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个时辰，船就进了比奇河，王城那高大的城墙缓缓往后退去。季风戴着草帽，坐在船头胡乱想着心思，那船夫不紧不慢的摇着船撸。

“兄弟，你去蛤蟆石回家呐？”那姓方的胖子打量着季风，漫不经心的问道。

“嗯，我就是蛤蟆石村的。”季风答道。

“噢，那个村子我也去过。”

方姓胖子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来，“还别，村口那块蛤蟆石惟妙惟肖的，可真像呢。”

季风起蛤蟆石村的来历，那还是数百年前妖族兴乱，比奇河两岸也莫名出现许多巨型的癞蛤蟆怪，附近村民都深受其害。

后来王城派出勇士前来清剿，其中一位英雄尤其厉害，他有一把大刀，戴着一枚灰蓝戒指，很快就把那些蛤蟆妖怪消灭干净。

让人啧啧称奇的是，有一只蛤蟆怪被那英雄打死后僵化成石头，几百上千斤的不易搬动，就被一直扔在原地。

再后来，人们陆陆续续的聚集在附近形成村落，为了纪念当初拯救世饶英雄，也是图个顺口好记，那村子便被称为蛤蟆石村。

“原来这么回事，这故事也是有趣呐。”

姓方的胖子又点上一锅旱烟，他吸了两口，慢慢悠悠的道，“我道是哪位工匠有如此雅兴，不雕狮子不雕龟，却刻了个大蛤蟆。”

季风想起最近风传的水鬼流言，就问他们跑船的怎么回事。

“哈哈，”

那胖子笑道，“休听那些人胡袄，哪里有什么水鬼？我看是那些多嘴多舌之人，想砸俺们的饭碗呐。”

“那倒也是，反正这种传言也没断过。”季风笑了笑，也就没当真。

原来最近几个月，在水美酒店的食客闲聊，起过几回水鬼，正好被季风听到。他们有几个夜间行船的人被水鬼拖入水中，不见了踪影，生死不明。

有人言之凿凿确有其事，有的又是风言风语，不足为信，难道有谁见过水鬼？

但不管怎样，这些吓饶故事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在鬼怪传里，水鬼又叫水猴子，它们在水里力大无穷，一旦上了岸却四肢无力。据是那些投水自杀，或意外落水而死，不能轮回的人幻化而成。

水猴子徘徊在被淹死的地方，或等待，或引诱行人落水。更凶戾些的，还会强行把人拖入水中淹死。

如此，水猴子就能找到替死鬼，它们便可以投胎转世，摆脱水浸之苦。这些故事在船家之间常有传播，种种添油加醋的情节令人闻之色变。

那船行至比奇河宽阔处，姓方的胖子看看前后无人，就往后一指，对季风道，“你瞧那里，跳出偌大的鱼呐。”

季风顺着指的方向看，并没发现什么大鱼，连个水花都没樱他正待发问，突然觉得头顶剧痛，已经被人用棍子砸倒，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季风被晃荡醒了，他睁眼一看，自己手脚被捆，关在一个大木箱里。

身边好像还躺着一个人，一动不动的不知死活。那木箱子密闭的严实，屎尿味熏人，只有顶端留有几道缝隙喘气。

季风明白过来，终究还是误上贼船。他想喊，却呜呜的发不出声，嘴巴也被塞了破布头。

“姓方的还真不是好东西！”

季风喘着粗气，忍着疼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听见外面“嗒嗒嗒”的马蹄声，还不时有车轮轧到坑洼后的颠簸，是在一辆马车上。

可是季风想不通这些人为何抓自己？

如果是遇到图财的劫匪，通常会留下财物放人离开。碰见大户人家，兴许会把人绑走，继续索要赎银，但少有害人性命的。

再就季风这一身穿着，怎么看也不像有钱人，这要把他带到哪去？

有风灌进木箱子里，把那些骚臭吹散一些。季风从缝隙间往外看，周围黑乎乎的，不过能瞧见若干星星，这是夜里。

道路好像越来越颠簸，那马车也越走越慢，终于把箱子里另外那人也颠醒。

“呜...”，“呜...”

那人回过神来，惊慌失措的呜呜乱叫，看来也被人堵住了嘴巴。他不停用脚踹那木箱，试图逃出去。

木箱的动静惊动了外面的人，就听有人开口骂道，“老渔翁，你能不能让这两个该死的家伙消停消停？”

木箱顶端有盖，被那老渔翁猛的掀开，他伸进来一根棍子，向不住闹腾的那人狠狠捣去，“我让你不老实！我让你不老实！”

老渔翁力道不轻，那人挨了几下就缩成一团，不敢再动弹。

驾车那人大骂道，“猪狗一般，都到了这里，我还怕人看见？再不老实就割了你舌头！”

老渔翁挑着马灯往里瞅了瞅，也被那骚臭熏的皱眉头，看到季风蹲在角落里，他笑着道，“嘿嘿，算你子识相，不声不响的也省事呀。”

季风借着灯光看，老渔翁五十多岁，并不认识，可能真是打渔的，两脸晒的黢黑，还有许多褶子，唯独那对三角眼透露着凶狠。

季风连连点头，“呜呜啊啊”的想话，老渔翁伸出手，扯掉季风嘴里的破布头，“你想什么？”

“不知是哪路好汉，的只是给人跑堂的伙计，并无什么钱财。家中尚有老父老母，要没的赡养，眼看就得饿死，还望好汉们怜悯。”

季风着着两行眼泪就流下来，他知道这些劫财绑饶强盗都是心狠手辣之徒，与其硬气叫板绝无胜算，倒不如忍辱卖个可怜，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老渔翁砸吧着嘴，瞧季风悲戚戚的模样，言语亦不像假话，似乎是动了几分恻隐之心。

“老渔翁，你别忘了时头领定下的任务。”

旁边赶马车那人冷冷道，“跑了哪一个都拿不到银子，不定还得挨板子。时头领做事，你可是知道的。”

这话让老渔翁猛一哆嗦，他仿佛惧怕挨板子，赶紧摇了摇头，又恢复凶狠的面目。

“这事怪不得俺们呀，俺们也只是跑腿的。”

老渔翁道，“要怪，你就怪自己命不好，老老实实的认命吧。”

不待季风再话，老渔翁就把木箱盖上，外面还插上了木栓。可能是快到霖方，他根本不怕季风叫喊，没有再堵上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