对这种更厉害的病原体，各大医院从b3级防疫隔离等级，立刻提升至a1级。

政府随即宣布：即日起，学校停课，工厂停工，地铁等公共交通停运，餐厅酒吧停业……一切人员聚集场所全部停摆。全国都进入ⅰ级疫情响应状态。

雪熙也是在工作中，突然收到了界面弹出的社会紧急管理处通告。

通告证明了谷凡的正确性！也正是因为她对谷凡的相信，所以，她并没有像绝大多数人那样太过惊吓。

她倒是更牵挂还在拘留所的谷凡。昨天短短的十分钟视频里，他显得憔悴不振，还发着烧。让她十分心痛担忧。

对天花病毒30%的传闻死亡率，她并不太在意。凭着自己的年龄体质，她有把握自己是能存活的70%。

但对于谷凡这样没锻炼习惯的人，她心里没底。邻居大国六十年前也曾爆发过大规模的冠状肺炎瘟疫，死亡率虽然只有不到5%，但其中也有年轻人，多是那些疏于锻炼的办公室一族。

朴医生听到消息，第一时间想到了不是自身安危，而是谷凡。她已经好几天联系不到他了。

她并不知道谷凡被拘留了，还以为谷凡对自己的谣言说心存芥蒂，不愿意搭理自己了。

她又给谷凡留了言：

你好！谷医生。今天终于确定了新的疫情性质，你是对的。请原谅我之前对你的一丝怀疑。希望以你的能力和担当，继续为我们“吹哨”！

对这场瘟疫，我们所有人，到现在为止，都是毫无防护，或者防护远远不够的。可能大多数人，包括我们这些医生，都不能幸免感染。

如果有空，请尽快回复，我想向你请教，但不想在我天花麻疹爆发的时候跟你视频。祝你健康！

此外，媒体里终于有人想起了谷凡前几天的推特。在连篇累牍的瘟灾报道中，这位“吹哨人”是个很好的热点素材。他们准备“挖”出谷凡。

可怜的谷凡还不知道这一切。拘留所由于人手不够，并没有按i级响应紧急动员起来。只有医务室给每个人配发了一个口罩。

谷凡这是入囚第三天。再有两天就自由了。出狱以后，他什么都不想，只想到雪熙那里去，陪她跑步，和她一起做饭，相互鼓励，相濡以沫，一起度过天花感染的艰难时期。对了，剩下的这些好吃的鳗仔酱一定要带走。

至于以后……等度过了这段时艰再说吧。邦迪山医院的工作估计丢了，以后自己去山村开个小诊所，不知道雪熙会怎么想……

正胡思乱想中，警员差猜来到了他的囚室，同行的，还有一名新闻网站的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