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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骁抬头扫了一圈这些骑兵,眼中已是多了些杀机,冷声喝令他们道:“都先下马!”
那些骑兵也不全是傻人,瞧陆骁满脸凶相,便是老实地下了马也不见得有好,与其任由别人宰割,还不如冒险搏一搏富贵。那黄坛的副手便看了看周围几个平日交好的同伴,几个人互换了一个眼色,便突然同时发难,驱马冲上前去挥刀砍向杨熠。
幸好杨熠反应极快,抱着妹子在地上一滚,将将地躲开了那当头劈过来的一刀。旁边的傻大想也不想地上去护杨熠兄妹,用手里的大钝刀生生地抗住了从马上挥落的下一刀,撑得片刻后,脑子灵活移动,抬脚就往那马腹上踹了过去,粗声骂道:“滚你娘的!”
他力气极大,竟是将那战马踹得嘶叫了一声,驮着主人往一侧倒了过去。
场面一时大乱,黄坛顿时慌了神,想不到自己这些手下竟然这样不顾惜自己的性命,他生怕面前这一对男女恼羞成怒杀了自己,也不敢乱动,只抻着脖子大叫呵斥自己手下道:“停手,都停手!”
却不想另有个兵士忽地叫道:“兄弟们,黄大人以身殉职,咱们和这伙山匪拼了!只要杀了杨熠回去,薛将军那里必有重赏!”
黄坛还欲挣扎,陆骁冷笑一声,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身影一晃,已是向着最近处的官兵杀了过去。
何嘉琪那里也带着温大牙等人杀上前去,只他们这些人中,除却温大牙与那傻大等少有的几个会些粗浅的功夫外,其余的人简直就是挥着刀胡砍,毫无章法,根本就无法与这些受过训练的骑兵相比。也亏得寨中地方狭小,根本就无法容这些骑兵纵马来回冲驰砍杀,这才一时保住了寨中众人的性命。
为防着杨熠逃走,黄坛在进寨前在外面安排不少人手。这些人将山寨前后左右围了个严实,除却东侧外围处的一些人被陆骁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之外,其余几个方向都还有人看守。现听得寨中传出激烈的喊杀声,又听得有人高呼黄坛已死,这些留在外的骑兵忙赶过来救援。更有聪明的小军官指挥着手下攀上了寨子的围墙,意欲用弓箭居高临下地射杀寨中诸人。
何嘉琪左臂不得用力,功夫就打了个折扣,而陆骁武功虽高,可却需得先保证何嘉琪的安全,又要救护寨中其他人等。如此一来,形势顿时十分危急。陆骁挥刀将马上一名骑兵砍落下来,抢过那挂在马侧的弓箭,闪身将何嘉琪挡在后面,引箭弯弓向那围墙上的人射了过去。他动作极快,射得又准,一箭箭带着呼啸而去,所到之处立时惊起声声惨呼,片刻功夫就已将围墙上的官兵尽数射杀了下去。
陆骁侧头与何嘉琪说道:“官兵太多,一时杀不光,还是要夺了马冲出去。”
何嘉琪不觉看向不远处的杨熠,他一手抱着孩子,单手持剑,被官兵逼得左支右绌,若不是身边还有个傻大护着,怕是早已经身首异处。她略一迟疑,还是与陆骁说道:“我们救了那个孩子走吧!”
“好。”陆骁应了一声,一手拉着何嘉琪,一手挥刀,护着她往杨熠那边冲了过去。杨熠撑到现在已是到了极限,身上被砍伤了几处,衣衫上满是血迹,他本已快绝望,一眼瞧见何嘉琪他们过来,面上顿时又惊又喜,也顾不上旁侧砍过来的刀锋,只要把怀里那已吓得哇哇大哭的孩子递过来,叫道:“带我妹子走!”
陆骁一刀撩开那砍过来的刀锋,何嘉琪则把那孩子接入怀中,高声叫道:“叫大伙跟在我们后面!”
陆骁将何嘉琪护在身后,当前往寨子外冲杀了过去。那些官兵瞧他那般凶悍,不觉都往两边避去,可一瞧到后面还有杨熠,便又被那高额的赏金激发了胆气,在后追杀了上去。
杨熠瞧着这些官兵紧咬着众人不放,一狠心便停下了步子,紧随在旁边的傻大一愣,以为他是吓傻了,伸手扯了他一把,叫道:“傻了啊你?”
杨熠却是甩开了他的手臂,转回身挥剑反迎着那追兵不管不顾地冲了上去,发狂般叫喊道:“我和你们拼了!”他虽瘦弱,可这般不要命的拼杀,倒也叫他将那些狠辣的官兵一时震住了。傻大想回身帮他,不料杨熠却是向他厉声喝道:“走啊!快跟着他们走啊!”
他脸上满是血污,原本清秀的面容已经狰狞,一面不要命地挥剑砍向那些官兵,一面回头嘶声喊着众人快走。何嘉琪听到他的声音回头,想要回身去救他,可此刻形势已是不容得她再回去救人。
寨门就在眼前,外面阻拦的官兵已是不多,陆骁杀了迎面冲过来的几个,夺下了一匹坐骑交与何嘉琪,急声道:“小心暗箭伤人,出去了再上马!你带着他们先走,我挡一挡那些追兵,回头就去追你。”他说完转身边走,何嘉琪却一把扯住了他,深深地看他一眼,哑声嘱咐道:“你小心!”
“嗯!”陆骁却是咧开嘴向她笑了笑,然后提气长啸一声,转身又往回冲杀了过去。
何嘉琪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不觉一紧,甚至有股也转身随着他杀回去的冲动,可怀里那孩子还在哭,她低头看了那孩子一眼,终是咬牙上了马,向随着她逃出来的温大牙等人说道:“我们走!”
就在此时,山下忽地传来一声长啸,那啸声极响极亮,何嘉琪愣怔了片刻,面上不禁现出惊喜之色,是义父,是义父来了!正在与官兵厮杀的陆骁也听到了这啸声,顿时精神一震,发出长啸与山下的穆展越相应。山下又传来几声啸声,竟似不只穆展越一人。那些人来得极快,只不过须臾功夫,那声音便又近了许多。
何嘉琪眼睛一亮,将孩子塞入温大牙怀中,叫道:“看好她!”说完竟策马转身往那寨中又冲了回去。她左手不得使力,只得右手挥了那军中长刀,挥砍间虽然有些吃力,却仍是冲杀到了陆骁身边,朗声向他叫道:“上来!”
陆骁挥刀砍倒一人,手上轻轻一扯何嘉琪胳膊,人便已是轻巧地落到了何嘉琪身后。他从何嘉琪手中夺过长刀,横着端于身侧,沉声道:“你来控马。”
何嘉琪便用双手握了缰绳,只全神驾驭战马。那长刀到了陆骁手中便如同有了生命,灵活的不可思议,两人一马来回冲杀,竟是杀得那些骑兵都纷纷躲闪,不敢与之交锋。
又得片刻,靠近寨门的地方突然传来声声惨叫,何嘉琪闻声转头看去,就瞧见几个黑衣骑士纵马从外冲入,当前那人正是已失踪多时的穆展越。
挡在穆展越面前的骑兵只一刀就被他劈成了两半,便是那拼死迎过去的长刀,在穆展越刀下也轻薄的如同纸片。众官兵都被穆展越骇得魂飞魄散,一时连抵抗都不顾不上了,只慌里慌张地往外冲,想着能逃出一条命去。
穆展越刀下,从来不留活口。
何嘉琪之前只是听过这句传闻,今日还是第一次见到真实情景,而温大牙他们那里,更是都看傻了眼。仿佛只一眨眼的功夫,寨子里就再无一个活着的官兵了。原本混乱的战场忽地静寂下来,人的惊呼惨叫一下子都消失的干干净净,只偶尔有战马悲戚的嘶鸣声响起。
陆骁双腿一夹马腹赶到穆展越马前,习惯性地用鲜氏语说了一句话,又忽地想到何嘉琪听不懂鲜氏话,这才笑着换了汉话,与穆展越说道:“多亏得你们来了。”
穆展越却没理会他,目光一直落在何嘉琪面上没有离开。
何嘉琪心情很是复杂,既有惊喜又觉委屈,甚至还有一丝埋怨,诸多感情堵在胸口叫她一时说不出话来,却不自觉地红了眼圈。
陆骁低头瞧了何嘉琪一眼,便主动问穆展越道:“您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穆展越淡淡收回视线,正要答话,却有两个随他同来的鲜氏人骑马从外跑来,用鲜氏话高声说笑了两句,然后便把手中拎着的东西扔到了地上。那是几个青州骑兵的头颅,像是刚刚砍下没有多久,滴滴答答地还落着鲜血,在地上四散着骨碌开来。
便是何嘉琪已见惯了生死,看到这番场景也不觉有些胆寒,下意识地别过了头。陆骁却是习以为常,只低声与何嘉琪翻译那话道:“他说外面的官兵也都清扫干净,不怕他们逃回去报信了。”
何嘉琪瞧一眼穆展越,见穆展越用鲜氏话吩咐那些人几句,那些人便各自去做事,有人去了外面警戒,还有人下马来收拾这如同修罗场一般的寨子。温大牙等人一直都在寨门外傻站着,瞧到此刻才心惊胆战地凑过来,却是远远地绕过了那几个鲜氏人,过来问何嘉琪道:“谢姑娘,咱们怎么办?”
何嘉琪跃下马来,先瞧了一眼温大牙怀中哭得累极又重新睡着的孩子,又看看这还幸存着十多个人,见他们几乎个个挂彩,便说道:“先别忙着做别的,想法把大伙身上的伤处理一下。”
得了她这句话,温大牙忙把手下的人清点了一边,不算那杨熠兄妹,原本寨子里老幼共有十九个人,眼下死了四个,重伤了两个,其余的都挂了轻伤,就这样的结果,还是多亏了陆骁与何嘉琪全力救护的,否则大伙怕是早已经在黄泉路上凑齐了。
傻大还惦记着那杨熠,忙去死人堆里把他巴拉了出来,趴地上听了听他的心跳,抬头向着温大牙惊喜地喊道:“大哥,大哥!这小子还活着!崔小二还活着!”
众人闻言忙都聚了过去,便是穆展越也跟在何嘉琪后面过去看了一眼,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瓷瓶过来,直接丢给了温大牙,“外伤包扎好后给他喂下去,两个时何一次。”说完又停了停,神色淡漠地补充道,“若是死了,就别再喂了。”
温大牙虽怕眼前这杀神怕得腿肚子抽筋,可还是忍不住腹诽,暗道您这笑话讲得可一点都不好听。他接了那药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忍不住抬头看向何嘉琪。
何嘉琪轻声说道:“他是我义父。”
温大牙这才放了心,千恩万谢地谢过了穆展越,便就招呼着人赶紧寻东西来给杨熠包扎伤口。
陆骁那里瞧着穆展越与何嘉琪这一对父女见了面这半晌都没说话,怕何嘉琪心中还在恼恨穆展越,想了想便出来打圆场道:“别在外面站着了,有话去屋里说吧。”
何嘉琪垂着眼睛不说话,穆展越看了她一眼,便先抬脚向那堂屋走了进去。陆骁暗中扯了何嘉琪一下,拉着她在后面跟了上去。所幸这堂屋还算完好,只屋中有些杂乱。何嘉琪上前与陆骁一起把那倒在地上的桌凳都扶了起来,又取了些木柴将屋中烤火用的火堆重新燃了起来。
穆展越一直沉默地坐在旁边看着他们做事,瞧何嘉琪只用右臂,不觉皱了皱眉头,问她道:“左臂怎么了?”
“受了点伤,不碍事。”何嘉琪不在意地答道,又问穆展越道:“义父,您怎么到了这里?”
穆展越看她一眼,淡淡答道:“封君扬说你在清风寨,我是从清风寨一路往北找来的。”
穆展越不善言谈,说话一向简洁,其实他从漠北返回后先去的是青州,不想青州却已是薛盛英的了。不管怎么说他都是薛盛英的杀父仇人,穆展越还没傻到去青州城守府询问何嘉琪的下落,听说封君扬去了盛都,他便径直追去了盛都。
封君扬却告诉他说何嘉琪早已经回了清风寨,他瞧着那人不像是说谎,便又去了清风寨,不想又是扑了一个空,只得一路往北追了过来,幸好今夜从山下路过时听到陆骁的长啸声,否则可能还会与他们错过。
何嘉琪闻言沉默下来,穆展越不在时,她有那么多的疑问不解等着他回来给自己解答,可等他真的就在自己面前时,她却不知该如何去问了。要如何去问呢?问义父这些日子都去漠北做什么了么?是和鲜氏王庭的争权夺势有关么?还是问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清风寨里待了这么多年?
可这些问题,她问了又能怎样?义父会答她吗?
好半晌,何嘉琪才又抬起了头,问穆展越道:“义父,你当日为何要把我放在封君扬那里?”其实,她更想用的是“丢”字。那日,穆展越就是将她丢在了封君扬那里,甚至来不及去见她一面,只叫叶小七捎了句话给她。
穆展越答道:“我离开之时,青、冀两州即将大乱,泰兴也有份参与,只有封君扬是云西王世子,算是最为中立之人,他身边也最为安全。”
“为什么不能带着我一同去漠北王庭?”何嘉琪忍不住问道,她有武功,虽不算高强,但是一般的自保还是可以,为什么不能带着她一同去漠北?为什么要把她扔在一个素不相识的云西王世子府中?
穆展越看出何嘉琪情绪有些激动,不觉微微地皱了皱眉头,倒是旁边的陆骁瞧他两人这样,出言替穆展越答道:“王庭眼下也不安全,丘穆陵大人也是担心你的安全。”
何嘉琪不肯理会陆骁,只抿着唇带着一丝倔强地去看穆展越,等着他的回答。
穆展越静静看她片刻,忽地对陆骁说道:“陆骁你先出去,我有话要与何嘉琪说。”
陆骁颇有些担心,却不得不起身离开。待他出了屋门,穆展越又看了何嘉琪两眼,这才神色淡漠地说道:“何嘉琪,我应了你母亲将你养大,我想我不算是对她食言。我活着不是为了你,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虽何嘉琪一直在心中对自己说莫要哭,可此刻却仍是忍不住落泪。她低了头,任由着那泪珠一滴滴地落在皮袍的前襟上,直待那泪滴不再落了,眼中也又重新恢复了干燥,这才又低声问穆展越道:“我母亲是谁?我父亲又是谁?”
穆展越沉默了一会儿,答她道:“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也许有一天我会告诉你,但不是现在。”
何嘉琪抬起头来,看着眼前这位将自己养大的义父,他面容与往前一般无二,眼神也依旧冷淡无波。她脑子里不知动了那根弦,突然想也不想地问他道:“我长得像我母亲还是我父亲?”
这话问得穆展越心口一紧,眼前这个他养大的孩子,在不知不觉中就变了模样,他依稀又看到了那个明媚善良的女子。那个从不嫌弃他的出身,肯把仅有的肉干让给他吃的小姐姐,那个挺身拦在他的身前不许别人欺侮,回过头来却又凶巴巴地骂他没出息的小姑娘,那个被人称为“王庭明珠”的最美丽的少女,那个他们鲜氏族血统最高贵纯正的王女。
他们一起长大,她是主,他是仆,而她却从来只把他当做她的弟弟。开始时,是她护着他,而后来,变成了他守护她。
她曾说:“阿越,你一点都不卑贱,你的父亲定是个大英雄,这才会被咱们鲜氏的女子爱上,所以才会有了你,你的血统比他们谁都高贵!”
她曾说:“阿越,你是个男子汉,谁要是敢欺侮你,你就给我狠狠地揍回去!你要是再只会哭,我也要揍你!”
她还说:“阿越,我不喜欢王庭,这里就像一个大牢笼!咱们一起偷偷往南边去吧,他们说只要过了宛江,那边便是四季如春了,什么时候都有花开。那里的男子个个英武俊朗,那里的女子全都美貌温柔。”
她向往着江南,却在宛江边上停下了脚步。在那里,她遇到了那个英武俊朗的男子。为了他,她心甘情愿地剪掉双翼进入那个比王庭还要小的牢笼,而那个男子,却害她丢了自己的性命。
最后,她死在了他的背上,临死前在他的耳边说:“阿越,我好后悔??”
穆展越的目光在何嘉琪面上盘桓良久,这才缓缓地移开了视线,淡淡答道:“你现在长得很像你的母亲。”
正因为你长得像你的母亲,所以我不能叫你再进入任何牢笼。穆展越摇摆多日的心终于定了下来,他此次南下的目的本是要将何嘉琪带回漠北王庭,可偏生因着何嘉琪这一句赌气般问出的话,触动了他心底最深处的那根弦。
她曾经说过她不喜欢牢笼,他又怎么可以把她唯一的女儿送入牢笼!
陆骁一直守在屋外,抱着弯刀倚墙而站,安静地瞧着众人清理着院子。温大牙那边把死伤的兄弟都安排妥当,这才小心地往堂屋这边看了过来。若说以前时候他还觉得陆骁面带凶相有些可怕,可自从见了穆展越杀人,他再看陆骁就只剩下温和可亲了。温大牙犹豫了一下,还是抱着怀里那孩子往陆骁身边蹭了过来,低声问道:“谢姑娘和她义父还在屋里说话?”
陆骁瞥他一眼,问他道:“有事?”
“没事,没事!”温大牙忙摇头,停了一会儿,又忍不住低声说道:“还真不像父女两个,哈?”
陆骁闻言不觉笑了笑,正欲说话,那堂屋的门却是开了,穆展越从内走出,看也不看温大牙一眼,只与陆骁说道:“你随我过来。”
他说完便大步向着寨子外走去,陆骁回头看一眼屋内低头而坐的何嘉琪,一时顾不上说什么,忙跟在穆展越后面追了上去。
温大牙瞧着他们两人就这样出去,刚想要提醒他们不要走得太远,省得遇到被血腥气引来的野狼,可转念一想穆展越手中那把恐怖的大刀,张开了的嘴又忙闭上了,反而有些替那些野狼担心,暗道也不知有没有那不开眼的野狼往那杀神的刀口上凑。。
寨内已被那几个随穆展越而来的鲜氏人清理完毕,死人堆在一角,几匹死去的战马却另放了一个地方,剩下那些活着的,则都拴在了靠近寨门那里。干完这些活之后,那些鲜氏人也没像寨子里的人一般或坐或躺地随意歇着,而是都守在自己的坐骑旁边,肃然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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