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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筱努力止住眼泪,尽量保持不动作,直到楚元与靳国公商议完离开后,她仍藏于原地,双腿已麻痹得没有知觉,她跌坐在地上,草的尖端刺入她手上伤口,她才惊觉痛意,艰难站起身来。
感受着凉爽秋风,雨后秋日散发的暖光洒落在叶筱脸上,她抬头望向天空。明明已是雨过天晴,可为何,天却这么黑.....
再次睁眼时,叶筱便望见太后那满是担忧的脸。
太后一见叶筱醒来,立马拉住叶筱的手,急切问道,“孩子,你醒了,感觉如此,身子可还有不适?”
叶筱这才发觉自己是趟在软榻上,而这里是慈宁宫,她还未回答过来,便听见太后道,“那小宫女我已将她抓了起来,竟敢让哀家的筱筱帮她做事,等会儿哀家便将她杖毙。”
叶筱一听,忙解释道,“母后,臣妾没事,是臣妾主动去帮她的,臣妾本是想给母后一个惊喜,却没想在宫里迷了路,不关那小宫女的事,请母后放过她吧。”
“好孩子,哀家知你心善,但那宫女如此做事,确实该死。”
太后仍不肯退步,叶筱急得立马翻身下床,跪倒在地,吓得一旁的太后忙将她扶起,可叶筱却摇头,说道,“母后,真的不关那小宫女的事,是臣妾的错,您要罚便罚臣妾吧。”
那个可爱的小丫头也是遵她命令罢了,若因此而葬送了性命,怕是她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
“你这孩子,你没有错,好了好了快起来,哀家答应你放过那宫女便是。”太后将叶筱重新扶到床上坐着,心疼道,“你才醒过来,可别又糟蹋自己身子了,手上的伤可是还痛?”
叶筱望着自己被包扎得非常官方的手,摇摇头,“母后,臣妾没事。”随后她又问道,“臣妾为何会在这儿醒来?”若她没记错,她应该是躲在一堆花丛中啊,为何如今会身在慈宁宫?
太后慈爱地轻轻抱住叶筱,手在她背上不停轻拍以示安抚,“是一名园艺宫女在到御花园修剪花草时发现的你,那时你已昏迷在地,手上还受了伤,她认得你是四王妃,便立马到哀家宫里来找陈嬷嬷,哀家宣了御医来替你看病,御医说你是气血攻心导致的昏迷。”原本拍着叶筱后背的手停下,她稍微推开叶筱,望着她问道,“筱筱,你怎会气血攻心而昏迷,莫不是你昏迷前看到了些什么?”
叶筱很想将她所见所闻尽数说出来,说你的大儿子楚元为护住自己的皇位而不顾手足亲情不惜一切地杀害你的四儿子楚靖,可说出来又如何?不仅空让太后担心,若此事传到楚元耳边,怕是又一场腥风血雨。
“母后,臣妾没事,只是方才在那花丛中望见一只吓人的虫子,被吓着了,所以才昏倒。”说着,她恐太后继续追问,立马将话题转移,瞧着床边她带来的食篮,遗憾道,“母后,臣妾今日亲手做的糯米凉糕,怕是现在不能吃了,都不新鲜了。”她从陈嬷嬷那儿得知太后最是喜爱吃糯米凉糕,回去后她便加紧练习,今日一早她便起床亲自做凉糕,为的便是讨太后开心,可如今却不能吃了,真是浪费她一番心血啊。
太后拍拍她的头,笑着道,“傻孩子,若想吃糯米凉糕,来哀家这儿,哀家让御厨准备准备,又何须亲自动手呢?”
叶筱见话题转移成功,立马笑着道,“那可不一样,因为那是母后爱吃,臣妾才做的。”
“好孩子,真是有心,不枉哀家这么疼你。”
叶筱照平常那样陪着太后聊天,抄写经文,只是她的心不在焉被太后瞧了去,太后亦知如今南魏与天元两国战争一触即发,楚靖明日便要到陵水河荆州扎兵了,丈夫远行,作为妻子自然开心不到哪儿去,她体谅叶筱心情,于是便不再让叶筱陪着自己,让她早早回家去陪楚靖。
今晚的风有些狂虐,似一匹脱缰野马般怒号,又似一条长鞭一下下狠狠地抽在叶筱身上。
“王妃,您回去好不好,奴婢求您了。”
“王妃,奴婢求求您,回去吧,不然您会生病的。奴婢来等王爷,王爷一回府奴婢立马去告知您,奴婢只求您别在这儿受冻了。”
门外,绿茵与红萝双双跪在坐着蜷缩的叶筱身旁,口中不停地劝说着,可叶筱仍是不听,她将抱着自己双膝的手紧了紧,牙齿被冷得直打颤,嘴唇也不似以往般红润,而是苍白干裂。
绿茵心疼地上前抱住叶筱,用体温替叶筱取暖,红萝见状也立马上前,却见叶筱哆嗦着嘴唇道,“进去,别管我。”
绿茵摇摇头,忍住眼泪道,“王妃,您连晚饭也未曾吃,一回来就坐在这儿,您身体会受不住的,奴婢求您了,回去吧。”
“王妃,奴婢替您多拿几件衣服来,好不好?”红萝说着,转身欲跑进屋内,却听得背后是叶筱厉声大喝,“不用拿。”
“王妃......”
“进去吧,别管我,好不好?”叶筱语气变轻,乞求道,“就让我自己静一静,你们别再管我了,求你们。”
“王妃......”绿茵仍不愿走,这时,红萝上前将绿茵拉开,对绿茵道,“绿茵,我们回去吧。”
绿茵本欲拒绝,却见红萝对她摇摇头,她知红萝的意思,紧咬着嘴唇,良久,她不放心地对叶筱叮嘱道,“王妃,奴婢先回去了,若您有事,一定要叫奴婢。”
叶筱只把头深深埋进两膝间,未见其回答,红萝拉着她的手臂往屋内走,她只好不舍地跟着红萝进了王府。
已是亥正时分(现代22:00),没了行走匆匆的路人,偌大的街道也就显得凄清,叶筱不知自己已经坐了多久,她只觉脑袋昏昏沉沉,双手双脚已被冻得冰冷麻木,只有鼻腔中呼出的微弱气息让她觉得温暖,才能让她知道自己还没睡着。
“楚靖,你快回来啊......”叶筱闭着眼呢喃道,眸中一阵阵滚烫的液体留经脸颊,她才恍惚知道自己是哭了。
以前她觉得,似堰璎这种杀不死的鬼怪让她觉得可怕,可如今她并不这么认为了,这个世界上,比鬼可怕无数倍的,是人心,比鬼更肮脏的,是权力。
寂静的街道,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几声马蹄声,叶筱抬起昏沉的头,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一团黑影,泪水使眼前之景朦胧不清,但她知道那就是楚靖,她艰难起身,却只觉浑身似瘫痪一般的无力,重心不稳,她被迫摔倒在地。手上原本包扎着的纱布一早便被她拆了下来,本是止住血的伤口又重重擦在地上,丝丝鲜血渗透出来,染红了地上的沙石。
远处的莫迟眼尖的看到趟在地上的人,对楚靖道,“王爷,王府门外似有人摔倒了。”
楚靖应声望去,远处那抹身影,在凄冷的空旷街道上显得那么瘦小,他不知那是谁,但又好似知道那是谁,双腿使力夹紧马肚,马儿吃痛一声,飞快地向着前方冲去。越近,他便看得越清楚,那挣扎起身的女子,是叶筱。
扯辔下马,他快步上前将叶筱抱起,却感怀中人儿浑身冰冷得似置身于九天寒霜,他紧蹙剑眉,将她抱得更紧,快步走进府中。
接触到丝丝温暖,叶筱昏昏欲睡,但她知现在不能睡,若是睡着,只怕她醒来时楚靖已然身在陵水河。她将指甲深深陷入手掌痛处,疼意让她倒吸几口凉气,也让她清醒许多。睁开眼,望见的是他那如刀削般的侧颜,嘴角紧紧绷着,于这黑夜而言,他让人畏惧,可于她而言,他是多么令她心痛。
“楚靖......”她艰难开口,努力找回自己的思绪,“不要、去荆州,皇上想、想......”
“闭嘴。”他大喝一声,随后朝身后的莫迟吩咐道,“找王宪过来,快!”
莫迟应声而去,楚靖已然抱着叶筱进了银安殿,绿茵一见楚靖怀中的叶筱,脸色白如纸张,唇色也是铁青,她哭唤着,“王妃!王妃您没事吧,都怪奴婢......都怪奴婢......”
绿茵想跟上去,却迎上楚靖那满是寒意的双眼,她惊得噤了声,连忙退后几步,只听得他语气冰冷道,“滚。”
他将叶筱放置在软榻上,用被子将她裹得密不透风,叶筱急忙挣扎起身,说道,“楚靖,你听我说,别、别去荆州......”
楚靖眸色冰冷,不乏能看见他神色恼火,他一把将叶筱重新按倒在床上,大吼道,“叶筱!你到底懂不懂爱惜自己?这么冷的天到外面做甚?你这个该死的女人!”
叶筱欲开口说话,却听见屋内进来两人,是莫迟与王宪府医。似乎嫌来人动作太慢,楚靖起身,一把抓过王宪的衣领将他拖至叶筱床前,声音狠厉道,“赶紧,替王妃包扎伤口,不然你就等死。”
王宪一惊,连忙应道,“是,是。”随后,他强忍哆嗦的手和心中恐惧,快速打开药箱替叶筱上药,随后包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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