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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县?”
刘芳华的确有几分惊讶,那地方可真够偏僻的。
这也更证明了陆枚的居心不良,她若不是耗费了巨大的心血,怎么可能查到南县去。
“不是一直没消息吗,怎么又查到南县了。”
自从两年多前,许家拿着古铜镜上门“逼婚”,她家老秦就说要顺势查查。一查,就是两年多没有消息,并不是秦家没有本事,也不是下面的人不放在心上,而是秦家将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许晴舅舅身上。
当年的小厮,拿着主家的钱财,在港城混得风生水起,刘芳华纵有不忿,却要顾及着不和许泰达撕破脸皮,同时也鞭长莫及无法收拾许晴的舅舅。
刘芳华时常想,要是好友的家人仍在就好了。
许晴舅舅,也是个不逊于陆枚的人物,秦胜利大部分的视线都放在许晴舅舅那边。铜镜,的确是许晴舅舅安排人送到拍卖行,又自己出价拍下的。许晴舅舅做事很仔细,铜镜在送之前,还被送到国外晃荡过一圈,以隐藏其真实来历。
秦家在国内再鼎盛,国外对红色势力是有默契封锁的,一旦涉及到国外,秦家肯定不如许晴舅舅操作灵活。
港城,可是自由贸易港,许晴舅舅操作的资本没有红色印记,在国外更能得到认可和欢迎。
线索查到国外,秦家有些后继无力。
柳暗花明的转机,突破口仍然是出现在国内这边。
部队,是老秦家的根脉,许晴只要是借用部队的力量护送,陆枚就不可能完全抹去痕迹。
“不错,就是善民任职的南县。大约三年前元宵夜,许晴曾经在蓉城的锦江宾馆引起过骚乱,她似乎招惹到了当地的炮哥组织,最后求助部队的力量才平安脱身。”
元宵夜,许晴不在京城陪家人,却出现在千里之外的蓉城。
蜀中,和许家真是一点瓜葛都无,许晴没有出现在那里的理由。
更何况,她一个大家小姐,怎么会惹上混迹在社会底层的炮哥组织?秦胜利只要顺着这条线,就很容易查到源头是南县。
将自己的查证的经过分析说给老妻听,刘芳华频频点头。
“善民在南县的工作干得还行?”
秦胜利微微颔首,“还不错,已经摸到主政一方的门槛了,再过半年,他或许能往上动一动。”
刘芳华一开口,就说到了点子上。这也是秦胜利一辈子专心一意的原因之一,妻子如此聪慧,又和自己有着患难之情,荣辱与共的默契,他要多想不通才会去找其他女人?
秦胜利有一点其实挺想不通,秦家的儿媳妇谢子君真的太蠢,自己的儿子才是秦家的真情圣啊,这么多年始终忠诚不渝。
老夫妻俩就算达成了共识,既然秦家有小辈在南县,这件事还得交给秦善民来办。
看看小小一个南县,究竟有谁能让蓉城的袍哥堂口为其出头。
看看许晴,究竟是从谁手里拿到了铜镜。
正事谈完了,秦胜利的话锋又转到孙子身上,“既然云峥还没把人家姑娘往家里带,那秦家的人就不要去打搅别人的清净,你呀,要约束下面的小辈。”
刘芳华深以为然,她和丈夫都很传统,虽然老夫妻俩抬抬手就能查到云峥对象的家庭背景和个人信息,但老夫妻都不会这么做。结亲,固然是讲究知根知底,对女方家里,却不能丢了尊重。
国内比秦家还显赫的也没两家,人还没领回来见家长呢就把人家女方查了个底儿朝天,刘芳华很不喜欢仗势不尊重人的做法,不管是她娘家刘氏,还是嫁人后的秦家,都没有这样妆模作样的“规矩”!
“我看最主要的,就是把云峥他妈管好!”
只要谢子君不瞎插手,刘芳华觉得其他秦家人不会如此冒失。
唯有儿媳妇,才会关心则乱,最容易丢了分寸。
秦胜利点头赞同,他那个儿媳妇,的确不太着调。
不过,谢子君并非毫无优点,她呢,第二听婆婆的话,论第一听话的对象,还得数她丈夫。
只是,老俩口也低估了儿媳妇的脑残程度,事情说给谁听不好,偏偏说给了许晴听。
许晴此时,正大闹许家。
许泰达回家,楼下客厅里所有能被砸的东西都碎了。
博物价上的古董花瓶,厨房里的碗碟,沙发旁的落地台灯,茶几上的水晶烟灰缸……许晴还在奋力撕着沙发上的抱枕,陆枚双手环抱,脸上一贯的温柔优雅消失殆尽,正站在楼梯上冷冷看着发疯的女儿。
许泰达眉头皱出了一个深深的“川”字。
“小晴,你又在闹什么?”
两年半前,自从秦云峥去了边防部队,许晴也出国读书后,一切往越来越好的方向发展,许泰达已经很久没见过情绪失控歇斯底里的许晴。
这两年,脾气不是变得很好了?做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在京城圈子里的名声也逐渐扭转,许泰达正在替女儿物色对象,哪想又闹了眼前一出。
许泰达的喝斥,许晴压根儿没管。
许泰达又看向妻子,陆枚满脸疲惫,紧绷着神情,看上去十分生气。
“老许,小晴我是没法管了,你看着办吧。”
陆枚言出必行,说不管,还真将父女俩丢下,自己抱着双臂上楼了。
许泰达一头雾水,也挺生气。结婚二十多年,陆枚对他千依百顺,这还是首次下许泰达面子,他心里自然不是滋味。
“许晴,发泄情绪能解决问题吗?你要是想和爸爸聊聊,那就安静下来。不想聊……你就继续砸,反正砸的都是你舅舅的钱,外甥女不心疼他,我做姐夫的心疼他作甚。”
许泰达作势欲走,许晴终于把他的话听了进去。
她手里疯狂的动作缓缓停下,一扭头,眼泪根本止不住。
许晴的睫毛膏和眼影晕染成一团,样子看着特别狼狈,也让许泰达有些心疼。
“爸爸,云峥哥处对象了……”
许泰达心里的火哗一下就被点燃,不是为了秦云峥,是因为许晴。并不是一点都不气秦云峥,自己的宝贝女儿别人愣是看不上,许泰达和秦家也有了芥蒂。更生气的,却是为自己的女儿!
“满世界都找不到男人了?你就只能看见秦云峥,人家一早拒绝了你,小晴你就不懂得死心?”
秦云峥也是二十五岁的年纪,总不能因为许晴就一辈子不结婚,也是该处对象的年纪了。
小晴呢,是个姑娘家,十几岁就追着秦云峥打转,许泰达认为她早该找个对象,好忘记秦云峥。
果然就像母亲说的那样,父亲不会支持自己,许晴心里发沉,原本有许多想和许泰达倾述的话都憋了回去。她重重摔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许泰达跟着坐过去,付出的真感情哪能收放自如?女儿发泄一番,总比憋在心里难受好。
“听爸爸的话,以后咱们不管秦家的事。爸爸给你找了个对象,人呢现在就在羊城,你就当去散散心,去见别人一面好不好?”
当然不好,除了秦云峥,我谁都不想要!
许晴本想这么回答,听到许泰达说羊城,她却心中一动,做出一副赌气的姿态:“羊城见谁?那里除了穆家有些根底,爸爸您总不会看上经商的人家吧?”
许泰达见女儿转移了注意力,十分高兴。
“正是穆家的,你们小时候还见过几面,还有印象吗?”
穆家适龄又能和她相配的,只有大公子穆清远了。许晴低下头掩饰闪烁的眼神,她和穆清远,可不仅是在小时候见过几面。
云峥哥那个神秘的对象,就在羊城。
她要相亲的对象,也在羊城。
想想还真够讽刺的,许晴眼神微闪,眼尾眉梢的戾气不见,“恩,我知道错了,以后我都听爸爸的。”
许泰达摸了摸她头顶,“这才是我许泰达的女儿。”
满屋子的碎东西,砸就砸了呗,让小晴舅舅再送来便是,许泰达没太当回事儿。
父女俩暂时达成了统一意见,一时又其乐融融起来。
……
楼上,陆枚在给哥哥打电话。
“小晴这孩子太倔了,也不知到底像谁,我替她做了够多打算,可小晴的性子……唉,真是让我操碎了心。”
电话那端,陆铣的声音中气十足,“你说像谁?自然是像她妈妈,人啊,有时候不倔强点,怎能改变命运!小晴最近两年不是好多了,有我们兄妹俩看着,她惹出任何麻烦都能给她摆平,她不仅是许家的大小姐,也是我陆铣的宝贝外甥女,生来就要享受人间富贵!”
陆铣的话,陆枚心中是认可的。
人不倔强点,岂能改变既定的命运?就像兄妹俩,没能投个好胎,也不妨碍他们享受如今鼎盛至极的人间富贵。
许晴比陆家兄妹的命更好,投身成她陆枚的女儿,她一定会给她世上最好的一切。
最好的物质生活,最好的男人,最好的婚姻!
“我让小晴去港城散散心,等我把京城这边儿的事处理好了,再叫她回来?”
听了妹妹的提议,陆铣自然毫无异议,他心里也暗暗失笑,若论惯坏外甥女,妹妹陆枚肯定当属头等功。
挂了电话,陆铣便嘱咐妻子:“小晴过几天要来港城,你把中环那边的公寓,年轻人肯定不习惯和我们挤在一起,叫她自己去那边住。”
陆太太笑着应了,一转头,脸却沉了下来。
她好歹也是舅妈,是长辈,一对上陆枚母女却必须得变身佣人。家里请得帮佣不够多?许晴二十多岁的人了,每次来港城陆铣都会让陆太太亲自铺床叠被。姓陆的就会折腾人,从前伺候人落下的毛病,现在发迹了却爱使唤其他人。
小姑子陆枚在京城许家还要装模作样,伺候位高权重的妹夫许泰达亲力亲为。到港城时,对陆家别墅里的佣人却颐指气使,陆太太暗地里没少腹议。
可有什么办法,家里赚钱的生意全掌握在陆铣手中,陆太太生的两子一女只能在父亲的羽翼下混饭吃,两个儿子无法独当一面,陆太太作为家庭主妇无法母凭子贵,在陆铣心中的地位的确比不上陆枚母女。
陆家还有分家,儿女们俱已成家,又托儿带口和第三代小辈一起住在浅水湾的别墅中。
陆太太正在吩咐司机载自己去中环,女儿陆美瑜抱着孩子进门。
“妈妈,您要出门?”
陆太太把许晴要来度假的事一说,陆美瑜漂亮的脸立刻变了颜色。陆美瑜和表妹许晴同岁,正是因为这个姑姑大龄生育产下的表妹,陆铣宠爱外甥女,对亲生女儿难免疏忽,许晴的存在,是陆家正牌千金陆美瑜最讨厌的,没有之一。
“爸爸这是太偏心了,许晴又不姓陆,怎么还要我这个陆家小姐给她让路?”
中环繁华,购物和夜店都是港城年轻人心目中的天堂,陆美瑜和丈夫结婚还不到两年,本想搬出浅水湾别墅过过二人世界,向陆铣讨要了几次中环的公寓,陆铣一直没松口,原来是为许晴准备的,陆美瑜气得脸都扭曲了。
陆太太抱怨归抱怨,少不得还要安慰女儿。
“许晴只是来度假的,她总是许家人,你还担心她把中环的公寓搬回内地?傻女,不要和你爸爸吵架,闹来闹去,还不是便宜外姓人。”
陆太太也有自己的打算。
儿女都挤在浅水湾别墅,固然生活偶然不变,可却能抓紧一切机会和陆铣培养感情。
陆铣的心本来就偏了,要是真将大部分家产留给陆枚母女,陆太太才是哭都没有讲理的地儿。
母亲的安慰,陆美瑜抱着孩子听了没吱声儿,心中始终是不快的……自己的亲生父亲,她却要算计着,同表妹争夺父亲的宠爱,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要是许晴能在港城栽个重重的跟头,以后再也不好意思来陆家,那真是比血拼三天三夜还叫人高兴呢。
陆美瑜心中升起这样念头,就如肥沃的土地上被洒了草籽,种子早晚会破土而出疯狂生长。
……
羊城,毕家。
修复破损的油画很麻烦,穆清远得先琢磨出个方案才能动手,总要对这幅油画做到心中有数,他才敢下手小心铲去已经剥落的颜料色块。涂抹上新的颜料后,他却不能等一层层的颜料自然干透,那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幸而,穆清远不是专业的油画修复专家,却是一位古玩大家的高徒。
老祖宗流传了上千年的行当,能鸡蛋复原碎瓷,高额的利益更催生了无数造假手段。要给一块新料玉器造旧,除了化学手段,还有土方法,比如杀掉一只狗将新料玉器放入狗腹一起埋在地下,在短时间内玉器会形成“玉沁”,就能欺骗外行买家,这是在墓室里埋葬了千百年才有的特点。
这种造假手段,能在短时期形成玉沁,对待书画上,也有类似的手段,让一页新纸变旧。
穆清远就是动用古玩造假手法,使油画颜料更快干透,从而节约时间。
全神贯注修复工作,穆清远已经陷入了疯狂的工作状态,他的白西装上沾满了脏兮兮的颜料,哪里还能估计自己的形象,忙起来,就是喝口水都觉得浪费时间。
开局第一场,就是打平。
穆清远觉得自己必须赢得第二场,他很有信心。
这不知道哪里找来的破油画固然麻烦,相比之下,他觉得宝镜的工作量更大。
徐师妹应该完不成吧?
隔了一个院子,宝镜也正全神贯注投入到碎瓷复原中。
复原一个碎瓷器要讲究手艺,复原一堆碎瓷,却不得不讲究策略。
宝镜没有助手帮助她将瓷片分类,她却有太阴镜能借用。先将所有的鸡蛋清分离到容器里,调和成粘稠状态待用,总要晾的半干才能更具有粘性。
然后宝镜开始分瓷。
图案不同,没有规律,大小不一,质地模糊难辨?
这对拥有太阴镜的宝镜并不是什么难事,当她通过太阴镜再去观察碎瓷时,所有同出一源的碎瓷片都具有相同的气息。这种气息,或许是铸瓷人当时的心境,或许是在岁月流转的过程中沾染上的“喜怒哀乐”,瓷,好比人,每一个瓷瓶,每一个彩盘,都拥有它们各自的气质。
太阴镜能分辨人体内的病气和生机,能看见自然界中植物的灵性,也能看见古玩珍宝它们不同的气息。
连续使用太阴镜,时间总共才一小时。
宝镜双手飞快在碎瓷片中翻检,她不管瓷片完不完整,颜色和质地是否入手有异,太阴镜“告诉”她,那些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碎瓷片原本是一个整体,那她就得相信自己的眼睛,相信太阴镜的判断。
粗粗分拣,小山般的碎瓷被分成了96份。
宝镜顾不上休息,又开始马不停蹄着手修复。
先判断,那一份碎瓷原本的器形,然后在心里构建它的立体模型。软硬适中的白纸在宝镜手中能变化成任何一种形状,她将蛋清飞快涂抹在碎瓷片边缘,从底部开始,一块块碎瓷片不断往上攀爬,器形渐渐呈现。
撇口、细颈、圆腹、圈足,弧线柔和的瓶身,除了瓶口处缺了一元硬币大小的碎瓷片无法找到,毕女士没有说假话,这些碎瓷片不是宝镜原本想得那样随便挖回来的废品,至少她修复的第一个瓷器,就是明永乐年间的青花玉壶春瓶真品。
宝镜记得,前世06年左右,一只明朝的釉裹红玉壶春瓶在香港以7852万港元的高价拍卖售出,创造了明朝瓷器的最高价,它是洪武年间罕见的明釉裹红瓷器,永乐青花的价值,与洪武明釉裹红孰高孰低不能完全定论,但这只有缺口的修复后的永乐青花玉壶春瓶,肯定她今天将要修复的所有瓷器中,价值最大的。
修复的瓷器,价格不一定会比完整无缺的瓷器低,修复的手法很重要,卖家的宣传炒作也很重要,拍卖行会让古玩价格虚高,大部分私下交易的古玩才最能代表真实的市场价。
修复瓷器,不是造假。
不能像修复油画一样,将剥落的颜料色块重新填上,有一块假瓷片镶嵌在其中,整个修复瓷的价值都要大打折扣。
缺陷也是一种美,宝镜能打磨其他碎瓷片,使眼前的永乐青花玉壶春瓶看起来完美无缺,可那样就成了造假,而非修复。
“也就做到这样了。”
用太阴镜做出的分类,就算是指甲盖大小的碎瓷片也无法被挑漏,这只玉壶春瓶不管是毕女士得到前还是运来的途中丢失了那么一小块,宝镜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不完美”。
她顾不得感概更多,很快将心思转移到了其他碎瓷上。
随着宝镜手里的动作不断加快重复,造型各异的瓶器,碗碟,等等瓷器由碎瓷片重新被塑形,在她手下焕发出第二次生命。
永乐青花玉壶春瓶,竟已是碎瓷片保留最完整的作品。
有的香炉缺足少腿儿,有的彩釉大碗只有碗身没有碗底,各有的缺失和遗憾,让宝镜更为可惜的是,96份碎瓷片只有少许是民国仿品,大部分都是明清两代的真品。
如果碎瓷完整,她能一次性修复完全80余件真品,这也是宝镜入行以来修复规模最大,整体价值最高的一次。
可惜,可惜!
修复到了最后,她已经进入到了物我两忘的境界,眼里只有瓷。
青花、珐琅彩、釉里红、景泰蓝……它们美得惊心动魄,让人不由自主沉迷。
当最后一件瓷器在宝镜完成修复时,已是第二日凌晨。
修复到了最后,比试的意味仿佛不经意淡去,宝镜由带着压力竞赛,变成享受这个过程。
满院子,高低错落,完整程度不一的瓷器们,如果能表达自己的心声,肯定会向宝镜致谢。历经宝镜的双手复苏第二次生命,除了烧窑人,除了制瓷工匠,除了曾经的接触收藏过瓷器们的主人,宝镜倾注了心血修复,这些修复瓷上,从此会多了一种新的气息。
“啪啪!”
院子门口,是毕女士忍不住鼓掌。
宝镜从沉思和欣赏的状态苏醒,才感觉到涌上心头的疲惫。
“师傅,您什么时候到的我都不知道。”
门口围观的,不仅仅是祁震山和毕女士,还有祁易水。
祁易水望着满院子的修复瓷,心中震撼无比,面上却不动声色。
不仅是宝镜完成了任务,穆清远的古油画也可以验收了。这次,毕女士却没有马上宣布比试结果,她验收了两方的成果后,提出一个新建议。
“你们的成就以及超出了各自的年龄,我准备办一场公开的展览,谁胜谁负,不如交给公众来评判?”
办公开展览?
宝镜没意见,她现在只想回到酒店,一觉睡个三天三夜,好好补充下精力。
穆清远呢,看着满院子的修复瓷,再一次被宝镜的实力所震撼。
怎么可能完成呢?短短一天一夜,九十多件瓷器修复,真的没有一件错漏?穆清远很不愿意相信结果,可当真祁易水的面,他又不能真的开口质疑。
祁震山离开前,望着祁易水欲言又止。
他想问一问,你说自己快要死了,到底是真是假?
祁震山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以祁易水的道行,祁震山所谓人生阅历累积的经验,落在他眼中,粗浅的脚软懒得花心思去猜,一下子就能看透祁震山整个人。
被穆清远推着轮椅,祁易水笑了:
“师兄,我昨天骗你呢。就是你死了,我还能活着给你上香烧纸钱呢。”
祁震山气得胡子都在抖,生死大事,岂能随口戏言?祁易水不仅骗他,还咒他早死,祁震山心情能高兴才有鬼。
“小镜儿,我们走。”
宝镜眼眶发青,乖乖跟在师傅身后离开。
换了平时,听说穆清远的师傅开口闭口“死不死”的,她肯定忍不住好奇心用太阴镜查看一翻,有的病症深伏在体内深处,没有发作前就算是华佗在世也不一定能一眼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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