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月明这会儿连脖子都红透了，赶紧端起药碗将药一气饮了。

房外，淮阴郡主低低叹息一声，转身离去。

她身后跟着一名中年文士，亦步亦趋，低声道：“殿下，此人便是白清。白清此人，留不得。”

“烔郎，”在书房之中，淮阴郡主低声问，“若天下与挚爱，明儿选了挚爱，你会怪他吗？”

刘烔轻轻揉着淮阴郡主的右手，沉声道：“刘氏一族自我父皇起，虽得永生却陷入诅咒，注定爱上不该爱的人。你确定要让他们就这样在一起吗？”

“爱了便是爱了，岂有该与不该？”淮阴郡主微微侧首，将头枕在了刘烔肩头。

“可是白清毕竟毁了圣物，恐怕父皇与母后容不下他。”刘烔轻抚过淮阴郡主的脸颊，“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淮阴郡主微微点首：“我即不愿明儿伤心，更不愿明儿陷入险境。”

刘烔低沉着嗓音道：“吾知。”

***

“其实我外祖与先皇严格算起来也不过是远房堂兄弟，可我母亲却因此不能嫁与皇上。”朱月明额间枕在君清颈窝，低声诉说着。

“先皇当年与太后在一起也是诸多波折，太后心疼皇上，最终默许了此事。但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也为了皇权稳固，皇上在大婚前将我母亲远嫁洛阳，嫁给了他的亲信。”

“阿清，你会嫌弃我吗？”朱月明抿唇低声道，“他们说近亲所生的孩子血都是脏的。”

“是这样的，先皇和老临江王虽然都姓刘，虽然远祖相同，可也只能算是宗亲。自古以来亲上加亲的多了去了，而且你们毕竟都隔了好几代了，大家母系家族都不同，从遗传学来讲，两人成婚生子并不能算是近亲。”君清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同姓不婚的规矩在此位面已经传了数千载，哪能那么容易打破。

这个问题自朱月明发现自己身世端倪起便一直困扰着他，他是真的害怕君清会嫌弃他，讨厌他，可是君清并没有。

朱月明拿鼻尖蹭着君清的胸膛，低笑一声，紧紧抱着君清闭上眼睛睡去。

翌日天光微亮，太后发丧，皇帝扶棺，诸皇子抬棺。

因太子下了天牢，原定的抬棺位少了一人，皇上钦点了朱月明抬棺，而被过继给临江王的刘景则只能和其他皇亲国戚站在一起了。

水晶棺抬上棂车，皇上一身重孝，举幡引领棂车前行。

君清一身素白跟在朱月明身侧，在他抬棺时偷眼打量了一下棺中情形，只见棺内女子容颜清丽，额间点了一朵桃花钿，面色红润恍若睡着一般。

【莫非是放了什么定颜珠一类的东西？】

送葬队伍浩浩荡荡，沿途文武百官与京城百姓自太庙一直送到城外皇陵，辰时方才抵达。

礼官拿着祭文念了足有半个多时辰，全篇歌功颂德，听得人昏然欲睡。

整个葬礼过程庄严肃穆，在君清看来却沉闷无聊得要死。

好不容易接近尾声，皇陵附近的松柏林里群鸟四散，似是有异动。

禁军首领即刻调了一小队禁卫去查，当礼官高声宣布礼成，刘烔下令封禁地宫之时，铁蹄踢踏，同时劲矢连射，倾刻间便有不少禁卫伤亡。

现场诸多皇亲国戚吓得四散逃命，刘烔暴喝一声，道：“来者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