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伸手，这无上宫有帝君阵法，我进不去。”

未想那孩子一脸奇道：

“唔？师傅下了阵法？”

修烨这才觉着不对，他细细看着这一身黑灰袍子却漂亮地扎眼的娃娃，语中迟疑：

“莫非……你就是那帝君几十万年来收的第一个弟子？”

阿澜黑亮的大眼儿一眨，将头迎上这攀在墙头的小哥：

“唔……约莫是的？”

修烨的眸色，不禁一变。时间过去几分，他又问出声，只是这时的语气已然放缓，显得分外和气自然：

“喏，你的手伸来试试，看看可否穿过这阵法，我好将荷包递给你。”

正翘首以盼的阿澜闻言有几分略微的犹豫，然荷包是长烁哥哥赠予她的，能不丢自然不会丢了去。

她于是伸了手，试探的一触。

修烨不由地屏住呼吸极认真地看着她动作，狭长的眼不放过一丝一毫。

细白瘦削的一只小手在他灼灼目光中探了出来。

不大显眼的华芒在那小手触及上之后，只是轻微闪了闪。

他胶着在那手上。

完好无损，无一丝伤痕。

心中生起的念头登时滚了三滚。

这时的阿澜已将整个小臂伸了出来。一张小脸静静瞧着他。

紫衣少年终于将荷包递了上去，却未松开抓住荷包的手。

阿澜扯了扯，有些不大懂他。

未料这时的小哥哥突然朝她一笑。

下一秒，她细白的手腕编编被紧紧攫住。阿澜本能地往后一大退。还未修习甚么术法的幼童一时间慌乱了，登时整个人腾了空欲要摔下去。

抓住她手臂的少年一个飞身，向她扑去。掠过阵法时身上传来一阵极细密难言的疼痛，他死死咬牙撑了过去。

再一使力，只需再一使力。

阵法终于漠过了他全身。

抬眼，眼前已全然是另一片天地。

修烨贵为天君之子，自小各式华美之景色见过无数，却还是被这无上宫内的巍峨耸立所震慑。

这阔达仿若无边的宫室里，四处飘散着与寻常仙雾大不同的仙气。

他勉强拉起阿澜，便再顾不得她。不过稍稍做几个吐息，便感到灵台里不一样的清明，只是这气息有些格外霸道，他仅仅只能炼化两分入丹田。

他不禁惊疑，片刻后又很快冷静下来。

这一派充裕霸道的仙泽，若无意外，无疑便是昀昶帝君的磅礴灵泽。

明紫色的衣袍在这一派静穆端雅之中有些显得跳脱。

然修烨管不得这样多。

这无上宫中的一草一木，都足叫他大开了眼界。

……难怪。

六道的修士会抢的头破血流。

即便是夫君亲临，约莫都不免生畏。

远古的上神，果真不同。

修烨还未曾拜见昀昶帝君，心里头便已服气了七分。

若要待会真个见了，也不知帝君到底如何。

这位昀昶帝君，可是肆意鼎立天上地下的头一位。

思及此处，修烨登时脑内有了警醒。这时候才想起他能进阵法的引子——阿澜。

阿澜被那莫名的小哥一抓，登时没稳住身形倒了下去。墙不低，幸而小哥用手护着她头几分，可也足叫她摔得浑身青紫。

奈何她自小习惯了疼痛，也不声张，只皱着两条小眉毛将脸团成一团，默默忍着。

这一遭可是摔得够狠，半晌都不见疼痛消失。

那小哥爬起来之后便四处张望，也不知望个什么。

良久，她终于能起了身。

感知身后许久不曾有动静的幼童动作，修烨这时回了头。清俊的脸上再不见方才的神色，转而又是温和可亲的少年模样。

他抚一抚阿澜沾灰的头顶，倾身：

“你叫什么名字？”

阿澜本有些不适应旁人随意的触碰，可见他没有恶意的模样，动作也轻柔，便放换了紧绷的身躯，回着他问题：

“……阿澜。”

修烨眉眼弯弯：

“阿澜从今以后，你我大约是同门了。”

“唔……？”

稚童的疑问表现在脸上。修烨这时却又收敛了笑容，并未给她答疑解惑。

约莫……帝君也快到了。

……

这一段梦，实则走的很快。

后头的紫衣少年虔诚恭敬地跪拜了施施然赶来的帝君。

那活在传说里的帝君只是淡淡上下一打量。看着新收的小徒儿时不时暼一瞥那少年，便也懒得管了。

“既然如此，便是你了罢。”

……

这一日的无上宫外，又炸了锅。

无数奔涌而来的仙者纷纷面色如土。

“这……是天君二殿下进了阵法？”

有那心死的仙者沉重地点了点头，复又止不住捶胸大嚎一声：

“唉！”

“我等小仙便盼着这一回帝君收徒好光宗耀祖了，偏偏着天家又赖掺和个什么劲儿？！气煞我也，气煞我也！”

“……唉。我着区区散修，果真是个没机缘的。”

“不公呐！不公！”

“……呵。甭管用了什么法子，能进了阵就是成了。怕是这天君使了些手段开了后门罢……”

“嘘！隔墙有耳，莫要妄言！”

捏个隐身诀躲在众仙之上的天君听得这嘈杂一片，破天荒地倒也不大生气。

这修烨果真不负他所望，便是进了帝君他老人家的门，妥妥的弟子。

这样大的喜事，即便这等没眼色的小仙嘴上缺个把儿，他也极为宽宏大量地放过了。

这么想着，心里当真叫作一个美滋滋。天君唇角挂着全消不下去的笑意，胡子翘得极高。

……

时光荏苒。转眼四千多年。

因着修烨年岁大了阿澜不少，阿澜又随意，息炾便懒得管他们辈分之分。

待到发现了，先入门的阿澜已是极顺从地唤着修烨为师兄。

修烨处处看他脸色，见他并未露出什么不悦，便也渐渐心安理得，不在在意这些。

这日离息炾给阿澜定的削发礼，只剩一日。

悠悠看着经文的息炾这才想起来不对劲在何处。

本想直接捏个诀传音，一想他这做师傅的，徒儿人生第一场削发礼合该是要重视的。

息炾靠坐在阔大地没了边的塌上，心里有了定数。

经书被他搁置在一旁，息炾起了身。

“你伸手，这无上宫有帝君阵法，我进不去。”

未想那孩子一脸奇道：

“唔？师傅下了阵法？”

修烨这才觉着不对，他细细看着这一身黑灰袍子却漂亮地扎眼的娃娃，语中迟疑：

“莫非……你就是那帝君几十万年来收的第一个弟子？”

阿澜黑亮的大眼儿一眨，将头迎上这攀在墙头的小哥：

“唔……约莫是的？”

修烨的眸色，不禁一变。时间过去几分，他又问出声，只是这时的语气已然放缓，显得分外和气自然：

“喏，你的手伸来试试，看看可否穿过这阵法，我好将荷包递给你。”

正翘首以盼的阿澜闻言有几分略微的犹豫，然荷包是长烁哥哥赠予她的，能不丢自然不会丢了去。

她于是伸了手，试探的一触。

修烨不由地屏住呼吸极认真地看着她动作，狭长的眼不放过一丝一毫。

细白瘦削的一只小手在他灼灼目光中探了出来。

不大显眼的华芒在那小手触及上之后，只是轻微闪了闪。

他胶着在那手上。

完好无损，无一丝伤痕。

心中生起的念头登时滚了三滚。

这时的阿澜已将整个小臂伸了出来。一张小脸静静瞧着他。

紫衣少年终于将荷包递了上去，却未松开抓住荷包的手。

阿澜扯了扯，有些不大懂他。

未料这时的小哥哥突然朝她一笑。

下一秒，她细白的手腕编编被紧紧攫住。阿澜本能地往后一大退。还未修习甚么术法的幼童一时间慌乱了，登时整个人腾了空欲要摔下去。

抓住她手臂的少年一个飞身，向她扑去。掠过阵法时身上传来一阵极细密难言的疼痛，他死死咬牙撑了过去。

再一使力，只需再一使力。

阵法终于漠过了他全身。

抬眼，眼前已全然是另一片天地。

修烨贵为天君之子，自小各式华美之景色见过无数，却还是被这无上宫内的巍峨耸立所震慑。

这阔达仿若无边的宫室里，四处飘散着与寻常仙雾大不同的仙气。

他勉强拉起阿澜，便再顾不得她。不过稍稍做几个吐息，便感到灵台里不一样的清明，只是这气息有些格外霸道，他仅仅只能炼化两分入丹田。

他不禁惊疑，片刻后又很快冷静下来。

这一派充裕霸道的仙泽，若无意外，无疑便是昀昶帝君的磅礴灵泽。

明紫色的衣袍在这一派静穆端雅之中有些显得跳脱。

然修烨管不得这样多。

这无上宫中的一草一木，都足叫他大开了眼界。

……难怪。

六道的修士会抢的头破血流。

即便是夫君亲临，约莫都不免生畏。

远古的上神，果真不同。

修烨还未曾拜见昀昶帝君，心里头便已服气了七分。

若要待会真个见了，也不知帝君到底如何。

这位昀昶帝君，可是肆意鼎立天上地下的头一位。

思及此处，修烨登时脑内有了警醒。这时候才想起他能进阵法的引子——阿澜。

阿澜被那莫名的小哥一抓，登时没稳住身形倒了下去。墙不低，幸而小哥用手护着她头几分，可也足叫她摔得浑身青紫。

奈何她自小习惯了疼痛，也不声张，只皱着两条小眉毛将脸团成一团，默默忍着。

这一遭可是摔得够狠，半晌都不见疼痛消失。

那小哥爬起来之后便四处张望，也不知望个什么。

良久，她终于能起了身。

感知身后许久不曾有动静的幼童动作，修烨这时回了头。清俊的脸上再不见方才的神色，转而又是温和可亲的少年模样。

他抚一抚阿澜沾灰的头顶，倾身：

“你叫什么名字？”

阿澜本有些不适应旁人随意的触碰，可见他没有恶意的模样，动作也轻柔，便放换了紧绷的身躯，回着他问题：

“……阿澜。”

修烨眉眼弯弯：

“阿澜从今以后，你我大约是同门了。”

“唔……？”

稚童的疑问表现在脸上。修烨这时却又收敛了笑容，并未给她答疑解惑。

约莫……帝君也快到了。

……

这一段梦，实则走的很快。

后头的紫衣少年虔诚恭敬地跪拜了施施然赶来的帝君。

那活在传说里的帝君只是淡淡上下一打量。看着新收的小徒儿时不时暼一瞥那少年，便也懒得管了。

“既然如此，便是你了罢。”

……

这一日的无上宫外，又炸了锅。

无数奔涌而来的仙者纷纷面色如土。

“这……是天君二殿下进了阵法？”

有那心死的仙者沉重地点了点头，复又止不住捶胸大嚎一声：

“唉！”

“我等小仙便盼着这一回帝君收徒好光宗耀祖了，偏偏着天家又赖掺和个什么劲儿？！气煞我也，气煞我也！”

“……唉。我着区区散修，果真是个没机缘的。”

“不公呐！不公！”

“……呵。甭管用了什么法子，能进了阵就是成了。怕是这天君使了些手段开了后门罢……”

“嘘！隔墙有耳，莫要妄言！”

捏个隐身诀躲在众仙之上的天君听得这嘈杂一片，破天荒地倒也不大生气。

这修烨果真不负他所望，便是进了帝君他老人家的门，妥妥的弟子。

这样大的喜事，即便这等没眼色的小仙嘴上缺个把儿，他也极为宽宏大量地放过了。

这么想着，心里当真叫作一个美滋滋。天君唇角挂着全消不下去的笑意，胡子翘得极高。

……

时光荏苒。转眼四千多年。

因着修烨年岁大了阿澜不少，阿澜又随意，息炾便懒得管他们辈分之分。

待到发现了，先入门的阿澜已是极顺从地唤着修烨为师兄。

修烨处处看他脸色，见他并未露出什么不悦，便也渐渐心安理得，不在在意这些。

这日离息炾给阿澜定的削发礼，只剩一日。

悠悠看着经文的息炾这才想起来不对劲在何处。

本想直接捏个诀传音，一想他这做师傅的，徒儿人生第一场削发礼合该是要重视的。

息炾靠坐在阔大地没了边的塌上，心里有了定数。

经书被他搁置在一旁，息炾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