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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的我和上一篇没有任何关系......这是短篇小说)
梦作为大脑活动的一部分,若符合完全的生理科学的话,它无疑是没有任何特殊功能的,如弗洛伊德所云,它只是一种对于不完满的现实的补充,然而对于沉醉于它其中的人来说,若是承认梦没有任何超现实意义的话,这无疑是更不现实的。
之所以说这么多,我其实想说的只是……我做了一个梦。
这个梦似乎并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很简单的就是——我在一个地方站着,周围都是血和逃跑的人群,天边突然乍亮了一下,然后所有人就都像秋收的麦子一样倒地了,当然,包括我。
然后,我就醒了。
结合最近常常在耳边流传的世界末日传言,我倒是挺希望这是一个预知梦的,至少这说明自己是一个特殊的人,每个人其实都希望自己与众不同,不是吗?
然而如果这真是一个预知梦的话,这个世界末日不免有点廉价了——没有爆炸和火焰,也就是地上的鲜血稍稍衬托出了一点压抑的氛围,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就连那地上的血,也有点像小成本电影里的番茄汁。
——我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在一个梦上关注过多了,尤其是现在还是在上课的时候。
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在课堂上,老师依旧在讲着令人厌恶的知识,但无论如何,已经接受现实的我,怎么也得分上三分精力在这些乏味的知识上了。
和我一样走神的也不止两三个,老师也无疑是知道的,但是时至高三之际,他们也没心情在课堂上大骂两句,浪费本来就不多的上课时间了。
就在这时,教室外突然响起了凌乱的脚步声,后面还有着追逐的声音,讲台上的老师眉头一皱,走到门口准备教训一下那些在上课时间玩闹的学生,却被骤然打开的大门推到在地,狼狈不堪。
闯进来的是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人,骨瘦肌峋,看着和街上凄惨的乞丐没什么两样,但若说第一印象,也就是都市文明人对不洁的厌恶,和打扰了本来安静的教室的嫌弃了。
但明显的,由于他的到来,让周围死寂的上课气氛活跃了起来,虽然是朝着不好的方向……
我把自己趴在桌子上的姿势微微调整了一下,换了一个适合看戏的姿势,但他张口的第一句话,却让我几乎叫了出来。
“哈...哈…哈…你们知道吗?世界末日要来了!要来了!”
教室里一时间陷入了喧闹,但无疑,这都是起哄而已,但角落的我,却陷入了震惊。
紧随而来的保安把闯入者扑到在地,而他却像是已经达到了目的了一样,乖乖的让保安束缚起来,脸上却始终保持着癫狂的笑容,嘴里不住的叫着:
“末日啊!末日啊!末日要来了啊!哈!哈!哈!”
“哈哈哈!!”
……
闯入者的声音在楼道里渐渐远去,老师略有肥胖的身体从地上艰难的爬了起来,低声骂了句街,然后开始整顿一时陷入混乱的教室纪律,而同学们的新鲜感也渐渐褪去,或许他们计划着把这作为日后的谈资,但现在,他们还是安静的回到了课堂上。
而呆坐在座位上的我,却已经无心继续呆在这个无聊的地方,那个乞丐一样的人的话,像一口在我脑海里敲响的巨钟,形成的回声在大脑里不断回荡。
“末日,要来了。”
……
深夜,已经是普通人准备睡觉的时间了,但对于面临高考的学生而言,这个时间走在回家的路上,倒也是一件司空见惯的事情。
而我却漫无目的的走在林荫小道上,蝉的叫声都渐渐稀薄了,似乎我正在步入什么神圣的领域,而实际上,我只是在漫无目的的瞎走而已。
但很快,最后那点蝉声,或者说声音都消失在耳畔,最后的余音,是自己脚踩在树叶上的声音。
若不出意外的话,或许只有当催自己回家的电话响起,自己才能真正的从这种神游的状态下回过神来,然而人生,往往都是甚少不出现意外的。
不知何时,我走到了一棵樱花树下,而树下,站着一个男子。
那是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黑色的服装和粉色的背景格格不入,仿佛就是专门为了破坏这副美丽的画面一样,四月初的樱花开得正是烂漫,那人看到我过来,像是很无聊的一样的打了一个哈切:“你好啊。”
没想到对方会抛过来这样一个平淡无奇的问候,我愣了愣,回了句:“你好。”
似乎对方也没打算在我身上浪费太多时间,他立刻就直入正题:“我在这等你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过来随口跟你说一声,世界要毁灭了。”
很难想象,对方的语气仿佛是在说猪肉涨价了一样。
对方似乎看透了我在想什么:“别开玩笑了,猪肉涨价我可是很头疼的。”
……
对方似乎就是过来传这一句话的,说完转身就要走,我急忙拦住他,急切的问道:“你怎么知道的?为什么要告诉我,我又能做什么?”
面对着我连珠炮一样问出的问题,对方露出了显而易见的不耐烦的表情:“啊……一个个的……怎么都是这么麻烦的人啊……”
我按着他的肩膀,用自以为很坚定的眼神看着他:“麻烦告诉我。”
对方打了个哈切:“我就不告诉你。”
……
我陷入了语塞。
对方似乎也不打算再和我多说什么了,就这么双手插着口袋,一步步的走进了黑暗,看着他的背影,我突然鼓起了作为一个高中生全部的勇气,对着他大声喊道:“至少,你要告诉我,我能做什么!”
对方的身影骤然停住,就在我自以为说动了对方的时候,对方却露出了我从未见过的,讽刺的笑容。
“能做什么?”
“面对风暴,树叶能做什么?”
“面对岩浆,蚂蚁能做什么?”
“面对结局,人物能做什么?”
“还有你……”
他转过了身子。
“缸中之脑,又能做什么?”
“我都不知如何是处,你又如何?乖乖认命吧。”
字字如针,直入心底。
愣在那里的我,直到对方离开,都没有回过神来。
直到电话响起,传来母亲的催促声,我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该回家了。
在末日前,该回家了。
……
意识到该回家的我,突然又意识到一个问题。
我在哪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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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大哥,你多大了,居然还会出现回家迷路这种问题?!上课上晕了吧!“
又是新的一天,我的死党用力拍着我的肩膀,笑得前仰后合,虽然我个人并不认为这是什么很好笑的事情。
对方搂着我的肩膀,揶揄的笑着:“嘿嘿,党果,是不是你以后得拜托我送你回去了啊,要不要我顺便带个妹子陪你啊。”
我无言以对。
看着对方嬉笑的脸,一股莫名地冲动突然涌了上来,我突然问道:“秋柳,你相信世界末日要来吗嘛?”
对方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
“喂,我说党果,你不是参与了什么邪教组织吧?快点退出来啊很危险的,你昨天没回家是不是就是参与集会去了?我跟你说别信他们的鬼话,净特么是扯淡的,我家就有一个……“
看着对方焦急的表情,我无奈地用手捂住了他的嘴:“你想多了,我就随口问了你一句,你直接就把我定罪到大牢里了。”
看着对方如释重负的表情,我迎合的笑了笑,心里却背上了一颗巨石。
“就连我的朋友都不相信我的话,我又如何说服其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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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机到来的比预想还要快,甚至快到,让我都感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中午出去买饭的我,在路上遇见了一个蹲在角落里的乞丐。
熟悉的身形,破烂的衣服,让我一下子就认了出来,这是那个上课闯入我们教室的家伙。
早已认定世界末日是定论的我,无疑是把他当成了世外高人。
按捺住冲动的心情,我走到那个人身前,缓缓的蹲下了身子和他平齐,看着他的脸,用疑问的语气小心翼翼的说到:“那个……你知道世界末日吗?”
世界末日。
这四个字像一个开关,开启了处于待机状态的乞丐。他一把把我按在地上,用冲动的语气说到:“来了!来了!世界末日来了!”
“好好好我知道,世界末日来了。”我抹了把脸上的口水,略有尴尬的说到,“那你知道世界末日的时间吗?”
“来了!来了!世界末日来了!”
“额…..那形式呢?”
“来了!来了!世界末日来了!”
……我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
“你贵姓?”
“来了!来了!世界末日来了!”
“蜂蜜拌黄瓜什么味道的?”
“来了!来了!世界末日来了!”
“你妈男的女的?”
“来了!来了!世界末日来了!”
……
这家伙……是个疯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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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我还是被亲爱的警察叔叔解救了。
临走前还特意叮嘱了一系列有关不要和奇怪的人随便搭话之类的奇怪话题,搞得我和小学生一样。
不过这么说来……我这如同国中生二年级一般中二病的行为,似乎也没有比小学生好多少啊……
躺在草地上,逃离了繁重的课业与课本,我的大脑开始发散。
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坚信世界末日呢?
因为一个梦?——自己又不是小孩子了。
因为一个疯子的呓语?——自己又不是疯子。
因为一个在特殊环境下出现的男子?——那家伙才应该是疯子吧。
但三个因素叠加在一起,自己却变得深信不疑。
……古时有三人成虎的例子,自己也没好到那里去啊。
这么自嘲着,我从草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碎草屑,站了起来。
都是假的吧,只是自己的臆想罢了,一场因为偶然而出现的闹剧,也是时候结束了。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电话那头,是秋柳有点急迫的声音:“党果!你看手机了吗?”
“没有怎么了?“我有点疑惑的回到。
“你快看,不得了了啊!“
听着电话那头有点惊慌失措的声音,我将手机从耳边拿开,入眼的,是各个软件强行跳出来的新闻。
“惊爆!末日来临!”
“天文台最新研究表明,巨型陨石即将突入地球轨道。”
“只剩7天的文明倒计时。”
……
哪怕我没有打开扬声器,秋柳惊恐到变形的声音也传入了我的耳畔。
“来了!来了!世界末日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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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是上帝按下了快进键,事情的变化让人目不暇接,上一秒刚断定这是偶然的我,下一秒就会被打脸。
不过和世界末日这种大事相比,似乎打脸也成了无关紧要的事情。
打开一篇报道,开始仔细阅读。
事情的起因是一个黑客似乎是为了试手,偶然黑进了一个天文学中心:而这个天文学中心,刚刚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一颗大小近乎地球一半的陨石,正在向太阳系砸来。
发现了这个消息的天文中心,开始了紧急的运算工作,并且将这条消息保密向上级部门汇报,但这一切,都是在黑客的眼下完成的。
而运算的结果是,这枚陨石,会进入到地球的轨道,并且利用其巨大的引力,将地球从第三轨道上拉出,扔进冰冷的宇宙中。
当然,人类并没有机会享受来自冰冷宇宙的怀抱,距离最近时的陨石会将地表撕开一层,人类会死于引力骤变的血压失衡和天崩地裂。
总而言之,人类死定了。
——也不要提什么用原子弹炸陨石什么的方法,人力犹有尽时,别指望人类目前的力量可以搞定半个地球。——这条是黑客在自己的个人主页上加的,这位黑客似乎是个挺幽默的人,玩了个《世界末日》的梗,可惜,没人会在意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虽然这个黑客的个人主页在国家机器的面前没有坚持的了10分钟,但一传十十传百,这件事像瘟疫一般蔓延开来,并变得耳熟能详。
有人嗤之以鼻,有人不以为然,有人将信将疑,有人则坚信不疑,动乱的种子已经埋下,只需要一个具备公信力的人的认可,便会点燃这个已经濒临界限的炸药桶。
然后,官方承认了。
《特大陨石,即将入侵太阳系》
——专家们正在极力寻找解决办法。
然而,已经没有什么人注意这个副标题了,这个消息出现在官方平台上,某种意义上,就意味着官方的放弃。
所有人,已经放弃了求生,去面对这个倒数7天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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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试想过世界末日前的景象,不是因为中二,而是应该,每个人都想到过的破灭预想。
人总会是把自己所惧怕的东西当作假想敌,哪怕它虚无缥缈,君不见,老美的土地上,外星人已经被感冒病毒弄死好几回了吗?
然而,天灾这种东西,却比外星生物更令人恐惧。
当末日到来,人应如何自处?
又会如何自处?
但在我看来……
若神明在世,当跪于神坛,佛若临世,当双目泣血。
雾霭之下,但见白骨森森,百鬼夜行,夜幕闭空。
若是引用鲁迅的话,这人吃人的世界,莫过如此。
当人们没有了未来,现在又哪里值得珍惜?
哭喊声,咆哮声,哀嚎声,流落于世,没有人再去试图拯救,当剥去一切后,剩下的不再是文明堆驻的人性,而是藏在壁垒之下,最原始的兽性。
但文明的痕迹还是留下的,有人依旧前去工作,有人依旧西装革履,有人面无表情,有人虚以委蛇,这并非他们高尚,而是他们被文明塑造的,远比其他人要深。
于是,诡异的一幕就出现了。
街头,有人拿着插着钉子的狼牙棒怒吼着,砸着街头的汽车,仿同野兽。他的旁边,穿着西服的高端人士,脸上带着商业化的笑容,像着平时一样,前去已经没有业务,却依旧诡异的维持着的公司。
这就是末日吗?
我站在落地窗前,扶着窗框,向着下方望去。
这是末日。
文明的末日。
——我突然明白了一点那个穿黑衣的男人的话了。
“面对风暴,树叶能做什么?”
“面对岩浆,蚂蚁能做什么?”
“面对结局,人物能做什么?”
面对这终将破灭的世界,我做不了什么,谁都做不了什么。
我们做不了救世主,也就只能祈求救世主,但在救世主降临之前,容许我们,露出弱者的丑态。
弱者,为什么要战斗?
你可以为了成为强者而努力,但在你还是弱者的时候,站好自己的立场,躲在被保护的角落,不能成为英雄,那就不要成为累赘。
我看着下面肆无忌惮的野兽们,露出了一个自己很少会露出的表情。
冷笑。
他们,都是累赘。
我背起书包,走出家门,我隔壁的邻居已经很久没有出门了,不过这无所谓。
我走到自己的学校,像以前一样拿出了书本,开始看书,认真的看书,比以前都认真的看书。
末日改变了许多,有好的,有坏的,但终归结底,都是改变,我无从辨别好坏,那就照着自己想做的做吧。
若没有救世主,那做什么都没有什么不同,若有,那请在他面前保持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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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上帝最近特别喜欢开玩笑。
不知不觉中,7天过去了
陨石没来。
政府也没有任何消息。
一切都像是一场闹剧。
人们渐渐拾起了文明的外衣,重新穿上,整装待发,之前的混乱像是不存在一样,没有人提及那7天发生的事,大家像是预定好了一样,缄默不言。
所谓法不责众,这7天像是让人们看看没有法律的日子一样,所有的放肆,胡闹,都得到了宽恕。
让我比较苦笑不得的是,我因为在这7天表现优异,被重新开始运作的政府当成了表彰对象,即将在大讲堂进行颁奖典礼,作为人民典范。
也是稀奇,做自己应该做的事,居然成为典范了。
世界逐渐步回正规,这似乎值得庆贺,那奇怪的梦,疯子的呓语,黑衣男子的话,和黑客流露出来的消息,像是一个围绕着我的天大的恶作剧,只为了上演一场让人根本笑不出来的黑色喜剧。
夜幕降临,我钻进了被窝里,明天就是颁奖典礼,还有早起。
世界会慢慢变好的吧,我这么想着。
意识渐渐沉入深海,天外,一朵乌云飘到了月亮上,在完美的圆月之上,画了一个弧线。
犹如上帝最讽刺的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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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似乎梦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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颁奖典礼如期而至。
讲台上,西装革履的那个男的我似乎认识,是那个当时走在大街上的男人,而他的旁边,正在将公告用的大牌子搬走的人我似乎也有印象,是那个举着狼牙棒砸这汽车的男人。
人类文明的规律,似乎可以见得了。
不过,这都无所谓了。
应学校的要求,我穿着校服待在了等候席上,虽然这个校服又大又难看,不过无所谓,这正合适。
大腹便便的市长坐在领导席,坦然处之。
动乱期间尸位素餐毫无作为,亏你还没被撤啊,绝望真的是会原谅很多东西呢。
不过,这都无所谓了。
一个个人依次走向领奖台,可以想象,他们的将来会是光明的,有了这样一次颁奖,他们一定会得到领导的认可的。
当然,前提是,他们有将来的。
终于,到我了。
我走上领奖台,看着拿着那个奖牌的人,露出了笑容。
我站在这里,是因为我在动乱期间循规蹈矩。
那是因为,未来是不确定的。
但当每一丝细节都纤毫毕现的呈现在梦境里时,那已经确定了的未来,就没有什么值得期待的了。
“砰!”
一声枪响,颁奖人瞬间倒地,他身前的,是举着一把在动乱期间捡到的uzi的我。
看,我也不是多么遵守秩序吗。
“砰砰砰!!!!”
扫射的声音总是让人热血沸腾,这火器的威力或许不算很大,但足以了。
人群在哀嚎着,转眼间,人满为患的大讲堂就清空了,有跑出去的,有死掉的,有倒在地上呻.吟的。
我也没有追出去的打算,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我只是发泄一下罢了。
我放下枪,坐在地上,闻着空气中的血腥味,心情平静,像是做了什么很普通的事情而已。
“砰!”一颗子弹射进了胸口,我应声倒下。
啊,疼痛的感觉吗,临死前有着这样激烈的感觉,也很不错呢,总比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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