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娟赶紧拧了一个簇新的帕子递过来，道：“请先生净手。”

君清双手接了，笑道：“我是个粗人，名唤关清。当不得先生二字，你叫我关大哥就是了。”

“唤关先生吧。”徐明磊垂眸道，“你不是说要帮我调理身体吗？”

“请我调理身子，那可不便宜。你先把方子那一千两银子给我结了的。”君清笑着从杜娟手中接过梳子。

杜娟见他说话声音好听，微微抿了抿唇，大着胆子低声道：“要不关先生您还是别笑了吧，您笑的样子，太渗人了。”

“这样么？”君清敛起笑意，微微弯腰，凑近铜镜。

铜镜内，徐明磊那张俊美无匹的脸旁，映出另一张脸来。

左脸上一块突兀的疤，分外醒目。

疤痕在左眼之下，一块紫黑色的毒疤，上面布满了青色的小血管，像一个八爪章鱼一般，覆盖了整个左颊，一直蔓延到左耳后、左颈处。

与之相对应的，是泛着古铜色的右脸，显得分外健康。

若没有这块疤痕，光洁饱满的额头，其下是浓黑如墨的剑眉，眉下一双绝美的桃花眼，即挺且直的鼻子与轻薄的唇，倒是个天生的美男子。

“确实是很丑，难怪方才那位妹妹会吓得跌了东西。”君清说着拿起梳子帮徐明磊梳起发来。

【奇怪，刘喜和徐明磊似乎都没有被我的丑样子吓到。】

“不丑。”徐明磊沉声道，“读书人哪有以外表论美丑的。”

“哎，那你可就说错了。”君清哂道，“越是读书人，越是看皮相。否则，那些传颂美人的诗词，何以流传千古呢？”

“对了，我刚才帮你疏通腿部经脉，值一百两银子，你赏给这几个被我吓坏的姐姐们吧。”

“喂。”徐明磊凤眸半垂，“你都二十二了，她们最大的才十八，你别乱叫！”

君清指间快速帮徐明磊将鬓后的乱发编起，笑道：“那就赏给妹妹们好喽。方才那个摔了盘子的，别放出去了。放出去之后，指不定落到哪步田地呢。”

“那好吧。”徐明磊道，“既然关先生求情，就不放出去了。赏你们五个，每人二十两银子吧。”

杜娟喜道：“多谢大少爷赏，多谢关先生替小桃妹妹求情！”

君清笑道：“不必谢。如今像这样敢在主子面前说真话的少了，值得赏。”

“她都说你笑得渗人，你还冲她笑。”徐明磊抿唇道，“你也不怕吓得人晚上做恶梦。”

“哎，徐大公子，我发现你脾气很莫名其妙哎！”君清说话间帮徐明磊快速将发束好。

“对了，你洗漱了没？”徐明磊问。

“没有啊。”君清道，“睁开眼睛就看见你和侍书在院子里练功。”

“你要不嫌弃……”不等徐明磊说完，君清拿过方才杜娟给他净手的帕子就着徐明磊的水盆洗起脸来了。

“这是小生洗过的水。”徐明磊道。

“你不是说我若不嫌弃……”君清一边擦脸一边道，“你不是这个意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