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店里说话不大方便，吃完牛肉，赵大牙建议，让段安然带我们去当地的古玩市场转转。一来先了解一下当地的风俗，二来，还可以边走边聊。

路上，当我们问起，安然他爷爷是不是博禄时，安然一脸崇拜地开始向我们介绍他爷爷。这家伙说起来眉飞色舞，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有关博禄爷爷的英勇事迹！

“有关博禄爷爷的事儿，还得从1998年，湖湘洪水泛滥时开始讲起。”

段安然这家伙，竟然把我们拉到路边一个茶楼坐下。

“那时我刚好初中毕业。因我爸患病，我妈只好将我送到远在千里之外的博禄爷爷他们家寄养，且帮着他们家做点事，赚点钱。不想这一去，直到三年后我父亲病危我才回来。”

“博禄爷爷家，是个四合院，刚进去时，我感觉象是走进了古装电视剧一样。”

“古色古香的大宅院，颇有些书香世家的感觉。里面一个人都没有，所有的门窗都半开着，而且几乎每道门窗上面，都贴着一张黄色道符。第一天没见到博禄爷爷，我听一个小姐姐说，他去参加抗洪去了。我还觉得奇怪，环卫工怎么会参加抗洪呢？”

说到这儿，段安然喝了口茶继续说：“本来我正在睡觉，没想到我博禄爷爷家，还有个淘气孙子，外号叫博士帽。刚放学回家，就问他姐姐博禄爷爷在哪儿。他姐姐说去抗洪去了。小家伙，拉着我的手，就说带我去找博禄爷爷，还说博禄爷爷是在抓鬼。”

我忍不住问：“你说的这个博禄爷爷，是不是嘴角有颗红痣的？”

段安然点头：“不会错！你们紫桐，就只有一个博禄爷爷！”

听他这么说，我才放心，不然，真担心自己找错人了。

“当时他姐姐听了吓一跳，忙将博士帽拦住，骂他瞎折腾，那抗洪现场是不能随便去的。博士帽挣脱小姐姐的衣服，跑到院子里骑自行车去了。转眼他弄了两辆自行车过来，嬉皮笑脸地问我，那个叫啥的……我兄，你会骑自行车不咯？会骑就给我走！”

见小家伙一脸认真的样子，初来乍到的我只好舍命陪君子，马上跟了过去。背后，小荷姐还在追着我俩跑：‘喂！回来！喂！去找爷爷，别乱跑！’

“我们两人骑在自行车上，沿着一条国道线骑了半个多小时，才拐弯进入一条黄泥巴的乡村公路。好在当地天空已经放晴，路面干燥，骑行出去，还算舒坦。只是偶尔会有运送抗洪物质的车辆从身旁经过。由于路面狭窄，我和博士帽只好将自行车停在一旁让路。”

“没想往前骑了二十分钟，两人都已筋疲力尽时，猛听博士帽大喊牛哥！我抬头望去，前面停了一辆蓝色的东风车，一个壮汉正在往车上装砂石。”

“听到博士帽的喊声，壮汉直起身，扭头看了看我们，当时还向博士帽问我是谁。博士帽说我是云南那边来的，是他们家的一个亲戚。那开车的让我和博士帽将自行车往旁边一扔，挽起袖子帮他用铲子装砂石。还说装好了，就走。他知道博士帽他爷爷在那儿！”

“装了十几分钟，牛哥帮我们将自行车丢在砂石上边，让我们跟着他坐在驾驶室里。”

“到了抗洪抢险的县城里边，发现那边到处都是湿漉漉的积水，江堤上面更是人山人海。那阵势看上去虽壮观，但让人觉得害怕。牛哥对我们说，博禄爷爷就在下面！”

“我们把自行车弄下来，博士帽问牛哥，博禄爷爷咋不在江堤上面。牛哥当时说，博禄爷爷有特殊任务，县城里没几个人，过去准能找着。”

说到这里，段安然喝了口茶。

“我跟博士帽将我博禄爷爷找到时，他正带着一群环卫工清理街上的积水。我跟博士帽饥肠辘辘，原本还想在县城找个商店，买些零食吃。谁知道，整座县城黑灯瞎火的。据我博禄爷爷讲，听说上面的沅水怕是要决堤，老百姓全拖儿带女，跑回山上老家去了。”

“虽是炎炎夏日，但眼前的惨败景象，突然给人一种阴风惨惨的感觉。还好我博禄爷爷身边的那几个下属，一边清理积水一边有说有笑，这才给鬼城一样的地方添加了一点生机。”

“我们所处的位置，是一条名叫车站北路的街道，旁边还有一所紧急关闭的职业学校。”

“我博禄爷爷见我跟博士帽过来，现实责怪博士帽，将他批评了一顿，后又心疼地问起我家里的情况，然后说旁边有铁锹，你两个娃儿随我来，干完活就回家！”

“博禄爷爷走在前面，我看他的年纪在七十岁左右，穿套黄飞鸿那种衣服，可能是因为路面积水的原因，我看他两只脚还穿了双草鞋。背上斜斜地挂着一个斗笠，精神抖擞。”

“我心想，都七十岁的老人了，又不是家里条件不好，干嘛还去当环卫工呢？”

“去当环卫工也就算了，奇怪的是，原本应该在市里面打扫卫生的人，却被防汛部门大老远请到县城来了。这些原本让我抓破脑袋都想不明白的事情，我马上就明白了。”

“博禄爷爷将我们带到一条地下通道里，通道下面有条下水道，正咕嘟往外冒水。我博禄爷爷让我们坐在台阶的地方等他，他到冒水的下水道那儿看看。我跟博士帽于是就握着铁锹，用铁锹在地上铲水相互泼洒，算是嬉戏玩儿。不料突然听到博禄爷爷那边传来一阵刺耳的金属撞击声，我们闻声望去，只见下水道的铁盖子已经被跑出五六米远。”

赵大牙听了，抓了抓脑壳，觉得有点儿冗繁，问：“你到底说啥？”

段安然嬉笑：“你别急，想让我把我爷爷的故事讲完！”

没法，我和赵大牙只好继续让他说。

“我博禄爷爷站在离下水道入口三四米的地方，手里正拿着从背上摘下来的草帽。”

“就在我们不明就里时，下水道的水花突然窜起三四米高，接着，一条白扑扑的怪影就窜了出来。博士帽赶紧提着铁锹过去，边跑边叫我：我兄！快来捉大鱼……我刚来沅水流域的紫桐，对于鱼米之乡的生活不甚了解。事后博士帽才告诉我，他之说以会欣喜地跑过去，就是因为每到涨水的时候，经常有江里的大鱼跑到街道上来。”

“然而博士帽还没有跑到，就被站在一旁的博禄爷爷一把抓住衣领，给甩在了一边。我再去看那白扑扑的怪影，哪里是大鱼，竟然是一个蓬头垢面的怪人，身高两米。”

听到这里，我觉得有些有些害怕，问：“这真的还是假的？”

段安然让我安静，继续说：“那怪人见到博士帽，扭头就朝他扑了过来，我看那家伙连皮都没有，肠子都拖在地上。我当时就瘫坐在地上。小时候我姑姑家开电影院，就曾送过我哥哥一张电影海报，我记得名字叫《阿姆斯特丹的水鬼》，那水鬼的模样，就像从下水道里爬出来的家伙。眼见博士帽即将被那家伙抓住，我博禄爷爷猛然将草帽朝那家伙掷去。”

“那草帽就像一个飞碟，呼一声飘到了那家伙的头上。再听我博禄爷爷说走！”

“话音刚落，那家伙的头活生生就被我博禄爷爷用草帽削下来了。我博禄爷爷朝我挥手。我过去一看，发现刚才跑出来的竟然是一具浮尸。那尸体已经严重浮肿，肚皮都已经爆开，肠子白花花脱了一地。再去看他的脑袋，已经被我博禄爷爷的草帽给紧紧裹住，我看舌头伸得老长。博士帽惊魂未定站在一边，问我博禄爷爷，那是个什么东西？”

“博禄爷爷悠然地抽着旱烟说，那个叫荫尸，水属阴，火属阳。这家伙不象是被洪水冲来的，倒象是投江自杀的鬼！先让他先洒点朱砂，免得他再起来害人……”

“博禄爷爷说着，摸出一个青花瓶，从里边倒了点红色的粉末在那具无头浮尸上。那红色的粉末刚飘落在浮尸上，突然就散发出一阵恶臭，转眼只剩一堆黑水。”

“我有点不明白，就问博禄爷爷，他就这样把他给化了，那家伙的家人找不到咋办？博禄爷爷抽了几口烟，在烟雾缭绕中慢悠悠地说告诉我，那人都死好几十年了！”

“见我不明白，博禄爷爷接过我手中的铁锹，将黑水中的一个硬币铲了起来。我踢过去，用水冲一冲，捡起来看，发现是个银元，上面印着老蒋的头像。”

爷爷的故事说完了，段安然开心地看着我们，问：“我爷爷厉害不？”

我大半天还沉浸在故事中，问：“你跟我们说这些，到底有啥子用意，你直接说！”

段安然突然伸手：“我只想告诉你们，我出生名门正派！”

赵大牙站起来：“你这家伙，想要钱直接说，拐弯抹角干啥？”

段安然哈哈笑：“给我钱，我带你们去找狗！”

“能找到吗？”我有点不相信。

“那当然！” 。♂丝♂路♂文♂学♂网*♂www.su♂ns♂il♂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