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嚣震撼着耳膜，入目是焰火如利刃直穿云端，风中送来血与泪交织的气息，不知是谁与谁在谱写着一曲真情的赞歌。

疑问还未凝聚成型就随风散去，她并不关心远方的故事，比起那个眼前这间积累了厚厚灰尘的屋室，才是更值得投入心力的对象。

复健分明才在昨天结束，回忆起来却像是一段遥远的梦境，那些本该令人一生不敢忘怀的感觉突兀地断裂成了一段段毫不连贯浮光掠影，半点也不真实。

但那肯定不是一段美好的岁月，随着她回忆的深入本能颤抖而起的指尖就是证明，这想必是疼痛已经深深地铭刻在了自己每一寸骨血之中的缘故。

这种小小的问题不值得在意，但会影响到打扫工作就不好了，她轻轻从回忆的小舟上跃下，注意力回归现实身体的异状果然随之停歇。

现在可以心无旁骛地做事了，她开始慢慢地清扫这个房间，重复着为每一件摆设拭去灰尘的枯燥过程，任由此刻的静谧将自己包裹。

她挺满意这种现状，直到一阵脚步声将这一方角落的安宁打破。

事实上房间中没有任何人走入，但这直接回响在脑海中的声音也并非幻觉，她并不能够完全清楚这是怎样一回事，然而她熟悉这稳重矜持的步伐。

擦拭的动作不停，待脚步声在身后数米外停滞，她也未曾回头。

“本来觉得不必来的……”

充满踌躇和不确定的话语不符合神州仙人一贯的处事风格，由此她大概能够明白发生了什么，刹那间心中荡开了一层莫名的涟漪，她多做思考后才知道这是“遗憾”。

“到底还是有心结不能放下。”

什么样的心结并不难以猜测，从成为那个女孩的班长那一天起，往后每次与自己的会面都能从她的眼底深处看见逐渐深沉的纠结。

那份宽慰应该在符华心中酝酿了许久，只是谁也没想到要到了挥别人世之时才能说得出口。

但那实质上是很多余的东西——争夺是有活力的生人才会去做的事情，而还在呼吸的死尸则没有这种意志。

将小玩偶鼻尖上最后一粒尘埃擦除，她又拿起早已停止转动的时钟，不急不缓地继续着清理。

“想起来，这句话也是欠了你很多年了。”

她的动作凝滞刹那，明白自己会错了意。

“什么意思？”似乎很久没有说过话了，此刻略带沙哑的语气连自己都感觉陌生。

符华却又不再说话，一直越过她肩头的目光稍微偏转，凝视着她的纤细背影。即使没有与之对视，但依旧能够感受到其中的平静和深藏的怜悯。

她选择沉默，她便也不置一语，一如她们的初遇和每一次相遇，总是以静默为主调。

时间被无意义地消磨着，直到桌面都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久到了甚至连她都以为这个话题要无疾而终。

“生日快乐……琪亚娜……”

她错愕地回头，入目却只有空空荡荡的房间以及一支自虚空徐徐飘落的羽毛。

不请自来又不告而别，留下一句自我满足般的迟来祝福，神州的仙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自我了？

她放下刚拿在手中的扫帚，将那如符华发梢般绯红璀璨的羽毛握在手心。

不管符华是不是能够了无牵挂地化做一缕清风，但这份祝福中的几处谬误她有义务纠正过来。

这房间的打扫工作，得延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