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一家小餐馆，吃饭的人不多。赵云信和韩书坐在角落里，桌子上摆着一个羊蝎子火锅，一瓶只剩一半的衡水老白干，一碟猪头肉，一碟花生米。

“东子算是走不出来了。”韩书给赵云信斟满酒杯，说道:“以前生气了还骂骂人，现在什么事都不上心了，除了抽烟就是抽烟。”

“你帮他张罗张罗，再给他找一个吧。”赵云信端起满满的三两杯，朝韩书举一下，一口喝了一半。

韩书也端起来仰脖干了，又给自己倒满。

“算了吧，他跟你这师傅一样脾气，倔驴一样。我要是跟东子提这个，他绝对敢当着人面揍我！”韩书笑了一声，又说道:“老赵，你怎么打算的？接着往下查？”

“要不是查这个案子，我就这耗了，直接辞职回家。”赵云信一口把酒干了。韩书端起酒瓶给他倒满。

赵云信捏起一个花生米，扔进滚烫的羊蝎子锅里，“水很深。但不能不往下查，我现在没退路了啊，老韩，你知道吗？我每天做梦，都梦见小洁！梦见她对我说，爸爸，我敢开枪了！爸爸，我敢开枪了！……我真的不配做一个父亲，是个混蛋！”说着端起满满的一杯酒，全干了。

听到赵云信这样说，韩书满脸忧伤地说:“害死小洁的不是你，老赵，别折磨自己了。事情一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你！”说着，把酒瓶里的衡水老白干全倒进了赵云信的酒杯。

赵云信点了根烟，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曾明仁那张旧照片，说道。“帮我查这三个人，不要告诉人。”

“从哪找着的？”韩书仔细看着手里的旧照片，嘴里念叨着“1990年8月，这俩是……曾明仁，方青青？这俩小孩是曾一笑和曾一博吧，后边写的是:知行合一，德高医粹？”

赵云信压低嗓音说道:“这是从曾明仁家的别墅里发现的，我觉得这是个突破口。这是唯一张十年前的线索。”说完端起酒杯，朝韩书举了一下酒杯。

“等等……”韩书一手拿着照片仔细打量，一手端起酒杯，忽然皱起眉头:“我想起在哪见过来了！”

对学生来说，寒假时光总是既漫长，又短暂的。感觉漫长的，是因为寒假还要参加无数的补习班:英数物化、奥数、舞蹈、跆拳道、乐器等等等，感觉短暂的，是因为寒假每天都沉浸在游戏、电影、约几个伙伴溜冰打雪仗的日子里。无论哪一种感觉，这都是青春的记忆……

离开学的日子越来越近，何淑云正忙着给曾一笑办理转校的手续，这也是曾一笑自己要求的，她想彻底从原来的生活轨迹中脱离。

赵云信也在曾一笑强烈的要求之下，帮她办了改名手续，她的户口本上换成了:现用名:赵洁；曾用名:曾一笑。

无论是穿着打扮，还是发型，曾一笑都依照赵洁生前的样子装扮自己，她也彻底融入了这个三口之家，在赵云信的督促下晨跑锻炼身体，本来赵云信想给曾一笑报个无数散打班，美其名曰让曾一笑学会防身之术，将来可以应对歹徒，但这个想法被何淑云及时扼杀在了摇篮之中！

身为高中老师的何淑云，立刻发挥出了班主任的气场，指着赵云信的鼻子骂道“闭上你这破嘴！女孩子学什么应对歹徒？！”随即又温柔的对曾一笑说:“笑笑，以后妈妈给你报个瑜伽班，舞蹈班，多练练形体，多冥想，可以让女孩子的……身体和心灵更加美丽！”何淑云捻起兰花指，声音也是温柔而婉转动听……

曾一笑咯咯的乐出了声，“好了，爸爸妈妈你们都是为我好，我理解。可是呢，我既不想学武术，也不想学瑜伽……”

“你将来想学什么呢。”何淑云立刻专注的看着曾一笑，好奇问道。赵云信也支起耳朵倾听。

“我想……学医，治病救人。”曾一笑想起自己的亲生父母，其实她确实打算好了将来要学医，只不过不是单纯的治病救人，而是…弄清RTB的秘密！

“好！”赵云信突然大声叫道，伸出大拇指说道:“小小年纪，如此抱负！将来必成大”

“……”

“……”

听到这么虚的夸赞，曾一笑和何淑云同时翻了下白眼，

“来笑笑，尝尝妈妈新学的可乐鸡翅”

剩下赵云信一人伸着大拇指尴尬造型……

终于开学了。

恒水市第五中学，初二16班。

整整一个寒假没见，同学们见了面异常的兴奋，整间教室都炸开了锅。

“喂！猴子，猜猜寒假我去哪了？”

“你能去哪？回魏家屯数鸭蛋呗”

周围同学立刻被逗了了一片。

“哼，说出来吓死你们！我跟我爸妈坐…飞机…注意啊，是飞机！我们去黑龙江我姥姥家过年了！”

“小强，人家冬天都是往南飞，你家咋还往北边飞啊？哈哈哈……”

“喂大龙，我寒假玩《梦幻西游》了你玩了没？”

“没有……我妈把电脑显示屏藏洗衣机里了，我找了一个寒假也没找着！欢子，你玩的什么族？什么门派啊？”

“魔族，骨精灵，门派盘丝洞……嘿嘿老爽了～”

两个同一桌的女生在偷偷交流着:“丫丫……我带上这个了，真不舒服。”说着指了指鼓鼓的胸脯。

“哇…粒粒…你寒假吃什么了，这么大？！”丫丫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部惊讶的问……

“哎呀……我不知道，”

……

“小鹏，《幽游白书》看完了，你还有什么新的漫画书？”

“我爸又给我买新的了，《寄生兽》《海贼王》《漩涡鸣人》”

“回头借我看看”

……

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多，喧嚣声也越来越大，老师还没到。

直到上课铃响起，教室门才被推开，班主任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女孩。

班主任孙老师是女老师，三十多岁，烫直发，一推门教室里瞬间安静了。

环顾一周，发现教室靠窗最角落里空着两个座位，眼神中闪过一丝怒火，但依然平和说道:“同学们，相信大家都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假期，欢迎大家又回到我们这个大家庭中来。今天我们班转来一位新同学，大家欢迎！！来，同学，自我介绍一下”说着闪到一旁，冲身后的女孩招招手。

女孩现在讲台上，落落大方说道:“大家好，我叫赵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