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清低声质问，面色阴冷可怖。

“若我不替你做选择，你打算怎么做？就算你把李重明送回奔狼原，将他骨灰洒在奔狼原，又能如何？”卫瑾寸步不让的盯着君清，连声发问。

“让他继续在那里沉睡，继续守着与你曾经相恋相爱的旧梦？明知道那不过是一场幻灭？”

“他总得有个未来吧？难道他不应该拥有新生吗？”

“如果需要偿还，用我自己来偿还！如果需要献祭，用我自己来献祭！为什么要用宁明臣？”君清红着眼反问。

“用你献祭，李重明舍得么？明月肯么？宁明臣能答应吗？”卫瑾不知不觉也红了眼。

“他们一个个都爱上了你，都愿意为了你舍弃一切，你为什么不问问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做了什么让他们变成现在这样？”

君清语塞，他做了什么？他勾搭了明月，他拆散了李重明、拆散了宁明臣的天命姻缘，令他们受明月执念的影响，不可自拨的陷入那一声爱恋之中。

“斩断羁绊，李重明会获得新生，宁明臣也能重入轮回！从此你们再不相干，这难道不是最好的结局么？”

“不，这并不是最好的结局。”一直沉默在一旁的清道人突然道，“明臣并不想重入轮回。他愿意清修，愿意息心，仅仅只是为了不忘。”

“情深难舍，他不愿意忘。哪怕他明知道这只是一场幻梦。”

“逼他舍弃的，是天道。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天道一定要这样做，可他，最终为了你，舍弃了自己一直不愿放弃的一切。”

“天道？又是天道！”君清眉心突然现出一抹艳红，而那抹艳红之上，镀着一层金光。

“不要！”卫瑾面色突变之中，君清化为一只火凤冲天而起，直上九天而去。

炙烈的红光之上，罩着一层金色的光芒，撞破九重天的封印结界，径自闯向轮回台而去。

君清心里此时只有一念头：宁明臣，并不愿意再入轮回。而李重明，只想在奔狼原沉睡，守着他的千年旧梦。

为什么他们一定要有新生，为什么他们必须要重新开始？凭什么他们的路要由天道所决定？

卫瑾面色铁青的看着君清顶着上神的神光冲天而去……君清身上的封印被破去了，他拥有上神神格的事实已经无可挽回的曝露在众神眼皮底下。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卫瑾据高临下的质问清道人。

“天道，不可败于魔道。”清道人沉声道。

卫瑾面色微变，循着君清的气息，往九天而去。

***

轮回台，李重明一袭白衣与宁明臣相对而立，两人向对方躬身双手平举深深揖了一礼。

“哔咧！”一声凤啸响彻九天，一袭红衣的君清手持云苍落在轮回台前。

李重明回眸，灿然一笑：“你终究还是来了。”

“阿清，保重！”他笑着站上轮回台。

“不要去，回来。”君清向他伸出手，战神昊天与司命星君都无言站在星河尽头，默然的看着眼前此幕。

“阿清，放下吧。我不曾怨过你。”李重明笑容温婉，“你让我回来，明月怎么办呢？”

“回来，留在我身边，明月不会介意的。”君清笃定的说着。

“可是，我会介意啊。我想要的，不仅仅只是留在你身边呵。”李重明浅笑着，张开双臂向后仰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