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域名 https://wap.sunsilu.com xs小说 silu丝路
“喂--”不远处传来了喊声,“你们两个家伙可真会找窍门呀。”
泥鳅亲兵把双手拱成个喇叭形喊:“伙计,窍门满地跑,也得看有没有福分。”
原来,那边不远处还有两个青石沟乌力楞来的亲兵,正在用锯破松木,先搭船体的框架,也是要做桦皮船。
“嘿,他阿妈的,往里点儿!”那个亲兵从地上捡起剥皮刀,见莫格拉蹲得离树远了点儿,怕上去闪下来,用脚踢了踢莫格拉说,“还抱屈哩,敢保证你阿爸和贼蛮子罗刹打起来就不受伤呀。中野队长说了,要大大地保护咱们鄂伦春人。打罗刹时受伤了就往下抬,用桦皮船运走,怕让罗刹给打死。”
噢,刚才莫格拉心里还纳闷,中野不让这两个家伙在乌力楞里等着打罗刹,怎么叫他们来做桦皮船呢?原来是这个用场呀。莫格拉不吭声了。
那个亲兵往莫格拉肩上一踩,压得莫格拉一咧嘴。他心里嘀咕:“要是为了打罗刹做桦皮船,挨点压就挨点压吧……”
可是,他一看到地上扔的一块一条的光板皮子,心里就又憋足了气。这是阿爸用乌“注释2”熟完皮子,阿妈又一针针缝起来的呀。破是破了一些,可还能穿好些日子呢……
“嘶啦,嘶啦……”头顶上传来了刀子割剥桦树皮的声音。那亲兵使劲一用刀子,身子往下一沉,莫格拉就被压得一咧嘴。他心里骂道,“真像一头野猪!”刚想假装没蹲住,坐个腚墩儿把亲兵摔下来,但又咬咬牙忍住了。
他一斜眼瞧见了那两件土黄色日本兵上衣,又来气了,撕了它才解恨哩!
“嗒嗒……”他手旁边小袋囊里,三只小山蹦儿一蹦一蹦地跳着,就是出不来。
莫格拉瞧瞧小袋囊,又瞧瞧那两件衣服:“对!就这么干,不能让这个家伙把我的光板皮褂儿白撕了!”
他倒伸回手去,用两个亲兵扎船型用的一根小木棒挑过来一件衣服,然后悄悄解开小袋囊,伸手抓出一只小山蹦儿,接着用脚踩住小袋囊口,别让那两只跑了。
莫格拉急忙把拧劲儿的扎袋小绳破开股,拿出一股来,一头系住山蹦儿的一条腿,另一头系住日本兵衣服上的一个袖口,轻轻一撒手,那山蹦儿拖着衣服一跳一跳地慌忙跑了。接着,他又挑过另一件上衣,又把一只小山蹦儿摸出来把它跟另一件衣服系好,又很快放了出去。
小袋囊里还有一只山蹦儿。可是,没有衣服了,再用那股绳扎上?他拿起绳要动手,“不!”莫格拉一斜眼,“还有个硬壳帽呢!”他又用小棒挑了过来。
“你这个小山蹦崽子稳当点,”莫格拉挑过硬壳盔甲帽时,身子稍稍一晃,亲兵边剥着桦树皮边骂,“摔了老爷,别说我要你的小命!”
莫格拉急忙把盔甲帽藏到了腚底下,见亲兵不骂了,赶快掏出最后一只小山蹦儿,又把它和帽带系到了一块儿。小山蹦儿又一蹦一蹦地拖着盔甲帽走了……
莫格拉急忙把小棒往原处轻轻一放,老老实实蹲在那里不动了。
两个小伙伴让树干隔着,谁也看不见谁的脸儿。刚才沙加被压得龇着牙一斜眼,忽然看见一只小山蹦儿拖着一件衣服,在慌慌忙忙蹦着逃走,越看越有意思,刚要笑出来,急忙把嘴捂上了。他一猜就知道是莫格拉干的。说来也怪,他一瞧着山蹦儿拖衣服,肩膀上也不觉得压得疼了。
他瞧着瞧着,忽然又见一只山蹦儿拖着盔甲帽跑了。这比拖衣服还有意思!那小山蹦儿一蹦一蹦,盔甲帽就在林地上“嚓嚓嚓”前进一点……
沙加扭着头,看着看着实在憋不住了,刚要“噗嗤”笑出声来,脚跟没站稳,“扑登”坐了个腚墩,泥鳅亲兵随即被跌了下来,摔了个大仰巴叉儿。
“哎哟,”泥鳅亲兵的脑袋正好撞到了一棵松木桩上。他摸着脑袋叫唤着爬起来,对着沙加就是两脚:“你这个小山蹦崽子,存心摔我!”
沙加屁股蛋也蹾得很疼,加上泥鳅亲兵方才踩着肩一压,又踢上这两脚,笑瘾全没了,两手支着地,仰起脸儿哭丧着说:“我,我不……是……存……心……”
“喂,伙计,”泥鳅亲兵刚抬起脚又要踢沙加,忽听那个亲兵不是好动静地惊叫一声,“咱俩的衣服怎么没了呢?”
泥鳅亲兵顾不得踢沙加了,往放衣服的地方一看,顿时也目瞪口呆了。
“对呀,是放在这儿了,”泥鳅亲兵转了几个圈儿,用脚踢踢地,好像衣服能钻进地里去似的,“奇怪,奇怪……”
那个亲兵左撒眸右撒眸,前撒眸后撒眸,仍不见衣服的影子,仰仰脸儿又没有风,就是有风在这里也刮不跑哇。他一把薅住莫格拉的头发:“你偷没偷?说实话!”
“亲兵老爷,”莫格拉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说,“你一直踩着我的肩呀!”
这个亲兵双手摸摸莫格拉的两条裤筒儿,瘪瘪的什么也没有。
泥鳅亲兵前后左右摸了一下沙加的裤筒儿,也是瘪瘪的,什么也没有。
“准是那两个家伙干的!”泥鳅亲兵指指不远处那两个做桦皮船的亲兵,对另一个亲兵说,“走,找他们算账去!”
两个亲兵一跑,莫格拉扶起沙加说:“快!快!”
莫格拉捡起装着马脖子的小袋囊,也顾不得再去割黄芪秧了,催沙加一声,两个小伙伴“噔噔噔”朝乌力楞跑去。
“喂喂喂,往那边拐,”两个小伙伴并肩跑着跑着,莫格拉用肩膀头碰碰沙加小声说,“到山蹦儿窝看看去!”
两个小伙伴跑去一看,两件土黄色上衣和盔甲帽严严地堵着山蹦儿窝口,有一件上衣的袖口还拽进去了不少。
“动手!动手!”莫格拉催沙加,“快解绳扣儿!”
沙加从腰里掏出准备割黄芪秧的卡涛说:“来来来,用卡涛割吧!”
莫格拉用双手撑着,沙加“咔咔咔”割断三根扎绳后,冲着窝口挤眉弄眼地说,“小山蹦儿,你给我们立了大功,不抓你们回去喂黑猁了,好好长吧!”他说完,莫格拉已经把两件衣服和帽子卷好,两个小伙伴又跑了起来。
“你听,你听。”他们跑到林边的时候,莫格拉一下子停住对沙加说。
沙加侧耳听了听,轻轻一咧嘴笑笑说,“真开心,那几个家伙打起来了!”
3.扑空阿涛从蚊刑场刚被接回来的时候,对着仙人柱窗口树上的那窝鸟娃娃才刚会叫呢。它们偶尔探出半个身子来,阿涛仰脸躺在杆子床上就能看清楚,鸟娃娃身上全是些细嫩松软的小乳毛。
他被莫格拉和阿妈禁在这床上,什么也不让干。每天吃完早饭,莫格拉和沙加带着黑猁打猎、叉鱼去了,阿妈采野菜去了,那窝鸟娃娃就成了阿涛惟一的伙伴儿。每天,鸟妈妈飞出,去打食儿的时候,阿涛都要趴在窗口上学一会儿鸟叫,逗得那些鸟娃娃啾啾唧唧地叫成了一片,像是在争着向辛勤打食儿回来的鸟妈妈问好。
阿涛亲眼见到,在鸟妈妈的精心哺育下,鸟娃娃们那疏松的乳毛渐渐变成了绒毛,绒毛又渐渐变成锦绣一般的彩色羽毛。它们的羽毛丰满了,已经能跳出窝儿,登上枝头,等着从鸟妈妈嘴里接食儿了。阿涛趴在仙人柱窗台上,“啾啾啾,唧唧唧”地叫上几声,那些鸟娃娃循声一看是阿涛在搞鬼,轻轻一展翅膀飞进鸟窝里,一点都不理他了。
噢,阿涛明白了,已经唬不了它们了。
金灿灿的朝阳一骨碌跳上山尖儿,又悄悄地爬上了树梢,向仙人柱窗口探着笑脸,缕缕金光就像无数温暖的小手轻轻抚摸着阿涛。
沙加来找莫格拉时,阿涛央求了好一阵子,莫格拉的阿妈就是不同意他进山,连近处也不行,还是那句话:再好好养几天。两个小伙伴挤眉弄眼地一溜烟儿跑走后,莫格拉的阿妈也挎起桦皮筐采野菜去了。
阿涛趴在窗口“啾啾唧唧”逗了几声小鸟,看小鸟根本不理他。他就再也躺不住坐不住了。因为他心里从昨天就像长了草。莫格拉和沙加偷偷和他说完“山蹦儿回老窝”的趣事,就引得他心里总也不平静了。等山林队和大荒村贼蛮子们打起仗来,他们就穿上那两件日本兵服,戴上盔甲帽,悄悄到大荒村找老山伯,先去救回小冬格,再去找阿爸,劝他别当那抗联……想到这里,他哪还有心思躺着?哪还有心思看鸟?
“哎呀!”阿涛用一个指头摁摁肩膀头上的一块伤痕,自言自语地说,“这不是都长硬皮儿了吗?”
他悄悄地下了杆子床,走到门口,使劲推了推门,只听“格登”一声,再推还是“格登”一声,外面早让莫格拉阿妈用棍子顶上了。
阿涛像摊烂泥坐到了杆子床沿上。唉!真急人!
一阵凉风从对面窗口吹了进来,一下子打开了阿涛的心窗:这面窗户有两根棂楞是活的,可以卸下来跳出去,然后再原样安上。
“不,”他手把住一根棂楞刚要往下卸,闪出了一个念头,“大婶像阿妈一样心疼我,回来看到我没有了,准会着急上火的。她现在就够着急的了。昨天,莫格拉捡完马脖子光着膀子回来,说是光板小皮褂丢了,大婶就生了点气哩……”
阿涛瞧着外面窗底下一只小熊脑袋,心里一亮:“有了,有了!”急忙卸掉两根窗棂哈腰把小熊脑袋拾了过来。
这只小熊脑袋,是昨晚砍掉扔到这里的。莫格拉和沙加昨天下午进山,猎住了一只小黑熊崽儿。昨天晚上,三个小伙伴把小黑熊剥掉皮剔完了肉,嫌这个小熊脑袋没肉,莫格拉就顺手卸掉一根窗棂扔在那儿了。
阿涛掸掸小熊脑袋上的草屑和土,轻轻放到杆子床上,让它枕上枕头,接着又抱上两个长木头墩儿,和脖子挨着连成一长条,用光板兽皮被盖好,只让小熊脑袋露出黑乎乎一巴掌那么大一小片毛。
他往里掖掖兽皮被,倒退几步左歪脑袋看看,右歪脑袋瞧瞧,又站在门口假装一进门瞅瞅,得意洋洋地自语说:“像,像,像我在那里躺着睡觉,对,像我在那里躺着养伤!”
“小熊崽脑袋呀,”阿涛轻轻拍着,诡秘地一笑说,“你就在这里先享受一会儿吧!”说完掉转身走到大窗户跟前,一跨腿上去,紧接着猫腰轻轻一纵身,跳出了仙人柱。
他安好两根窗棂刚要走,忽听正面小窗口那边传来了脚步声。
“不好,大婶回来了!”阿涛心里嘀咕着蹲到了窗下。
随着撤顶门棍声,有人轻轻地进了仙人柱。
阿涛手把着窗台悄悄往上探着头,想看看大婶发现破绽没有,他刚扫了一眼,不禁大吃一惊,立即把头缩了回来。哪里是什么大婶,是打他五十索利棍的那两个亲兵!泥鳅亲兵正狠狠地扑上杆子床掐小黑熊的脑袋……
“他阿妈的,熊崽子脑袋!”
“这个抗联罗刹崽子,准是知道中野队长让咱俩干掉他了!”
“满以为等着干掉再赏件衣服。”
“中野队长就是胆小,干什么偏告诉偷偷地干掉扔到河里,干什么偏要让等那个臭婆娘走了!”
阿涛猫着腰悄悄跑出几步,急忙直起腰来朝树林子里跑去。
4.子弹计自从中野知道阿涛的阿爸是个抗联以后,虽然暗暗派人监视,却没发现一点蛛丝马迹,心里的阴影越来越大。嘎拉拉头人说,这个娃崽带着一身伤,叫蚊子、小刨锛儿啃上一宿,肯定活不了。可是,蚊子和小刨锛儿偏偏没啃他,中野又听说两个亲兵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衣服、盔甲帽丢了,又联想起王二流子跟梢的三个娃崽……啊,太可怕了,太可怕了,这简直比飞虎游击队干得还神!
他突然想起给阿涛解除蚊刑时,有两个娃崽那么积极,听说天刚亮就去给嘎拉拉头人敲门……他狡猾地眯一下眼睛,闪出一个念头:甩掉王二流子的三个娃崽,可能就是他俩,再加上挨五十索利棍的那一个!
吃完早饭,他见丢衣服的两个亲兵还在和那两个亲兵争执,过去细细一盘问,他立时在心里断定,别看那两个娃崽被踩着肩膀头没动,衣服的事儿准是他们干的。
中野心里一阵惊慌,小飞虎游击队小飞虎游击队!他们一定是和外边飞虎游击队里应外合。想着想着,他咬紧牙,皱起眉,“唰”地从鞘里抽出了明晃晃的洋刀,高高地举了起来。举着举着,他又眯眯起眼,举着洋刀的臂膀又渐渐落了下来。
他咬着牙在心里嘀咕:既然和飞虎游击队打的是心术战,干掉这三个小飞虎游击队也要用心术,要既快又巧妙。再说,明抓明砍,不仅要惹怒猎手,还要惹怒头人。弄不好,就要影响全局安排,甚至在和飞虎游击队进行的这个心术战里,没等飞虎游击队来送死,自己就先翻了船。
中野曾洋洋得意地想出了一条消灭飞虎游击队的妙计。现在,他已经第一次感到,在这里让鄂伦春人替他消灭飞虎游击队是有些冒险了。
他亲自吩咐完两个亲兵去干掉阿涛,然后扔进河里,正在仙人柱里皱着眉头来来回回踱步,忽听一个亲兵飞跑进来报告,昨天夜里,在砬砬峰旁站头道岗的一个亲兵叫老虎吃了!
他立刻神经质地想到,不,准是和三个小飞虎游击队有关。
这时候,两个头人也赶来报告。中野急忙带上两个日本兵跟去一看,果然是嘎拉拉头人值头道岗的亲兵被老虎吃掉了。亲兵被老虎掏完膛,啃了个乱七八糟,草地上狼藉一片。老虎撕膛后淌出的血水,在地上汪了一个大洼。
“中野队长,”托金汗头人指指地上铺着的长毛皮大哈,和上面一捆枕过的草说,“亲兵一定是睡着了,篝火烧完了干柴,老虎才来的。”
中野点点头,打量着地上像大圆蘑菇一样的蹄花,而且那么清楚,算是相信了。
“小该(孩),”中野刚要走,一抬头,突然发现围观的人中有莫格拉和沙加,莫格拉手里还拎着一支破旧的大盖枪,就神经质地抽了一口凉气,走上去问,“枪的,谁的给?”
这不是一杆普通的猎枪,当然一下子就引起了中野的怀疑。他边问边机警地去拿过来要看。
莫格拉给中野递着枪,学着中野的腔调回答:“阿它吉的给。”
顿时,围观的一些老猎手、妇女和娃崽们像是忘记了老虎吃亲兵的恐怖,被莫格拉的腔调逗笑了。
中野刚感到一种被戏弄的尴尬,托金汗头人解释说:“中野队长,这支枪确实是他阿它吉留下的,那一年,”托金汗头人说着指指河那边,话语里很神气,“白俄兵来欺负我们,我们从他们手里夺的!我们不少猎手家里都有。”
中野细细一看,果然是支俄国造,但心里仍然很怀疑:“枪的拿,什么的干活?”
莫格拉是准备和沙加拿到林子里,穿上那两件衣服,戴上盔甲帽神气神气的。他脑袋一转,回答说:“做游戏玩。”
“游戏的干活?”中野一听,神经立刻更紧张起来。“游戏”两个字,在日本时听着觉得是轻松的,但他一踏上侵略中国的土地,就变成了一个可怕的字眼。
他在城里没接受消灭飞虎游击队任务时,在一个大热天里,他见两个农村打扮卖西瓜的孩子,像是卖不出去了,两个人在那里摆西瓜做游戏玩。他派两个兵去抢几个。两个孩子见两个兵杀气腾腾地走过来了,拔腿就跑。一个兵刚提起一个西瓜的秧根儿,只听“轰隆”一声,原来是颗炸弹。
莫格拉回答:“对,我们扛着玩玩。”
中野问:“子弹的有?”
莫格拉摇摇头。
中野摸摸莫格拉身上,果真没发现一颗子弹,但他仍然不泄劲儿,总觉得能从这里得到点什么。
“小该(孩),”中野眯一下眼,“你的会打?”说着怕莫格拉听不明白,还比划了一下。
沙加在一旁插话说:“他打得可准啦!”
“你的放枪,”中野向跟随在身边的一个鬼子兵要了两发子弹,递给莫格拉说,“我的看看。”
莫格拉接过枪和子弹,“哗啦”一拉枪栓,把两颗子弹都压进了枪膛。
中野正四下撒眸,找射击目标,莫格拉指指从砬砬峰一棵树上飞过的一只老鸦,对中野说:“中野队长,你看着。”
莫格拉端起枪,瞄了几下,“砰”的一声,子弹切断了老鸦的脖子,没脑袋的老鸦扑闪了几下翅膀,仄仄歪歪像断线的风筝飘落着,那老鸦脑袋则像个小黑球,直线往下坠落。
中野正仰脸看着,又听“砰”的一声,那个像小黑球似的老鸦脑袋,顿时在空中炸成了肉末儿和碎毛片儿。
围观的人们立刻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和呼喊叫好声。
“厉害的有,大大的厉害!”中野狠吸一口气,半天才呼出来,他一把抓住莫格拉的衣领说,“谁的教?抗联的对?”
莫格拉吃惊地瞪大眼说:“抗联?抗联是罗刹,怎么能教我!是我阿爸莫克图教的!”
“莫克图,你阿爸的是?”中野眼睛里的光更凶了。
莫格拉点点头。
中野在训练山林队时,莫克图猎手的枪法曾使他赞叹不绝。但,当时他并没想别的,以为是用猎枪练出来的。现在,他怀疑莫克图猎手也是飞虎游击队了。鄂伦春猎手的枪法、箭法本来就都很厉害,砬砬峰乌力楞的猎手又比别的乌力楞猎手高一筹,而莫克图猎手又非常出众,这又使中野神经质地联想到他一定是神乎其神的飞虎游击队员了。
“小该(孩),”中野继续逼问,“枪的打,子弹的哪里的有?你的老实的说!”
围观的人都感到莫名其妙,托金汗头人上前一步说:“中野队长,你没听这娃崽刚才说嘛,他要拿着这枪做游戏玩,就是因为没有子弹。那年打白俄兵的时候,我们得了好多好多子弹,一直用了好多年,前几年才用完。”
“是这样的,”中野没找出破绽,瞧着地下的一个老虎蹄花,又转出了一个花花道道,“小该,你的虎的敢打?”
莫格拉爽快地说:“敢!”
中野指指莫格拉手中的枪说:“这个的用?”
“不不,”莫格拉摇摇头,指指身上斜背的箭说:“用这个打。用枪打没有子弹。”
中野笑嘻嘻地说:“子弹皇军的给。虎的吃人,你的打死,”他说着指指地上的蹄花印,意思是说,就打死这只,“功劳的大大的。”
“嘿!”莫格拉神气地一拍弓和箭筒说,“用这个就能打死!”
中野摇摇头:“枪的用!枪的用!”
莫格拉一举枪说:“那更好了,两颗子弹就让老虎脑袋开血花!”
“好的!好的!”中野用日本话和一个日本鬼子说了几句,那个鬼子很快回去拿来五发子弹,中野接过来瞧了瞧,就递给莫格拉,“给,虎的打死,衣服的一身的给,盐巴的给!”
围观的一些人羡慕地给莫格拉打气:
“莫格拉,没问题!”
“小莫里根,这身衣服是到手啦!”
“中野队长,”托金汗头人拍拍莫格拉的肩膀头,对中野说,“这娃崽打只虎,肯定没问题,你就等着吧!”
沙加在一旁抢话说:“我也去,帮着莫格拉往回拖死虎呀!”
中野在一旁连连点头:“好的,你的良心的大大的好!”
“走!”莫格拉“哗啦”一声拉开枪栓压进两颗子弹,其余递给沙加说,“揣好。”
沙加唤一声黑猁,两个小伙伴扭头就往树林子里钻。
莫格拉和沙加走了几步,听托金汗头人喊:“你们两个快去快回!”
两个小伙伴一回头,只见一个老猎手挥着手说,“打死虎后,要是拖不回来就冲天放一枪,我们去接你俩!”
莫格拉和沙加一起挥挥手说,“你--们--放--心--吧--”
5.后怕阿涛跑进林子里,影到一棵大树后,往仙人柱那儿一看,两个亲兵拔掉两根窗根,探出头来,贼眉鼠眼地看了看又缩回去,扫兴地出门走了。
他喘口气歇了歇,跑到黄狮的空心木风葬棺那儿,却没见莫格拉和沙加的影子,他伸手摸摸空心木棺里,果真有两件衣服和一个盔甲帽。他正在着急,忽听不远处砬砬峰下传来一阵乱糟糟的声音。他急忙影着树往前走
新域名 https://wap.sunsilu.com xs小说 silu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