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一道惊雷突然在他耳边震响，让他整个人都忍不住怔愣在原地。

司徒裕，这是他入谷之后，被他师傅收为徒弟之后，他取的名字，一个错觉仿若噩梦一般，在他的脑海中响起的名字。

他曾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有人知道他的那段曾经，不论当初究竟是怎样，现在早已经没有意义了。

执念已成疯魔，他终究是忘不了。

看见那双看不清底，如同深渊一般的眸子。裕老一下子泄了一身的力，无力的摇了摇头，自己心中些小算计在这人的面前显露无遗，自以为隐蔽，其实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被人看在眼里，简直就像是跳梁小丑一般。不过也在这一刻，那曾经几番辗转，让他彻夜难眠，却无法实现只得压在心底的溯愿，彻底发复苏。心中那在十几年前就产生的念头，终于在这一刻坚定了下来。

跳梁小丑又怎么样，就算是最不起眼的药草，在恰当的时机配合其他的东西，也能让人致命。只要能完成心愿，当跳梁小丑又有何妨，更何况早在三十年前他的傲骨，不就已经被人打碎了吗！想到这，裕老的眼睛变得浑浊而又疯狂。

“医仙谷有一个规矩，对于继承人选择的规矩。两名弟子，而能继承谷主之位的弟子之位的只有一个，赢了的自然可以继续留在桃花坞，修行更加上层的医术，而输的那一名弟子，则废掉双手赶出去，想要留下的话就必须服下毒，发誓效忠于后来的谷主，历来都是这样。”

姬逸轩静静的看着张裕陷入回忆而变得空洞的眼神，听着他诉说这医仙谷的往事。他并不介意别人利用他，毕竟想要一个人耗心费力的为你办事，那就要拿出足够吸引对方的东西。或名、或利，或者......复仇。

张裕在医术上有足够的才能，对灵族的咒法也有一定的研究，是个人才。更何况，现在的月儿身边必须需要一个信得过，而医术也足够高明的医师。

而张裕就是一个很好的人选，只不过还要在听话一点。

仇恨是一个好东西，看着眸子里满是疯狂的张裕，姬逸轩的眸子里闪过暗芒，不经意间看向那正在燃烧着的香炉，紫烟缭绕，闻起来也清晰淡雅。就算是不识货的人都会知道。这香料属于上上品。

“而现任的谷主司徒温岚，就是司马子成的儿子。当初在争夺谷主之外的时候，若不是最后他司徒子成使阴招，我又怎么会输。还有师妹，她......”

“凭什么他司马子成就功成名就，子孙满堂，而我却只能躲在阴沟里......”说道最后张裕的眸子中的疯狂和恨意已经完全无法掩饰，忘记了身处何地，出口的声音也渐渐地大了起来，然而......

“裕老......”姬逸轩给了张裕一个眼神，随后说道。

“你吵着月儿了。”他不关心对方和医仙谷之间的恩恩怨怨，若非张裕对他还有用，他才懒得和人废话。他心中所想，所在乎的从头至尾都只有一人，其他的与他何干。

张裕在姬逸轩的眼神下，终于清醒过来，这里不是他能够放肆的地方，而面前的人也不是他可以放肆自己的人。

“多谢陛下，臣，失态了。”这一次张裕对着面前的男子醒来一个礼，不是江湖中人所行的礼，而是作为一名臣子的礼。他终究还是一个俗人，有些东西压在心底，可并不代表放下了。而是隐藏起来，如同隐藏在暗处的毒蛇，在最恰当的时机给出致命一击。

而当天启灭掉医仙谷所依存的燕国之时，他心中就知道机会将要来了，现在就算一个绝佳的好机会。他已经老了，能在有生之年大仇得报，就算放下最初的誓言为人臣子又如何。

想通了，一下子心也豁然开朗，对待面前的人态度也更加的恭顺。在心中将要说出口的话，演练了几遍之后，才悠悠的道出。

“虽然臣的确有些私心，但是在小殿下的身体上，臣是万万不敢期满于陛下。医仙谷中有一物，名为安魂珠，此物乃上古流传之神物，即可入药，随身佩戴也对身体又莫大的好处。臣曾经无意间听到我师父提起过，若是有着了这安魂珠，随身佩戴那么对小殿下的身体也有莫大的助力。”

裕老说完，就将身子弓到最低，看不见姬逸轩的面上，不过他知道，若是没有意外的话，那么接下来帝国要清理的‘叛逆分子’就是桃花坞。

“裕老，你确定安魂珠就在医仙谷之中。你可知道欺君之罪会如何，恩......”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仿若一湖池水，但张裕却清楚的感觉到，面前的这人在生气。因为那一瞬间产生的压迫，让他想要跪倒在地，而事实上他也的确重新跪在了地上。

“臣万万不敢期满于陛下，这安魂珠传至现在，已经是作为医仙谷谷主的凭证，由每一代的谷主保管。若是没有意外的话，那么安魂珠必然在现一任谷主司徒温岚那小子手中。”

“朕知晓了，届时医仙谷周围的瘴气就多多仰仗裕老你了。”

“谢，陛下。”听到姬逸轩这句话，张裕眼中冒出了喜悦，一种大仇终于得以报复的喜悦，俗话不是说父债子偿吗，既然司徒子成他们司徒一家的风光无限都是踩在他的身上了，最后惺惺作态装样子。

“退下吧。”

“诺。”

房间中又重心恢复了平静，姬逸轩起身，将案台上还未燃完的香炉中的香料取出，并将闭着的雕花木窗打开，然后才重新走到了床前，细心的替祭月掩了掩被角。

小东西，尤其是生活中常常见到的东西，有时候往往会发挥大作用。尤其是自己亲自做出来，在生活中经常触摸到的‘小东西’。

紫烟，一种由宫中太医研制出的香料。如同其名，点燃后紫烟缭绕，闻起来味道也清晰淡雅，可使人的心情平静安适。是这一代帝王天启帝，为了让自己的‘爱女’能睡得安稳，不再被噩梦缠绕，亲自下令研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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