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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相无言的日子默默过去。
他笑他的,我笑我的,谁也不干涉谁,我们都假装很开心。
他见我对他和班花的事情毫不在意,对他的态度也没有任何变化,过了没多久,便和她分了手。
中考临近,我全身心投入复习,无暇再关注他,有时候觉得好像是真的跟他绝交了。
后来有一天,我们在教室外的露天长廊相遇,我一如往常,从他身边走过,对他视而不见。
他忽然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睁大眼睛看着他,他的表情很忧郁,眼中似乎有泪光闪动。
“苏桐,你还不肯理我吗?你再不理我,明天我就不来学校了。”
哈哈!搞笑,马上就要中考,他敢不来学校?除非他不怕被爸妈打。用这招来威胁我,谁信啊。
我挣脱开他,哼笑了一声,意思是:无聊!
可是,第二天,他真的没来。
我有些慌了,这小子来真的?还是装病请假,想吓吓我?
第三天,他还是没来。
我彻底傻眼,觉得这太荒谬了。一整天,我什么心思都没有,脑海里全是他。
第四天,他的位置依然空空如也。
我只觉得自己神情恍惚,一天连饭都没吃。他究竟怎么回事?说不来就不来,怎么可能呢?
实在忍不住去问Miss-Hu。
Miss-Hu的回答让我大惊失色,“哦,他父母打算带他出国,已经办理了退学手续。”
什么?出国?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的办公室,回到教室我就哭了。
他的离去毫无征兆,走得太突然。
我想起他最后看我的神情,分明是伤心绝望和万分的不舍,可是,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他要出国?只是像开玩笑一样说出赌气的话。
我从来没想过会有一天看不到他,当我的眼中不再有他的身影,只有那空荡荡的书桌,我才意识到他对我有多重要。
他早已融入了我的生命,牵动着我的悲与喜。
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离开?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绝交的真相,还没来得及跟他说一声抱歉,他一定很恨我,一定以为我是一个眼高于顶、冷酷无情的人,我伤了他的心,彻彻底底的伤透了他的心,所以他才会以这种方式报复我,让我满怀着对他的愧疚,无比遗憾的结束初中生涯。
以后我还会快乐吗?没有他在的日子我真的还能快乐吗?从我和他第一次相见的那天起,我就把他当做如同氧气和阳光一般的存在。一个人失去了氧气和阳光,还能好好的生活吗?
十四年,他这一走,就是十四年。
无法想象,我们的分别是那么匆忙,而我对他所说的最后一句话居然还是:骆易阳,我决定和你绝交,请你以后不要再跟我讲话。
这不是我的真心话,可惜,他已无从知晓。
自从他离开,我虽然一如既往的生活,但毫无乐趣可言。尤其是经历了后面一连串的变故后,我觉得再也没有什么能让我高兴起来。
我尘封了不愉快的记忆,固执的紧握着那早已消逝的小小光亮,幻想着他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等待着我。
与他重逢,是唯一能让我坚强向前看的动力。
如今,我们终于在多年后再相见,却发现往者已矣,逝者如斯。
过去的时光不会重现,过去的情感无法回头。就算我留着学生头,拒绝长大,还是会慢慢变老,那懵懂的初恋早已是昏黄老照片上无人提及的过往。
不相见可不相恋。不相知可不相思。不相惜可不相忆。不相遇可不相聚。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
我躲在阴暗的墙角下,蜷缩着身体,闭上了眼睛,刚刚强忍住的泪水无声淌下。
也许,我所遭受的一切不幸,都是在偿还曾经对他的绝情。
他应该辱骂我,应该鄙视我,应该肆意的践踏我,我不该有任何怨言。
他说得对,我早已不是那个持才傲物的学霸,一个连高中都没毕业的人对社会毫无价值,以我今时今日的地位,根本没资格同他对话,我只是一束杂草,活着也是多余。
以前的事无需再跟他解释,对我来说那很重要,可对他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我们都长大了,我们不再是小朋友了。
成人的世界只有现实,冷冰冰的现实。
我曾以为我们是平等的,其实我们从来都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他出身于高级知识分子家庭,父亲是大学教授,而我只是个卖摊饼的女儿,身处社会的底层,当初青春懵懂、年少无知,不懂得身份地位的悬殊,只因为彼此欣赏便跨越了阶级成为朋友,这样的情谊又能持续多久呢?
我睁开眼睛,内心好像变麻木了,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被一种无声的悲哀所取代,让思想平静的出奇。
有一只大手穿过阳光伸到我的面前。
我抬头望去,是他,丁云成。
他的目光充满关怀和同情,让此刻的我倍感温暖。
那修长的手指泛着淡淡的白光,仿佛是天使的臂膀,温暖而纯洁。
我真的可以握住那只手吗?
我犹如得到救赎一般,缓缓的抬起右手,可是在触碰到他手指的那一刻,我犹豫了。
我的手上都是血污,太不堪了,我会弄脏他的手。
他温柔一笑,紧紧的捉住了我的手,一股暖流从指尖涌入我的心田,他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
我离开那个隐蔽的角落,随他走近明媚的阳光里。
我们在花园的石椅上坐下,他抬起我的胳膊,看我的手腕,“这是怎么回事?”
“哦,没什么,不小心碰的。”我扯了扯衣袖,想把它遮住。
“你等我一下。”他跑进办公楼。
片刻功夫,他拿来一个药箱。
“先把这个腕表取下来吧,不然不好上药。”
“取不下来。”
“为什么?”
“没钥匙。”
“需要钥匙才能打开吗?”
“嗯。”
“那钥匙呢?”
“不见了。”
“没关系,我看看。”他迎着阳光仔细看了看,取出一只牙签,对准那个小小的长形孔洞按了下去。
“咔嗒”居然开了。
我带了十四年的枷锁就这么轻易的被打开了。
只需一根牙签而已。
我流着泪笑起来,“早知道用牙签就能打开,我就不用带这么多年,流这么多血了。”
“你是为了打开它,才把手弄成这样的?”
“是啊,我是不是很傻,真是太傻了!”
“我记得你说过,这是他送你的,钥匙在他那儿吧?”
“嗯,可是他早就把钥匙丢了。”
丁总监一听,将那腕表远远的扔进了草丛。
“如此不负责任的人,他的东西还是不要的好。”
“我真傻,太傻了,居然以为只有钥匙才能打开……”我如木偶般喃喃自语。
“你不是以为只有钥匙才能打开,而是你根本舍不得摘下它,你希望有一天,它能由那个人亲手打开。”
我怔怔的看着丁总监,也许他说得对,锁住我的不是小小的腕表,而是我自己,是我作茧自缚,心甘情愿钻进他的枷锁,等待他的拯救。
腕表打开了,我自由了,但心也空了。
从此,我和那个人再也没有任何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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