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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军一向言出必行,做事风格也是雷厉风行,有这样一个统领,他们是想拖也拖不得。第二日,北军早早出发,对面河边的南军还没醒,就在梦里听见了一连串骂声。
他们先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河对面的北军,他们这还没来骚扰他们,一大早的在我们军营前唱什么丧歌?顿下来仔细听了几句,然后就是顶着一张红透的脸,鼻孔头顶都冒青烟。
“这,这简直欺人太甚!”有南军这样气愤的说到,可是奈何对面声音太大,他们这点声音,压根儿飘不过河。
南军融合了很多民族,本来对河对面的骂声不用那么在意的,谁知那些北军机灵,先是用汉人的语言骂,骂完了又换成匈奴语,然后又鲜卑语,完了又换成氐族语……南军彻底无语!
什么尔等狗彘鼠虫之辈,非人哉;母之,成比娘之非悦;汝等鼠辈,穷极龌蹉之能事……
五灵芝在后方听得咋舌,啧啧,这一群老兵痞,骂起人来还真要命,字字诛心,句句不饶人。话说,这些话都是谁想的?应该不是杨玪吧?五灵芝这么想着看向杨玪。
杨玪一转头就看见五灵芝微妙的眼神,以五灵芝的心思,杨玪一猜便中。
“皆为李莒李千户所写。”
“……”五灵芝捂脸,他就这一眼就明白他想什么了?那以后,他还能不能藏点小心思?话说,这杨大少爷脑子是怎么长的?
还有,五灵芝无言的望天,这李莒居然这么有‘学问’,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相比北军大大咧咧骂得高兴,欲把心中近日的郁闷都吼出来,而对面南军统领忽合哈斥听了脸都黑了,对面几千人的声音不是盖的,他一字没差听得清清楚楚。
他手下敖弋仑就说:“统领,这怎么办?”
忽合哈斥在帐篷中来来回回走了几圈,最后一拳锤在椅子上:“骂回去!”
历史上,第一场‘骂’战,就这样开始了。本一开始,这南军还算顶得回去,骂架谁不会啊?对面几种语言骂过来,他们也能照样几种语言骂回去。可到了后来,这南军汉人都长得秀气点,扯着嗓子后了两下就接不上气了,剩下的人汉语都讲不利索,讲不利索也就算了,偏偏听得明白没一点障碍。
北军爷们儿可不一样,扯着喉咙声声震天,几千北军爷们儿齐吼,那黄河水都颤三颤。
北军一拨骂完了就去休息,然后下一波接着来,全天不间歇的骂。呵呵,呼和哈赤被骂怒了,脸红了,这目的就达到了。
骂了两天,南军终于忍不住了。不争面子争口气,能让那群北孙子这么猖狂下去?
战争又在黄水边开始,北军骂得舒服,打得也舒服,加上莫顾杨玪两个指挥得当,战斗力也都是爆表的,这场战争几乎是压倒性的胜利。南军,差不多被俘虏了三分之二。但换来胜利的时间也相比以前长一点。日落黄昏,呼和哈赤眼看战败,于混战中骑着马要渡河。
杨玪眼见呼和哈赤要逃,跳上身边不只是南军还是北军骑兵留下的战马,跟着呼和哈赤跑了过去。若任呼和哈赤逃跑,就算赢了,这场战争也没有任何意义。可惜身上已无羽箭,否则湍水岸外,必取他首级。
呼和哈赤到了河中间,水流湍急,他的速度慢了下来。好机会,杨玪暗道。脚下一踏马肚,马长嘶一声朝和中间跑去。眼看近了,杨玪扬剑向前方刺去,正中呼和哈赤胯下马腿,马一倒,呼和哈赤也随着掉进河里。
这么好的时机,杨玪本应顺利拿下呼和哈赤的,谁知河对面还有南军,暗中朝杨玪射了一箭,恰好射中杨玪肩膀。但他只轻轻蹙眉,取下马腿上的剑,在水中和呼和哈赤大战起来。呼和哈赤本是有逃跑之心,不如杨玪决心坚定,不一会儿,就被杨玪生生擒住。杨玪把剑架在呼和哈赤的脖子上,就这样威胁着他退回岸上。
失去了呼和哈赤,南军群马失首,一时便土崩瓦解,纷纷溃败,逃的逃,降的降。
这日,五灵芝依旧在大营入口处等候,可今日明显大军回来的时间比往日要晚。五灵芝忧心忡忡,他不像杨玪,他的忧愁会慢慢浮现,眉间眼间,都是担忧。
杨玪今日坚持不到看那笑容了,他在回军的途中昏倒了。平日里他总会骑着马庄严的走在最前面,而今日却看不见他的身影。看着大军归来,却没有杨玪的影子,五灵芝的心一下揪紧了。
“莫,莫副将……”迎面走来莫顾,五灵芝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苦涩得让莫顾看着都心疼。
“他无事!”说完莫顾就走了。
杨玪,我好羡慕你啊。
夜风呼啸而过,撩起五灵芝的头发,苦涩得笑容凝在面上,最后戚戚淡下,满面的心累。无事就好,五灵芝这样想。
五灵芝守在杨玪身边,守到了半夜。夜里,杨玪开始发热,他就是这样一个人,非常能打架,可是没有一点抵抗能力,被李莒一拳揍肿了半边脸,被射中一箭也能昏迷发热。
杨玪发热了,嘴里呢喃说着什么,五灵芝听不清楚,把耳朵凑到他嘴边听,‘阿灵,阿灵……’。
五灵芝眉头一紧,心里五味陈杂难以表述。他慢慢握住杨玪的手:“我在。”
仿佛是询问得到了回答,杨玪顿时安静了。现在的杨玪不是平时的杨玪,现在的他不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统领,也不是国公府那个大少爷。他平静的睡在那里,看着只像个一般的大男孩。可越是这样,五灵芝心中更是难受。
杨玪,要是有一日你真的走了,我该怎么办?或者我走了,你又该如何?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有那么一首诗,可以诉说五灵芝此刻心境一二。
五灵芝握着杨玪的手,握到了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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