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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的冬天总是蒙着一层灰蒙蒙的纱,从蓝天白云的哥本哈根往回飞,这一路所遇的天气恰似wifi的心情变化,当飞机平稳落地的那刻起,他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毕竟国内的镜头不像国外,对他们那么宽和。
帽子,ok。
口罩,ok。
墨镜,ok。
确定顾月白被包裹得严严实实没露出丁点儿不适后,wifi这才拿起手机,一边联系等在停车场的司机,一边推着顾月白往前走。虽然他们走得是vip通道,但粉丝们各个神通广大,总有办法在途中围追堵截,令人防不胜防。
“别这么紧张。”顾月白把口罩往下拉了拉,让新鲜空气更多地涌进肺腑,慢悠悠道,“我们回国时间没有公开,而且锁了航班,没人会知道的。”
wifi可不敢掉以轻心,以前十几人的队伍护着顾月白,尚抵不过前仆后继的银河们,如今只他一个,要是顾月白被认了出来,那后果他想都不敢想。
“我的哥哎,你是第一天走机场吗?以前被职粉蹲的还少吗?”
说话间,两人从vip通道径直下到了停车坪,只要穿过一段马路,就能和司机顺利汇合。
然后就是这么短短几十米的距离,前方忽然间涌现一大批乌压压的人头,口中尖叫声不断,以排山倒海的架势直扑而来。
有那么一瞬间,wifi觉得自己就是大海里一艘小船,此时海上波涛翻涌,他随时会被一个浪头拍死在墙上。
说实话,顾月白也被这阵仗给惊着了。他问wifi:“以前银河们没这么疯狂吧?”
wifi咽了口唾沫:“是啊,虽然人多,但都很听话懂事……哎?好像不是我们家的粉丝?”
那群人跑得近了,举过头顶的横幅和灯牌明晃晃的:“ATY!命给你!”
“ATY?”顾月白思索着,“好像没怎么听过。”
好在那群粉丝跑到一半便偏离了方向,没和vip通道的路口撞上。
“嗨,我说谁呢。”wifi小声道,“国内新出的一个男团。选秀选出来的,都是一群小姑娘。喏,你看,上周才成团的。”他把手机上查到的资料给顾月白看,语气轻松不少。
顾月白从前只有被接机的份,第一次以旁观者的角度来看接机,见十几岁还是少年模样的后辈们被粉丝们扑面而来的巨大热情搞得手足无措,发笑的同时又有些纳闷:“人气不低呀,怎么公司不给买商务舱的票?”
wifi啧道:“顾哥,他们团可是11个人呢!小公司哪来的钱买商务舱。”
“是吗?”错身而过时,隔壁山呼海啸的“喜欢”衬着少年们局促不安的眼神,顾月白蓦地生出股怜悯来:这一刻的喜欢,能延续多长久呢?
他显然联想到了别处,如果动心只是一瞬,也只停留在那一瞬,该多好。
“顾哥,快上车了!”wifi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只是坐到车上的瞬间,他忽然很想念将将分离的陆鸣光。
“光哥,你到了吗?”
陆鸣光刚下飞机,头重脚轻,眼前暂时地模糊,但手机屏幕上的字仍旧清晰地映入他眼底。
扫了眼时间,8小时前,来自顾月白。
指腹在机身上摩挲片刻,陆鸣光舔了舔唇,摁下语音键,微微启唇,嗓音带了自然的沙哑和低沉,犹如山间晨风,徐徐展开。
“在洛杉矶。”
算算时差,他在这边午后阳光晃得人头晕眼花,顾月白在北京应该睡得正酣。应该是睡着了吧,温量和青灵不会这个点还揪着他不放?
心念一转,陆鸣光放心不下,便退出微信点开微博。十几个小时没登陆,但和被放养的顾月白不一样,微姐依旧命人帮他处理社交平台上的杂事,甚至还回复了曲哲天滑水的评论,玩笑似的道:“下次一起啊。”
只是对于顾月白的消息,一概空置。
微姐用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态度对他说:“现在毒唯脱得差不多了,没人再管你们俩,也管不了了。所以,顾月白的消息,你可以自行回复了。”
给予自由的同时,也隐含另一层意思。
陆鸣光当时直接了当地问:“总部不会给我支援了,是吗?”
微姐没说话,默认了。
陆鸣光并不意外,顺便确认了另一件事:“这次试镜,只有我一个人?”
“不是还有听风陪着吗?”微姐说。
陆鸣光了然,他眼下的境遇和顾月白相差无几,不过他还有一个绝地翻身的机会,就是安德烈导演的新电影。
演员么,做不做,无所谓。可既然对小弟子承诺了有自己在,陆鸣光便会践行诺言。
谁叫他是顾月白在异世的唯一依靠呢?
听风不愧是跟在顶流身边的助理,公司总部使绊子,不给预定接机和酒店,听风趁过海关的空档,飞快搞定一切,等一小时后,两人顺顺利利地出了关口,坐上车,前往距离好莱坞不远的酒店。
其实不用顾月白叮嘱,一到酒店,陆鸣光匆匆洗了个澡,在一波接一波的困意席卷下,勉强吹干头发,倒头便睡。
听风也没好到哪里去,他用自己最后的倔强定好明早的闹钟,顾不上咕咕叫唤的肚子,跟着一头栽进梦乡。
第二天一早,不等闹钟铃铃作响,肚子接二连三的抗议便把两人给闹醒了。
陆鸣光还好,早年辟谷时期已经习惯了饥饿,倒是听风被折腾得受不了,直接叫了客房服务,让中餐厅送上来两大碗白粥配榨菜。
“光哥,咱们先吃清淡点,等试镜结束再去吃大餐!”不得不说听风敬业,方方面面都考虑周到。
陆鸣光点头,就着榨菜喝了口粥,临到试镜前反而不看剧本,拿起搁在枕边的手机。
他这一觉睡得长,一晃十几个小时过去,顾月白的消息都发来十几条。无非是些关心的话,虽然没什么营养,但陆鸣光还是逐字逐句地看完,最后回复道:“我知道了。”
手机嗡嗡一震,不是顾月白,而是微姐。
“加油。”
简简单单两个字,却含了真心在里边。
陆鸣光承这份情,手指动了动,回道:“好。”
他放下手机,听风也将碗筷放下。
陆鸣光起身:“走吧。”
安德烈导演是戛纳电影节主席,但并非和好莱坞没有来往。这次试镜地点便安排在好莱坞附近,为的是方便挑选演员。
距离《三天两夜》的录制已经过去两个月,没想到安德烈对于在中国游历时偶然遇见的男演员如此上心,不仅没在意中国国内的舆论,甚至将陆鸣光试镜顺序排到了第一位。
他和听风抵达工作室时,门口已经聚集了一大群光鲜亮丽的演员。他们有男有女,有欧美深邃的面孔,也有熟悉的亚裔脸庞。
陆鸣光目不斜视地从人群中穿过,在众人的交谈声中,在拗口的英文里,他敏锐地捕捉到自己的名字。一如那些投射在他身上的视线一般,或好奇、或善意、或敌视。
终于,他走到工作室最里边那扇门前,有过短暂相处的眼镜青年——辞令,笑着推开门,对他道:“欢迎。”
陆鸣光微微颔首,往前一步,踏进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有些阴暗,四周挂上了幽蓝的帷幔,只有零星的日光从天花板顶上一小块透明的玻璃窗缝里洒下,映亮漆黑如深渊的海底世界。
没有桌椅,也看不见导演。有的只是无声且漫长的空寂。
陆鸣光心下了然,从他进入房间的那一刻起,试镜便开始了。
他在门口停驻片刻,随即解开外套,领带,衬衣。
每向前一步,便会有一件衣物脱落。陆鸣光身高腿长,三步便走到会议室中央,与此同时,他上身赤裸,肌理分明的身体透着年轻而蓬勃的力量感。
流畅的肌肉线条看上去赏心悦目,那不是在健身房里埋头苦练出来的花架子,而是春夏秋冬日复一日练剑形成的印记。世人只知天极门的陆鸣光长老天赋卓绝,殊不知他硬生生将自己从好端端的一个人,练成了一柄剑。
摄像头在四周隐蔽的角落里。
陆鸣光忽地回头,不同以往干脆伶俐的动作,他下颌微微上扬,眼皮却懒懒地垂下,身子无意识地轻微晃动,顿了顿,才抬手在半空虚虚一挽。好似真有海藻般的长发在空中飘荡,他刚才不过是出于习惯地将它们收拢到耳后。
这段剧情没有台词,连台本也只有寥寥几句的描写:人鱼王子从深渊下往上游,停在距离海面一水之隔的浅滩,仰望海底之外的世界。
可以说将海底世界的孤寂展现的淋漓极致。
人鱼王子的日常生活是游弋,在深海中,在珊瑚丛里,偶尔引领迷路的海豚,又能在下一次见面时毫不犹豫地将利爪刺进它们柔软的腹部。
人鱼,是一个美丽、纯真,而又生来强大、冷漠的物种。
可巧,陆鸣光把自己练成了一柄剑,他本身强大且冷漠,但他身边还有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弟子,每天用那双漂亮纯粹的杏眼注视着他,拥满了整个世界的热情。他时时被注视着,也时时观察着,想要模仿顾月白的纯真,信手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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