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知道，是谁灭的龙族吗？”虬银双眼通红的看着上面的黑衣人，一副快要哭出来的可怜样儿。

“我……”

“轰！”一声巨响，鬼殿的门就被陈锋一脚踹开了。

“哟，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小伙子还真是不错啊。”黑衣猛地从位置上站起来，看着门口那个踏光而来的人，仿若神祇一般。黑衣人眼前一恍惚，仿佛看见了当年那个英姿飒爽的男人。

“子轩，虬银！”陈锋看到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子轩，立马闪到了她的身边。

“子轩，子轩你醒醒。”李子轩紧闭着双眼，根本听不见陈锋焦急的呼喊。

“你对她做了什么！？”陈锋见李子轩迟迟不醒，心中万分惊慌，看到台上的黑衣人，立马朝他大叫道。

“做什么？我能对她做什么？”黑衣人轻笑一声，“我碾死你们就如同碾死几只蝼蚁，难道我还需要做什么吗？”

听着黑衣人狂妄的话，陈锋一个箭步就朝着他冲了过去。

“我杀了你！”

手中的破云枪挥转到了极致，直直的刺向了黑衣人的面门。

黑衣人并没有出手，反而往后倒退，破云枪的枪风卷起了他的衣衫，待他稳住身形时，衣帽却已被枪风扫落。

黑衣人生的倒是俊美，如星辰般的双眼，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只是在眉骨处有一道狰狞的刀疤，生生的破坏了整张脸的美感。

陈锋紧缩眉头，看着面前这个男人，他的头顶，正是一对漆黑的龙角！

“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你是龙族人！？”虬银也看到了他头上的龙角，立马跑到了陈锋身边，颤抖的声音中隐隐有些激动。

黑衣人摸了摸自己的龙角，嗤笑一声。

“谁跟你说有龙角的，就是龙族人？”

“你既不是龙族，那你为何头顶有角！？”陈锋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几乎都要拧成了麻花。

龙族早就已经覆灭，除了被拼死送出来的虬银，根本不可能会有第二条龙，可是眼前的这个黑衣人，头顶有角，但是浑身都散发着一股邪气，根本就不像是一个龙族。

“你们可听说过蛟？”

“听说过。”陈锋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黑衣人，“你是叫？”

“没错，我是一只蛟，蛇化为蛟，蛟修千年为走蛟，走蛟入海，渡劫化龙。”黑衣人说着闭了闭眼，遮住了眼中那满满的痛苦。

“我原本是这鬼城里的一条蛇，苦苦修行了五百年，才得以化为蛟，有再苦修一千年后，终于成为了走蛟，练成了龙骨，那日我准备顺着鬼城外的护城河游至沧海时，却被一群人类抓住了！”

“他们将我囚禁在一个巨大的牢笼里，牢笼是玄铁打制，我根本无法逃脱，那群人先是割了我的角，然后将我身上的龙骨给活生生的拔了出来！”

说道此处，黑衣人的情绪躁动起来，周围也出现了一圈圈的黑雾，双眼变得赤红，模样十分可怖。

“你们知道被活生生拔出龙骨有多痛吗？就像你们体内的器官被活生生的扯了出来一样！当时我在牢笼里痛苦的嚎叫，鲜血流了一地，那些人类竟然看着我在笑，你们知道吗，他们在笑，他们笑我模样滑稽，笑我胆小怯懦，笑我身为一条蛟，竟然半点法力都没有！”

“我恨啊！我恨为什么人类要那残忍的对待我！？我在他们遇到旱灾时，给他们呼风唤雨，为他们降下生命的雨水，在他们受到洪涝灾害时，我拼命控制那些洪水往大海里流去，可是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那样对我！割我龙角，抽我龙骨，甚至最后连我的皮，他们都没有放过！”

“所以你就屠了这满城，让这里变成了真正的鬼城？”陈锋手里的枪始终没有放下，他不能确定这个人有没有说谎，万一他就是在等他放松警惕，再来一个出其不意呢？

“没错，整座城的人，都被我杀了，全部被我挫骨扬灰了！他们不配活在这个世上！”黑衣人神色疯狂，眼底隐隐有黑气蹿动。

“你的灵魂因为怨恨，所以化成了邪灵？”

“那不然呢？不然我怎么来复仇？”黑衣人笑得邪魅，一脸的猖狂。

“既然大仇得报，你为什么不出去？”陈锋眼神中隐隐有一丝怜悯。

这条蛟龙着实可怜，自己守护了一方水土，守护了一城的人，没想到最后在化龙之际，却死在了自己保护了几千年的人的手里，令人唏嘘。

“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还自在，出去了反而会被什么道士啊，或者想你一样的修真者给抓起来。”

他是真的怕了，人类的残忍，他已经见识过一次了，不想再一次魂飞魄散。

“其实，你不出去，是在自己镇。压这里的怨气吧？”

陈锋放下了手里的破云枪，看着黑衣人。

“这座鬼城一夜被灭，怨气极深，你担心城中的怨气出去会殃及无辜，所以在灵尊前来查看时，你央求他用结界封住这里，而你则是亲自留在这里，镇。压怨气，是也不是？”

被陈锋一语道破真相的黑衣人张了张嘴，还想反驳什么，但是最终还是闭上了嘴，点了点头。

“没想到你倒是为了人类做了这么多。”

陈锋隐隐有些佩服眼前的黑衣人了，要知道，这一镇。压可就是镇。压了几万年啊！几万年，呆在一座鬼城，四处都是邪气，怨气，没有一个活人和他说话，万年的寂寞，他就这么一个人熬了过来。

“为什么？”

“为什么啊……在我还是一条小蛇的时候，被捕蛇人抓到，是一个小姑娘，用手里的几捆干柴将我救了下来，才会有我后面修炼的机会，如果不是她，我或许早就死了。”

“人类有邪恶的，自然也会有善良的。这满城的人，跟我的死没有任何关系，我却因为化为邪灵，失控屠了这满城。我将自己困在这里，也是为了给自己赎罪，赎我失控，犯下的过错！”

男人转过身，四周的黑气散去了许多。

“这些，不是你的错。”

“你守护这鬼城几千年，让这里风调雨顺，人人都能吃上饱饭，已经是大大的善举了，恶人自是有的，如果不是那几个恶人，你也不会成为邪灵，更不会失控屠城，放下吧。”

陈锋对黑衣人的遭遇也是十分同情，人善都会被人欺，更别说蛟龙善良了，那不得被欺负死！

有一句话说得好，比鬼更恐怖的是人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