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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劲的后坐力让准星左右乱晃,而我竭力拉住这匹野马的缰绳,总归是没批准它飞出太阳系,子弹还能如期没入敌人的背脊。血花飞溅,却令我快意恣肆。
这是为了安娜的复仇之举——并不,我虽然感性,却也没有泛滥到对认识未满半日的非玩家操纵角色(更简洁点:一段程序)投以会替她报复始作俑者的感情。那个瞬间所充盈我的,既不是憎恨,也不是悲哀,若是要形容的话我会用忽得忽失的空落作类比,就像往水池扔石子,它只在水面停留一刹,却会留下水波,令旁观者好能知道“噢,这有什么掉下去了”。所以假如要总结动机,依此推导,我现在的行为仅只为了平复内心的某种波动,至于源远流长的汉语则通常把它概括成四字成语,即,“念头通达”。
“哈,哈哈。”我苍白地发笑,弹夹早在第一声出口的时刻便被挥霍成空。
扯得太多,连我自己都忍不住笑起来。
显然,平日里我自然没有任何暴起的勇气,可单机沙盒游戏里面还讲究什么诗书礼乐?
再次扣动扳机,枪口再也没有火舌冒出,只有“咔咔”的声音吐露,我就随便朝地上一丢,反正用不着了……个屁啊!你说你这弱智怎么就把子弹给打完了呢!
事实扎心,教我不忍细想。吸呼呼,呼吸吸,放松放松心情,瞧我紧张得两手出汗,都忘记安娜还有纸条塞手里了,幸亏字没化掉,现在我可以好好读一读:“在我的房间17号有失忆症的配方。”
很简洁,但是很有用,点个五星好评。
“……疼。”
这家伙居然还能挣扎着想爬起来?我向前两步,然后抬脚朝可怜巴巴的黑人背脊就是一踹,下手有点重,权当刚才为这混账把枪械的子弹全浪费完了的泄愤。
黑大个痛得跪地蜷缩,让我有些惬意,就像在七伏天大口喝了一杯加了冰块的可乐。“好疼啊……”这位叫二文的NPC的脸映入我眼帘,剧烈的神经冲动折磨着他,他的声音亦随之颤抖,“瑞贝……哈,咳,你们当初、也是这样的吗……”
感觉很棒,再说几句。我双手环抱,一边颔首示意,尽管不知道对方能不能理解。
“嘶、哈,哈,抱歉,没能,可我忍不住……”
等一会儿。语气有点不对,我好像捅到大篓子了。
待我惊觉二文此时状态的种种怪异,早已来不及脱离。“了啊啊啊啊啊啊!”如漆似墨的黑烧尽二文的眼白,另一双眼睛从中撕开他的瞳孔取而代之,那是红色,象征躁狂的色彩。
本就健硕的身躯瞬间膨胀为巨物,千万鬃毛生长成型。利爪——原先是人类的五指——顷刻跨越空间来到眼前,锋利的角质就要穿脑直入。
我被突生异变吓懵了,恐怖如巨兽噬咬心脏,然后是双腿发软,不由自主向后坐去。
该说幸运呢,还是懦弱呢,这个本能之举竟让我险而又险地避过二文回光返照的一击,仅是享受迎面劲风使我既庆幸又后怕,可现在不是抒发感慨的时候,还是先按捺内心情绪。屁股落地,我作势一翻,果不其然,黑“人”的第二爪下一秒就落在原先我在的地方。
紧接着是“嘭”的巨响,二文俯身重重砸在地上,但他仍高昂头颅,愤恨而失智的眼神与我四目相对。此时他宛如传说里的狼人,拥有野兽特征的混血种,狂热怒火鞭策着桀骜不驯的本能,即使鲜血流尽也要挣扎复起。
可最终死亡还是战胜了他。他趴在血泊中,癫狂的双目无奈合上,良久没有睁开。种种异变随之退化,重新恢复为人类所应有的姿态。我因此舒了口气:“总算死了……”
劫后余生如我,首先想到的是战利品。“这么吓人的,素质叼差,给我赔精神损失费啊!”我愤愤不平,又是一脚把尸体踢了个脸仰天,借势把手探进黑人壮汉的裤袋里摸索几番。
“见鬼了。”我往地上吐一口唾液,深深感受到制作组的吝啬,又或者是我运气奇差,摸尸摸不到好道具?不,不可能存在随机机制这种东西的……简明扼要地说,他口袋里只有一本灰皮笔记本,就连弹夹都没有踪影。
鬼知道他之前哪来的弹药。
“看来某些问题注定没有答案了。”唉声叹气的,真不像我的风格,还是看看这东西有什么关键信息吧。
……
“嗷!”
每划一缝,我就忍不住嚎一嗓子,虽然很明显疼痛远没有那么剧烈。
是这样的,由于不清楚这失忆症到底是什么个情况(我既忘了向安娜请教这个问题,又没能在二文的日记本里面找到自己想要的信息),所以我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往自己的手臂上刻字。
“事实证明我汤姆蠢爆。”挑拣尖锐的石子,然后把字刻上自己的手臂,可以说是相当自虐了,鬼知道我是用什么样的毅力坚持完这个弱智行径的。
“17,药剂师房间,配方,治疗,失忆,二文,金先生。”
尽可能地在自己的忍耐范围内收录目前为止遇到的关键词。记得以前看过某部电影,里面的主角患有间歇性失忆症,也是用差不多的方法折腾自己,让自己就算失忆也依然记得要做的事情。大概是潜意识里面想起了这个印象,然后指使自己做出这一弱智行为,嗯,如此开脱瞬间自我感觉良好。
当然,我也考虑过别的情况,例如我现在的“失忆症”仅只是系统强加于我一种外在设定,而不是真的失忆。假设我要真的喝下安娜那瓶所谓的解药,极大可能是什么都不会发生亦或者放段全景CG。
所以说怎么看刚才的我都像弱智。
……废话少说,还是先找找目前唯一的剧情线索“17号房间”吧。
我最后看了一眼曾经鲜活存在的两具尸体,心中百感交集。
“……哎。”
金先生啊金先生,就算未曾谋面,我也能模糊猜测到他就是这场惨剧的罪魁祸首。
愿你们安息。
/Extra【附录】
X月十六日
上个日记本不知道丢哪了,晦气,估计已经被再处理了。
这次日记就想到什么写什么吧。写什么好呢,写我的搭档吧。
在开拓疆域的那一天,我和她相遇了。
她叫做泰拉,来自瓦尔哈拉。据说,每一个从瓦尔哈拉出来的女人都骁勇善战,我当然是不信她那瘦胳膊细腿有什么厉害的。所以那一天,我故意找了个借口和她比试,内容就选了我最自傲的掰手腕。
不敢相信,我输了。
本来我想开局发力,一气决胜,没想到居然在我几乎要赢的时候,她稳住了手臂,随后便是长达几十秒的角力。我渐渐不支,原本下压的手臂也慢慢恢复中间,然后便巍然不动了。倒不是我不想反扑,只是我吃奶的劲都用上了,可连一寸都前进不了。她也有些玩闹的戏谑,就只是当一堵推不倒的墙,没想着快点赢我。最后,出于耻辱,我自己认输了。
是输得透彻,我没什么怨言,反倒是对自己挑事有极大的愧疚。之后我随便找了个机会,大概是外出探索的时间,诚心诚意地给泰拉道了个歉。
她只是笑笑,说:“没关系。”
兴许是为同事关系不那么难堪?她这样回答我,从此我们就成了朋友。
瓦尔哈拉的女人果然名不虚传,不管是什么异怪猛兽,她总有法子对付,和她一起担当前线探索员的我总感觉自己是个划水的懦夫。可事实不是这样,在永日的石壁上,我也算是有名氏的……这么说来,她名讳也一定在那石壁上,只是我不知道她的真名。
困了,睡了。
X月十七日
泰拉在周围捡到了一个昏迷的人,不认识,没见过。
最扯的是他被莱德尼卡蛰了,虽然安娜已经接手,但我觉得这人能不能活基本看天。
今天困了,睡觉。
X月十八日
这人活了。
太扯了,我都不敢信。不过他好像失忆了。
我向金先生提议,由我带这个新人,泰拉不同意,说我粗枝大叶。
我哪有粗枝大叶?!
X月十九日
出事了。
泰拉死了。
不可能。
X月二十一日
我相信那个新人没有过错,不能因为他再度失忆又碰巧在场而降罪于他。
我很清楚他那本事,泰拉比他高不知道哪去了。
那么,是谁
不可能。
X月二十三日
瑞贝发疯了。
吉拉和布兰度没能醒过来,全因为那个该死的新人把药物用了不少,都是他的错。
他就是祸因,自打他来后这里就没有好事发生过,我再也不会被他所谓的失忆所欺骗。
明天就是揭开他面目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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