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一段？”

“肖薇，我是不是陪你一块去了趟教室？”

我肯定道：“是的，我是去教室拿课本。”

“你后来就一直呆在教室了。”

“不是，后来我们一起出校门了！”我辩驳他的话。

“我记得很清楚，你就是呆在教室。”

“可刚刚你都说忘记了。”

“我现在记起了，很确定。”王波斩钉截铁。

我彻底懵逼了，这到底是为什么？哪些是梦，哪些又是现实呢？

“你妈过来接你了吗？”他说。

“额……恩。”

“那就好，我一直担心你妈收不到短信呢。”

“王老师，你给她发短信了？”

“对呀，我当你面发的呀。”

他主动掏出手机给我看。信息栏那条，时间九点一刻钟，和老妈的时间一样，确实真的。

“跟我的记忆不一样，还有，你没想过电瓶车是怎么丢的吗？”

我不想罢休，那个“梦”发生的太真实了，当时我坐在公交车上，后视镜里看到王波骑电瓶车在追我。后来又出现了一遍车祸，我就醒了，接着王波的电瓶车丢了，这实在太巧了。

“肯定被小偷偷走的。”

我不同意他的说法：“小偷为什么要偷你的电瓶车，都那么破旧了，又不值钱。”

“电瓶值钱啊。”

“小偷怎么不直接拿走电瓶？”

王波哑口无言，无言以对。

嘟——嘟！司机连按两下喇叭，车子突然停下不动了。

“到育才了，不下车吗？”

“噢？”王波看看外面，脸上有些抱歉，“谢谢师傅。”

“谢谢师……”

我偶然看到了那司机的脸，这不就是梦中的那张脸吗！

我冲上去，按在方向盘上看他，这回看得更仔细了，五官外形一模一样，就是他！

他被我这么一下愣在一边：“你你，你要干嘛？”

“昨天就是你！”我怒目圆睁，在大庭广众之下指认犯人似的。

“什么，我？我怎么了？”

“昨天晚上，就是你，别装了！”

车上其他乘客无不瞥着头看我们。

“会不会记错了？”王波跟上来。

“不会，我记得很清楚，就是他！”

司机从位子上坐起，叉腰对着我：“小姑娘你什么意思？”

“昨天晚上，你开车和我说的话，难道忘了？”

“切，昨天我没班次，再说，我根本不认识你。”

“你也不认识你，所以我要问你到底是谁？”我振振有词。

“你，莫名其妙吧。”他像看神经病患者似的。

“昨天为什么要和我说那些话？”

“我说了什么？”

“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我说。

“我不知道你叫什么，有病吧你。”

“是谁指派你那么做的？”我越说情绪越激动。

“啊？”

“为什么要和我同归于尽？”

王波在一边也看不下去了，拉着我往下车的地方走：“不好意思师傅，这是我的学生。”

“倒霉催了一大早，晚点又得扣钱！”他按开下车门，“快点下车！”

“好好好。”王波强拉我下车。

下了车，车门一关，尾气的浓烟滚滚朝我袭来，是来报复我的吧。

“王老师，你不信我的话？”声音很大，把等车的一排人全下了大跳。

王波自觉得尴尬，扶着我肩膀离开车站：“肖薇，学习压力太大了吧。”

“你都不信我！”

“可是，你说的话也太无厘头了，人家司机都不认识你。”

“是梦里！我昨天做的梦。”我说。

“你的意思？做梦梦见一模一样的人？”

“对，就是那个司机。”

王波抿抿嘴巴：“你们以前见过面？”

“没有。”

“这不可能，哪会无缘无故梦到一个陌生人，然后现实中又见到，不可能的事。”

“可是事情就是发生了！”我很认真地说。

“算了算了，先到学校再说。”

或许王波对我的“胡说八道”并没有兴趣。看来只能跟宇曦去说说了。

王波走进办公室，我也走进教室，时间有些晚，大家基本到齐，除了……

“金宇曦没来吗今天？”我向旁边几个人问问。

而他们像没听见似的，完全不理会我。

“你们没看见他吗？”我再去询问。

依旧没得到回答，奇怪的是，今天同学们的反应很古怪，准确来说是我的态度很怪，无比的冷漠。

“金美璇也没来，你看不见啊。”不知从哪里冒出的声音。

我看过去，是邢杰。

“噢，原来她也没来今天，他们俩怎么了？”

“切！”邢杰不屑地回头继续看书。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不来？”我说。

“你作为班长最要好的朋友，你不知道谁还会知道？”

“所以我才担心啊。”

“呵，你会担心？扯淡吧！”

我的眉头瞬间紧缩：“为什么这么说我？”

邢杰把手头的课本狠狠一拍，訇然站起，全班人的读书声默契般削弱。

“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我——我怎么了？”

“美璇她把你当朋友，你当她是什么啊，敌人吗！”

“没有啊，我没有啊。”我突然很委屈。

“肖薇，我怎么就没发现呢？”

“什么？”

“你的演技好好哟。”邢杰的脸上尽是挑衅，“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当大家面就开始卖乖了是吗！”

教室里的其他人全站在邢杰这边，一双双眼睛盯着我，强烈的晕眩感，压迫心脏，感觉想呕吐。

“我真的没有……”

“还没有！”他大声吼道。

冰冷的口水贱到我脸上，带灼烧感的刺痛。其他同学跟着喝道，七嘴八舌的骂声开始破闸而出，大河奔流的气势冲垮了我的心理防线。我的腿不禁发软，紧促的呼吸根本控制不住。

我第一次踏足这种孤立无缘的境地，连哭的资格都失去了。

“就因为那小白脸，你忘恩负义是吗？”邢杰把我逼到墙角，石灰粉擦了我一头发。

他的眼神可怕极了。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我央求道。

“晚了！美璇已经被你伤了！”

“我会向她道歉的，我会找机会弥补。”除了低头，我想不出别的办法。

“别想了，不可能补救的，错了就是错了。”

“邢杰。”我努力憋住眼泪，“你为什么这么护着她？”

“你别多问，我就是看不惯你欺负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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