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我们直接去找她对质，让郝佳佳说出背后的人是谁。”孟沁提议。

“不，就算你去找她，她多半也不会轻易说的，再说，不论是她偷拍我，还是你看她手机，两件事都是丑事，还是暂时不要声张得好。”

初夏抿了抿唇瓣，眉宇间轻轻拧了起来。

“沁沁，你先把照片保存好，到时候，我会有用到它们的地方。”

*

沈宅。

金兰一个人坐在飘窗旁边，津津有味地抱着Ipad看韩剧。

刚看了一会儿，老远就听见“妈咪、妈咪”地叫唤声，她知道女儿又跑来跟她撒娇了。

金兰宠溺地叹了口气，看着女儿沈卿怏怏不乐地溜到自己脚边，盘腿坐在地毯上，又从旁边的沙发上拎过一个抱枕护在胸前。

即使在家里，沈卿也习惯化一套完美的妆容。

过肩地栗色长卷发垂落在蓝色的家居服上，气质姣好柔弱，像一朵小白花——但，是那种有心机的小白花，这一点，从她的眼神里可以传达出来。

她的眼神里有一种超越年龄的复杂感。

金兰觉得自己的女儿，真是美丽地无懈可击，遗传了父母所有的优点。

“妈咪，怎么办？华熠哥哥现在对我越来越冷淡了，还不如以前呢。怎么办怎么办，妈咪，你快教教我，我该怎样才能让华熠哥哥注意到我啊？”

“女儿，你说的‘还不如以前’是什么意思？难道那小子对你的态度，从前和现在有不同吗？还有啊，你别老叫他哥哥，他比你小十个月呢。”

沈卿柳眉倒竖：“当然不同了！妈咪你不记得了吗，去年圣诞节，是我们家和顾家两家人一起过的，在希尔顿酒店，我喝醉了，后来华熠哥哥还送我回家来着，你忘了吗？”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但是，那次你不是装醉吗？妈妈知道你向来都是喝葡萄汁的。”

“妈咪！”沈卿被亲妈揭穿，不由得有些气恼。“我装醉还能因为什么啊，不就是想找个借口跟华熠哥哥在一起吗！那次，本来我有机会的，可惜，可惜那个药贩子卖给我的是假药……”

“假药？什么假药？”金兰越听越不对劲。

沈卿连忙改口：“不是什么药啦，就是，就是一种香水，算了，妈咪你知道也没有用，反正你也不理解我。”

金兰拉过女儿的手：“妈妈怎么能不理解我的女儿呢？妈知道你想嫁给顾华熠，但是你追男生，要懂得投其所好，你看你冯巧伯母，当年她还带着个孩子，都能钓上顾秉德那样的男人，你这样的条件，那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啊？说实话，要不是公司那档子事，妈妈还真不看好华熠那孩子。”

沈卿愣住：“妈，你说的是真话吗？”

一直以来，沈卿都以为，母亲是希望她能嫁给顾华熠，两家的母亲也都在极力促成这件事。

不过一是因为顾华熠流水无情，二是顾氏那边还有个强势的老夫人，老夫人对这桩亲事一直不松口，所以两家的联姻，都只是嘴上说得热闹，但多年来一直都没有任何实际行动。

沈卿本来歪倒在母亲的怀中，听到母亲这番跟平时截然不同的表态，受到了惊吓，一下子直起身子。

金兰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说道：

“天底下没有一个母亲，会希望自己的女儿嫁得不好。在妈妈看来，顾家虽然什么都有，但华熠这孩子，从小就太特别了。卿卿，大家过日子，都是关起门来过的，这句话你懂吗？幸福不幸福，都是冷暖自知，妈妈就是怕你嫁过去，受委屈。华熠那孩子，别的不说，妈妈可以确认一点，就是他肯定不会疼人。”

“妈咪，你怎么知道他不会疼人？你又不了解他。”

“那还用了解吗？看都看出来了。这孩子平时看上去，冷静，威严，智商高，有魄力，什么都很优秀，但就一点，没有情绪，没有人情味。”

“那种东西不重要的，妈咪。我喜欢的是他这个人，他冷酷也好，没有人情味也好，都不重要。喜欢一个人，就连他的缺点也会喜欢的。”

“卿卿……”金兰担忧地看着女儿。

“妈咪，我不会放弃的，我都努力了这么多年，如果放弃，不是太浪费我的青春了吗？”

沈卿拿过桌上的小镜子：

“如果我身上有华熠哥哥不喜欢的地方，我就改。妈咪，下周陪我去医美吧，我听说有一家做鼻子很不错的，听说那位整形医生给好几个明星网红都做过鼻子，嗯~还有啊，我这个下巴，应该垫一垫，总觉得比例不太好……”

听着女儿喋喋不休地讨论“改造自我”的话题，金兰担忧地看着女儿，没有再说话。

作为母亲，她觉得自己有必要为女儿做点什么。

*

金兰和冯巧约在咖啡店。

经过一番可有可无的寒暄之后，金兰抿了一口红茶。今天的红茶是正山小种，不贵，但这红茶包含了这对姐妹多年的回忆。

所以她们每次出来喝下午茶，都会点名要求店家做这个种类的红茶。

“阿巧，我们认识，有多少年了？”金兰放下茶杯，轻轻开口。

“多少年了呢……”冯巧垂下眼睛，陷入回忆。

两人相识于那间，冯巧工作过的酒廊。

也是在那间酒廊，冯巧认识了常来买酒的顾秉德。

而金兰，则是那家酒廊的老板娘。

那段时间，年仅二十出头的冯巧，带着不到一岁的孩子四处打零工，屡屡因为要照顾婴儿而不得不请假，所以，她的工作很少能坚持超过一个月。

往往工作还没几天，就因为孩子感冒咳嗽往医院跑。

而初入社会的冯巧，并没有什么正规的职场概念，有时候连假都不请，人就一天不来，把领导惹怒，直接遭到解雇。

在冯巧快要花光身上最后一块钱的时候，意外地，被开酒廊的金兰收留。

而且她允许冯巧把小孩带在身边照顾。

酒廊的门面后方是员工休息室，这间休息室也有一个隐蔽的后门，直接连通附近的一家高档商场。

走进商场上二楼，就是设备齐全的母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