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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铿惑回到丽塔和幽兰黛尔那边时，幽兰黛尔已经恢复了正常，但那持续两个小时的挠脚心显然给她留下了心理阴影，看到铿惑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先本能地笑出了声，也不知是不是脚底幻痒。1

“没事儿了啊？”反观铿惑那边却没有丝毫脚底板残虐者的自觉，反而大大咧咧地坐回了他的位置上，“没事儿了就走吧，家里碗筷就三副，没有给你留的。”1

听着铿惑毫不客气却让人觉得哪里有点奇怪的逐客令，幽兰黛尔反而不自在在了起来。1

按理说，自己现在是铿惑的俘虏，铿惑既然心中对奥托依旧还有仇恨，没有任何理由把自己放走才是。难道铿惑以为刚刚那番话就足以让自己改换阵营？可铿惑若是这么想的，现在应该向自己抛出橄榄枝才对，怎么一副急着把自己赶走的样子？1

幽兰黛尔心里怀疑着铿惑还有新的阴谋，皱着眉头用怀疑的目光打量了铿惑一番。1

如果铿惑没有说谎，那他们之间的仇怨此刻已经一笔勾销，而代价就是她被挠了两个小时的脚心——这怎么想都不合理不是吗？1

“你还在犹豫什么？”铿惑摊开手，在身旁展开一道空间门，“走啊，还想留这蹭顿饭咋的？”1

幽兰黛尔没能跟上铿惑的节奏，一时之间有些被动。如果她现在就走了，她就得立刻对是否将这里发生的事如实报告给奥托下一个决定，可她还没有考虑好。1

“如果你在犹豫该不该对奥托说实话，那你可就多虑了。”铿惑悠哉游哉地坐下，甚至还有闲心给幽兰黛尔指条明路，“你完全可以把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告诉奥托，我不在乎。只要你对奥托说实话，他就不会怀疑你，或者说哪怕怀疑你也不会对你怎么样。”1

幽兰黛尔下意识地反驳：“我顾虑的不是这件事。”1

“哦，那你在顾虑什么？”1

这下轮到幽兰黛尔没话说了，她刚才的反驳是下意识的，若让她说出个所以然来，她反而说不出，因为她确实心里有这样的顾虑。1

见幽兰黛尔犹豫不决，铿惑叹了一口气：“我这个人吧，热情好客，让我直接一脚把客人踹出去这种事……我不太愿意做，但是你也不能老是赖在我这儿啊。咱剖析一下好不好？你是不是还想回去之后验证心里的什么想法？”1

幽兰黛尔犹豫着点了点头，目光在丽塔脸上一闪而过。1

“那你就是不想留在这了？”1

幽兰黛尔的目光在丽塔脸上再度一闪而过，艰难地点了点头。1

“那你还不走？去哪考虑，怎么考虑是你的事，我这还有工作要做，不能老是把你放在这。再说了，你不考虑一下你那一战舰的女武神？你这个指挥官突然消失，她们也很担心对不对？如果你还在考虑要不要把真相告诉奥托，告诉多少——我刚刚说了，你大可以全都告诉奥托，这样奥托不会为难你，我也不会为难你。”1

“为什么？”幽兰黛尔终于忍不住问道，“那你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1

“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铿惑对幽兰黛尔的疑问感到些许惊奇，“我让你看到了拯救人类城市的【律者】，让你看到了在绝境中反抗的普通人的力量，我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你该不会以为我把你抓来是为了杀你吧？”1

幽兰黛尔默然，她不可抑制地想起了刚刚被铿惑挠了两个小时脚心的事。1

铿惑叹了口气，他没想到幽兰黛尔竟然还看不透现在的局势：“你来这不就是为了找丽塔，抓琪亚娜还有搞清楚天穹市发生了什么这三件事嘛，现在你弄明白了天穹市发生了什么，丽塔和琪亚娜你也都找到了——尽管带不回去——事情既然已经做完，你也该回去了。如果你在奥托的视野中消失了这么久回去后还一副怀疑他的样子，反而会引起他的怀疑。”1

“所以我的建议就是你把所有的实话都告诉他，大不了不把我说的那件事说出去而已，他不会发现的。”一时之间，铿惑竟然给幽兰黛尔出谋划策起来，“我说了，我这边无所谓，你告诉奥托也没事，反而对你是最好的选择。”1

可幽兰黛尔还是觉得铿惑话里有话，她是被铿惑之前那波阴阳怪气讽刺怕了，不知道铿惑究竟是在讽刺她还是

真的在帮她想办法。1

“算了算了，你爱咋地咋地。”铿惑似乎有些恼地摆了摆手，“但是我建议你还是实话实说的好，奥托可不好糊弄。”1

幽兰黛尔的脸上浮现出了哭笑不得的神色：“你这是在担心我？”1

“如果我没把奥托的目的告诉你，我自然不会担心。”1

幽兰黛尔侧身站在空间门前，目光微冷：“可我们并不是同伴。”1

“是的。”1

幽兰黛尔沉默片刻，她不知道铿惑的回答究竟是在认同自己的话还是在否定自己的话。但这种事现在想来没有意义，她莫名失踪了这么长时间，必须尽快回到舰上。1

而一旁，铿惑也做出了送客的手势。幽兰黛尔叹了口气，虽然铿惑跟她打了一场，但仔细想来，铿惑其实并没有做什么不可饶恕的事——除了把丽塔拐跑以外。1

但丽塔……如果那是她的选择，自己无权替她做决定。况且刚才铿惑不在的时候自己也和丽塔交流过，丽塔确实是心甘情愿地留在铿惑那边。1

连女武神中一致认为对大主教最为忠心耿耿的丽塔都去了铿惑那边，就连幽兰黛尔都有些动摇起来。1

就在幽兰黛尔踏进空间门之前，铿惑突然出声询问：“对了，在你走之前问你件事呗？”1

幽兰黛尔停下脚步，转过头看着铿惑，等着他的问题。1

“无色辉火最近怎么样了？该不会快死了吧？”1

幽兰黛尔沉默片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我不清楚，她本来就和别人交流不多。”1

“明白了，你走吧，我就不送了啊，免得被人看见。”铿惑十分干脆地摆了摆手，而幽兰黛尔也不再犹豫，大踏步地走进了空间门。1

随着幽兰黛尔的身影消失在空间门里，天穹市的镜面空间顿时安静了下来。1

丽塔站在铿惑身后，神色间有些犹豫：“铿惑大人，您为什么不趁势邀请幽兰黛尔大人留下呢？”1

铿惑摇了摇头：“首先她现在不可能留下，其次……我需要她回到天命去。”1

丽塔有些不明白铿惑为什么要这么做，现在铿惑在暗处，奥托在明处，这是铿惑最大的优势，她不明白铿惑为什么要放弃这个优势：“您难道希望幽兰黛尔大人把天穹市发生的一切都告诉奥托吗？”1

铿惑看着丽塔，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对于必然发生的事，没有阻止的必要。若我们顺水推舟，反而会让局势更容易控制。”1

就在这个时候，铿惑的目光落到了桌上剩下的空矿泉水瓶上，脸上的笑容不禁愈发意味深长：“幽兰黛尔喝了水？”1

丽塔的双手在身前交叠，微微低头：“是的，虽然未能为客人奉上茶点有失礼数，但幽兰黛尔大人需要补充水分，丽塔便自作主张了。”1

“这样啊……”铿惑的声音拉得很长，显得慢吞吞的，“那我们送送她吧。”1

“那瓶水有什么问题吗？”丽塔下意识地问道。1

“哈哈哈哈哈一瓶水还能有什么问题。”铿惑不知是被丽塔逗笑了还是在用大笑掩盖自己的心虚，“我就是顺便提一下。”1

丽塔的目光微敛：“那您是要把幽兰黛尔大人留下吗？”1

“哈哈哈哈哈我留她干什么，”铿惑笑着拍了拍丽塔的肩膀，“作为主人，送客总得送到门口吧？”1

两人的身影一闪，便已来到虚数空间外。而一道蓝色的亮线在远方的夜空中划过，向着空中的浮空战舰飞去。1

休伯利安号已经停靠在天穹市的浮空战舰枢纽港上，幽兰黛尔的座驾却依旧孤零零地停在空中。1

铿惑站在天台上，眺望着幽兰黛尔远去的背影，目光严肃而庄重，一直目送到幽兰黛尔登上了那艘浮空战舰。1

“铿惑大人是在担心幽兰黛尔大人吗？”丽塔在铿惑身旁轻声问道。1

铿惑一脸郑重地扯着谎：“算是吧，有一件事我还不确定……如果奥托义

骸之间的记忆可以用我不能理解的方式传输，那他现在应该已经知道我还活着的事。而幽兰黛尔能毫发无伤地从我这里离开，若是她不说实话，难保奥托会多想些什么。”1

丽塔应了一声，不再言语。1

“所以，我其实更希望幽兰黛尔对奥托说实话。这样如果奥托有话对我说，那就应该到【无冕者议会】上跟我说，而不是私下联系。”铿惑沉默片刻，轻声问道，“丽塔，你相信我的最终目标是保护人类吗？”1

丽塔抬起头，看着铿惑的侧脸，收回目光后展颜一笑：“丽塔自然是相信铿惑大人的。”1

“……谢谢。”1

丽塔的眼波流转，嘴角勾起了淡淡的微笑：“铿惑大人也会担心这种事吗？”1

若想知道一个人的目的，不要看他说什么，而要看他做什么。1

铿惑可以杀了幽兰黛尔，但他没有。1

铿惑可以对这座城市置之不理，把这个城市做成陷阱，吸引天命更多的部队前来一网打尽，但他没有。1

铿惑现在有了如此之强的力量，他无拘无束，可以趁各个支部外出平定崩坏事件的时候四处袭击天命空虚的支部，屠杀天命的部队泄愤，但他没有。1

若他归来是为了复仇，那他有无数可以做的事，有无数更加残忍的手段可以用。1

但他没有，他没有杀害任何女武神，也没有放任普通人死去。他在暗处保护了这个城市，也避免了天命和逆熵在天穹市很有可能会爆发的正面冲突——这无疑也挽救了许多可能会被两军战斗波及的人。1

铿惑笑了笑：“我为什么不担心？”1

丽塔的眼睛转开：“不过话说回来，铿惑大人在这里到底是在观察什么呢？”1

“我在观察以甲烷为主的气体是否会被伽马射线的热辐射加速分子活性从而产生剧烈的氧化反应。”铿惑悠哉游哉地望着幽兰黛尔远去的背影，如此回答道。1

刚才幽兰黛尔喝的那瓶矿泉水自然是加了料的，不过并不是什么含笑半步颠之类的毒药，而是愚人节用的那种整蛊药物。1

比如说……放屁粉。1

“铿惑大人……很感谢您为幽兰黛尔大人做的这一切，但您也戏弄够幽兰黛尔大人了吧。”丽塔叹了口气，刚才铿惑干的事确实出格，但若是对比于两者之间的仇隙，铿惑做的又显得太大度了，“让女士出丑可不算绅士所为哦。”1

“感谢我干什么，”铿惑翻了个白眼儿，装作没听出来丽塔言辞中的不满，“我为她做什么了？我们是实打实的仇人，我可是全力以赴非常认真地去揍她了，也非常认真地去戏弄她了，你该不会以为我手下留情了吧？再说了，估计也就这一次机会，以后哪还能碰见这好事儿。”1

“那么铿惑大人，天命已经解决了，下面我们该去做什么？”直到现在，丽塔对铿惑的计划还没有完全了解，但她也不着急，“您要收编那些【不灭之刃】的队员吗？”1

听闻此言，铿惑的神情渐渐严肃起来：“丽塔，我突然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1

丽塔眉头一挑：“需要丽塔为您分忧吗？”1

一丝忧郁渐渐爬上铿惑的脸：“我忘了让幽兰黛尔把那些俘虏也带走了……”1

“您不打算收编她们吗？”丽塔歪了歪头，对铿惑的决定有些困惑，“还是说您不信任她们？”1

铿惑反问了回去：“【不灭之刃】的性质你应该比我清楚，你觉得我能这么轻易说服她们替我卖命？”1

丽塔的眼神微微一转：“丽塔在【不灭之刃】里还是有一定发言权的。”1

“那你想试一试？”铿惑看了丽塔一眼，“短时间内我并不需要作战部队。”1

丽塔微微躬身：“若是您的需要，丽塔一定竭尽所能。”1

铿惑抬起头，望向正在逐渐恢复秩序的天穹市，打了个响指，两人同时回到了天穹市的亚空间避难所中：“这个以后再说吧，我们先去把那个【世界蛇】的俘虏料理一下——对了，你在天穹市的时候身体出现过崩坏侵蚀症状，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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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塔掩唇一笑，大大的眼睛弯成了月牙，不知是认真的还是在调戏铿惑：“铿惑大人要为丽塔检查身体吗？”1

“你可饶了我吧……”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